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雄能够感觉到，秦复艏的身体在发抖，而且有什么液体顺着裤腿留了下来，发出一股腥臊味道……但是何亦雄想：这种仇人绝望挣扎的感觉多么美妙啊！
过了几分钟，秦复艏终于不动了，但是何亦雄却很是谨慎，并没有松手，而是又将刀向前捅了捅，搅了搅，秦复艏却依旧一动不动，然后何亦雄便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顿时，何亦雄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很是古怪而畅快的笑容。
何亦雄将秦复艏的尸体放了下来，然后看到了他脸上的痛苦、惊恐和绝望，但何亦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跳楼之前的萌萌一定比他更绝望吧！在遭受霸凌和骚扰的每时每刻，都绝望的不得了，被折磨了那么久，然后才跳楼了，她得多疼啊！明明萌萌是最怕疼的女孩子了，小时候带去打针都疼得哇哇哭，还学会了装可爱卖萌求护士姐姐扎针轻一点……可是，她都绝望到不惧怕死亡的痛苦了，她多绝望啊！
一口唾沫被吐在惊恐的脸上——还没有体验过绝望的滋味，就死得那么快，可真是便宜他了！
此时，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秦复艏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烟岚云岫的直播仍在继续，发出了些许声响……
何亦雄发愣了许久，然后目光落在了手机上，想了想，他捡起了手机，就这样站在尸体边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见了主播发来的问话，问是否愿意露面，接通视频。
何亦雄眨了眨眼睛，忽然看见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想了一会儿，他拿着手机来到了卫生间，开始非常仔细地清洗起手上的血迹。
幸好，他是从背后杀的仇人，这样血都没有溅到身前的衣服上，只是在手上和袖子上呢，只需要洗干净，然后把衣袖捏一捏，应该看不太出来吧！
至于被主播看出来他刚才干了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想要杀的仇人都杀掉了，他也不打算活太久，而如果能趁此机会看看女儿就更好了。
洗干净手上的血迹，又将袖子捏起来，何亦雄终于操控着手机开始给主播回话——好。
很快，视频申请发了过来，何亦雄点击接受……
直播间的画面一分为二，看起来精瘦而沧桑的男人出现在直播间里，然而，楚云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眯起了眼——他不是原来的有缘人！他身上的血气好浓重！他的背后，飘着一个满脸惊恐和恨意的亡魂！
楚云岫下意识快速地掐算起来，很快，她就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掐算了出来……忍不住一叹。
而何亦雄则面无表情，声音嘶哑直截了当道：“我要见我女儿，可以吗？”
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由感觉到了些许奇怪，这还是直播间里头一次出现这么奇怪的有缘人，不打招呼，一上来就提要求，而且看起来，人还那么奇怪。
【怎么了？你女儿去世了吗？】
【所以？这是招魂？】
【哎呀，搞不懂……他看起来好严肃麻木啊！】
而与此同时，同样在看直播的秦复艏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看见出现在直播间的人影时，简直快要被吓尿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秦复艏呢？不该是秦哥吗？怎么会是这个人！！
有些人甚至吓得将手机扔了出去，有些人则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哆哆嗦嗦开始报警……
而楚云岫，看着他一片漠然的眼底翻涌的痛苦，点了点头：“好，把你女儿的照片给我。”
何亦雄摸了摸裤兜，然后拿出一张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清纯美丽，笑得如此甜美可爱，然后何亦雄将照片展示给了楚云岫看：“这是我的女儿。”
【哇！大叔的女儿好漂亮啊！好可惜……】
【真的好美！这种证件照一样的东西都可以拍的那么好看！真人一定更漂亮吧！】
【哎，真的好可惜，她竟然死掉了吗？】
【！！！这个是我的高中同学啊……她是受到校园霸凌自杀的！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这件事！！这次有缘人竟然是……】
【我屮！校园霸凌？！】
【她死后，她妈妈也病逝了，她爸爸……杀了当时霸凌她的一个人，逃跑了。】
【卧槽卧槽卧槽！那这个叔叔岂不是一个杀人犯？】
话题瞬间就被一些知情者引爆了。
第59章 第七次直播⑤
直播间的弹幕爆炸了,但是楚云岫和何亦雄都没有去理会。
楚云岫深深地看了照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为这个无辜女孩生前所经历的一切……而同时,她看看向何亦雄身后秦复艏的亡魂,目光冰冷。
秦复艏感觉到楚云岫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浑身一震，忽然凑上前来：“你看得到我？你还真看得到我？那你还不快点揭穿这个疯子！快点报警啊！他妈的别让他跑了！对了，你能不能把我复活？我可以把钱全部给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秦复艏喋喋不休颐指气使，楚云岫微微皱眉——聒噪！
楚云岫将目光从新落回何亦雄的身上,然后说道：“在招唤她之前,需要我把你边上那个鬼魂超度吗？我想，他可能会打扰到你们进行交流。”
何亦雄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那个鬼应该是秦复艏，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谢谢，您把他超度吧,我不想我女儿看见他！”
这种人,根本不配出现在他女儿面前。
【卧槽？什么鬼？】
【啊啊啊！你们两个为什么打哑谜啊！】
【有缘人身边有鬼？难道是那个被他杀了的霸凌者？】
【不！一定是秦哥，一定是他也被杀了！】
【秦哥又是谁？】
【回复前面的,是另外一个霸凌的主谋，当时在学校真的是无法无天的那种。】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
【我就直说，霸凌者被受害者家人杀死就是活该！活该！】
……
秦复艏听见楚云岫这样说，便知道主播这是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了,顿时谩骂起来,而楚云岫,则眼睛一眯，掐了一个法诀，顿时秦复艏的灵魂忽然感到一阵千刀万剐的疼痛，他惨叫起来，然后楚云岫便直接将他超度了下去。
等去了地府，秦复艏自然会被牵引到酆都天子殿中，由专门的判官进行审判，他作恶不少，身上孽力缠身，肯定不会轻判，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落在哪层地狱受刑了。
而没了秦复艏的烦人，楚云岫则去了一边取来了显魂香以及墨玉香炉，顺便还给刘桉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楚云岫将显魂香和墨玉香炉取来，然后说道：“虽然你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但……你应该知道你做的事情是违法的。”
“我知道，等我见了女儿之后，我会去自首。”何亦雄绷着嘴唇说道。
“虽然自首，但是也很有可能是死刑。”楚云岫提醒。
“法律没有办法帮我报仇，我自己报仇，报仇之后法律对我的行为进行惩罚，这是两码事。”何亦雄说道。
楚云岫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嗯……死后你可能同样会被地府的律例判处，大概会有一段时间受刑，不会那么快见到你的妻女，你等下怎么和你女儿说什么，请自己想好。”
虽然何亦雄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是报仇的苦主，依旧会被审判，不过比秦复艏会轻很多。
何亦雄：“好……谢谢。”
谢谢她告诉他这些。
对话结束，楚云岫开始招唤起何萌萌来。
很快，阴气聚集，最终凝聚成照片上女孩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纤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十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青春洋溢……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卧槽！！真的是好漂亮的小姑娘！！】
【一想到她已经去世我的心都碎了！】
【校园霸凌的人都该死！！！】
而与此同时，楚云岫点燃了显魂香，同时关掉了弹幕显示。
何萌萌乍一被招唤过来，还有些迷茫，下意识看向了屋内最有存在感的楚云岫，声音宛如初生的黄鹂一样悦耳动听，道：“您招唤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云岫示意她转头看向电脑屏幕：“有人想要见你。”
何萌萌下意识转头，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颤抖起来：“爸爸！”
而何亦雄看着屏幕里熟悉的女儿，眼里微微泛起了水雾：“萌萌！”
“萌萌，你……在下面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嗯，我过得还好，爸爸，妈妈其实也和我在一起，我们都还没有轮到投胎，所以住在一起。”何萌萌点了点头，也忍不住问，“爸爸……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何萌萌在为当时的自杀道歉，她知道，因为自己的死，爸爸和妈妈肯定很痛苦，可是她当时却还是这样做了，她很抱歉。
“不，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注意到你被人欺负了，都是爸爸的错。”
“不是的爸爸，那个时候妈妈生病，家里只有你挣钱，你是很负责的爸爸……只是，有些人太恶心。”何萌萌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那段时间对她的伤害太大了，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