“果然不愧是天一阁的至阴之女,脑子转得很快嘛!”此人微微一笑,竟开口赞扬顾婉,“你想的没错,你们门派除了极少数寿终正寝的人以外,所有横死的都和我有关哦!”说到这里,他语调上扬,脸上露出惬意享受的笑容,转瞬神色又变得凶狠,恨声道:“一百多年前,我还以为天一阁已经死绝了,没想到还剩下你们这支余孽!真是一群阴沟里的臭虫!”
“不过……现在也不晚……”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他舔了舔唇,又病态地笑了起来,似是在回味着当时的景象,又像是在享受着曾经的杀戮,看上去十分怪异,“对,一点也不晚,同样的快乐能多享受几次,我应该高兴才是!”
他咽着口水、目光急切,双手掌心不停地摩擦,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炮制你们呢?你说,是把你们活剐了,一片一片吃掉?还是将你们连人带魂全部撕碎好呢?不过,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皱起眉头,仿佛深陷苦恼之中。这副神经质的模样让躺倒在地,只能任其鱼肉的众人都忍不住心底发寒。
邪异青年嘀咕了一会儿,很快便愉悦地笑出了声,“唔,活得久果然还是有好处的,我知道几百种有意思的酷刑,有用在身体上的,也有直接作用在魂魄上的。我可是很开明的,可以让你们挑自己喜欢的来。我保证,绝对比你们知道的刑罚更有趣。怎么样,谁想先挑了试试?”
邪异青年看上去真的非常高兴,他拍了拍手,对着众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动作十分轻佻,“啊,一想到天一阁最终断送在我手里,真是让人高兴啊!”
“变态!艹……”见打肯定打不过,求饶可能也没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一个队员忍不住小声骂道。
可还没等他骂完,他的脖子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扼住,整个人朝着墙壁狠狠撞了过去。他浑身挣扎,闷哼一声,从墙壁滑到地面,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墩子!”刑烨怒吼出声,他之前被撕裂的空间弄伤过,浑身鲜血淋漓,却仍然用力朝墩子倒下的地方爬去。队友现在生死未卜,所有人的性命都握于别人之手,他竟不知要怎么做才能带着大家活下去。
难道,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吗?
“嘴巴放干净点,我可不喜欢听到别人骂我。”邪异青年慢慢收回凌空扼住的手掌,似乎是嫌弃这个叫墩子的人喷出的血碍眼,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纯白手帕,开始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手指。一边擦,他一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拼命挪动的刑烨,说道:“你放心,他没死。我还没玩够呢,哪里舍得你们死得这么容易?”
刑烨捏紧拳头,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着继续朝着墩子的方向爬去。
“为什么?你跟天一阁到底有什么仇?”丁悦文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整个人半跪着抬头望向唯一站着的那个人。他身上有不少符箓护身,受伤并没有其他人那么重。而且比起受攻击的威胁,他有更想知道的事情,让他不顾危险也要开口问出这句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婉也非常想知道,当即停下所有猜测,凝神细听。
顾婉记得丁悦文说过,在一百多年以前,天一阁虽是隐世门派,但门派底蕴深厚,发展得很不错。若不是那几代先祖淡泊名利,只怕还居于江湖执牛耳的地位。丁家祖先当年是天一阁那代中最小的一位,当时年龄尚幼,并没有跟着两位师兄出山降妖伏魔。没想到两位师兄后来却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回山,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等丁家先祖长大了,遍寻四海三川,正是为了找到两位师兄。后来因闯入险地受了重伤,最后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祖先成家时已是重伤在身、时日无多,这导致他们丁家后人身体都不是特别好,他怀疑自己爷爷没能活到他长大成人,也有先天性底子弱的原因。仔细想想,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那真可谓是仇深似海了。
这人瞥了丁悦文一眼,却没兴趣回答,反而看向顾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是已经算出我的身份了?竟然还不知道我与你们天一阁的仇怨从何而来?”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这是一件她必须知道的事?顾婉蹙紧眉头,在脑中不断回忆。上辈子虽然读了不少典籍,但大多以法术类的书籍为主。她身体不好,精力有限,其它的书着实读的不多,竟一下子想不起来。
可是一想到刚刚卜算出这人匪夷所思的身份,又想起那幅清晰明了的壁画。如果说,此人说的一切都非假话,他真的与天一阁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么,封印他的人难道正是天一阁门中先辈?若真是如此,那定然是在很久远的过去,久远到可能都没有文字留存的时代。
是了!顾婉猛然想起,天一阁二代祖师曾记录过创派祖师传下来的模糊的只言片语,正与封印有关,似乎是讲述了创派祖师了结旧时代,带着百姓开创新世界的故事。那篇文章不过寥寥数句,形容又十分夸张,比起祖师事迹,更像是一个奇诡的神话故事,所以她当年并没有兴趣,瞥过一眼就没看第二次。如果不是她过目不忘,现在只怕还真想不起来。
“想来,是我天一阁创派祖师封印了你?”顾婉虽是提问,神色却越来越笃定。是了,在当年那个灾兽肆虐、民不聊生的年代,只有封印蜚这样的凶兽,才能被称为了结了整个旧时代。也只有这种行为,才会让天一阁和这家伙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不过是个只敢耍小伎俩的卑劣小人罢了!”听了这句话,邪异青年的表情顿时变了,神色从愉悦转为狰狞,脸上青筋根根暴起,满是弑杀之色。他眸子隐隐发红,咬牙切齿道,“我当年不过闲逛了几个地方,多吃了几个人,臭牛鼻子多管闲事,设陷阱把我封印了!这就是你们天一阁的做派吗?什么都考靠阴谋诡计?我呸!我就不明白了,人类本就是我们的食粮,凭什么不让我吃?!”
“多吃了几个人?”不是没预料到这凶兽的德行,但听他满脸怨恨,一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神色,顾婉还是觉得一股恶气直冲心头,忍不住反驳道:“身为灾兽,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灾难。你经过的地方,水源干涸、草木枯萎,到处生灵涂炭。如果说这些只是你灾兽身份带来的影响,并非出自你的本意,那吃人呢?你把人类当作口粮,走到哪吃到哪,生而为人,怎么能不反抗?我告诉你,只要能够除掉你,无论是设陷阱,还是别的什么方法,任何一个人哪怕拼掉这条性命也会去做的!”
这是整个族群的灾难,任何一个有能力、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你是蜚?那幅壁画上的凶兽蜚?怎么可能?”一直云里雾里的猴子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了,当即失声惊叫,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无奈受伤太重,只能又躺了回去,“蜚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可能还能自由活动?”
他还记得之前看过的壁画,凶兽蜚在世界大变的时候睡着了,一个人被遗留在了这个世界,后来更是被人强行封印在仙人村这个地方。现在看来,封印蜚的人正是顾大师的师门前辈。想起神话里关于蜚的传说:它所经过之地,必然是荒芜一片、血腥一片;再看他现在狰狞变态、凶性毕露的样子,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也不应该啊?顾大师已经这么牛了,想来她的先辈肯定更厉害,为什么还会让封印里的蜚跑出来作恶?
“封印?”邪异青年,也就是凶兽蜚嗤笑一声,轻蔑道,“不过是个小小封印,又能奈我何?我早就从这个封印里出来了!”
“是吗?”顾婉不置可否,她一直拉着蒋其琛的手,灵力不停地游走全身,两人的身体都在渐渐好转。她开口问道:“如果你已经从封印里出来了,那一千年前,又为什么在仙人村做这么多事情呢?”
第229章
“仙人村?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随手消遣而已。”
凶兽蜚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眸中满是恶意,说道:“这里是我的神躯所在,人类待在此处几千年,依靠我的力量生存,竟还敢活得那么自在……”
在他心中,这方天地本就应当属于他,属于当年那些已经消失不见的同伴或敌人们。可是他们都离开了,是人类鸠占鹊巢,靠着恐怖的繁殖力窃取了整个世界。
他虽然被封印着,但从未停止过观察这个世界,想起这许多年来,人类如蝗虫般繁衍发展的画面,他心中的怨憎与日俱增。
“天雷、地震、瘟疫……这些可算不上惩罚,不过是我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提醒而已,好让他们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地界。”他摇摇头,嗤笑一声,说道:“人类啊,如虫豸一般卑劣弱小,令人作呕。世代窃据此地,便是你们的原罪!”
凶兽蜚负手而立,目光从大殿中央一掠而过,轻蔑说道:“人类,食粮尔!就算我杀尽天下人,你们又能奈我何?我不光要杀,还要拘尔等魂魄,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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