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小爪子庆幸地拍了拍胸脯,“现在看来兔子说的没错嘛,西尔维斯特大人确实很好。”
等到克莱尔登记完毕,西尔维斯特也基本和所有新来的动物熟悉得差不多,只是彼此间还有一点点拘谨。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真正交上朋友了。克莱尔乐观地想。
而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时间一天天流逝着,在这儿打工的动物们对西尔维斯特的好感度与日俱增。
从相互打招呼,到见面闲聊几句,再到一起坐着吃饭,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西尔维斯特的名声彻底扭转,黑森林农场越开越大,愿意来森林中央干活的动物也越来越多。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森林,森林中央就热闹起来。
松鸡开始打鸣,刺猬和兔子从洞里钻出,猪牛羊结伴去溪边洗脸,黑熊与山猫在洞口梳毛……
将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这些动物就三五成群相继上工。
看到草地上那棵大树,他们还会主动招呼:“早上好啊,西尔维斯特。”
“早上好。”西尔维斯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的问好。
话多的还会顺便聊几句:“克莱尔呢,怎么没看到她?”
西尔维斯特的树藤在头发里摸了摸,摸到了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克莱尔,她打着小呼噜,很放松地陷在甜梦中。
西尔维斯特的音量放低了些:“克莱尔还在睡觉呢。”
动物们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变低了:“那我们小声些,不要把她吵醒了。”
这时,眼尖的动物看到了西尔维斯特树藤上的东西:“那是什么?”
西尔维斯特显得有些害臊,他扭捏了一会儿,才把藤蔓上的东西给大家看。
原来是一些布料和针线。
“天气渐渐暖和了,我想克莱尔大概需要一些新裙子。”西尔维斯特说。
“天哪,你还会做裙子!”松鸡大惊小怪叫道。
西尔维斯特被松鸡的态度搞得有点儿难为情:“我是按照书上说的在做,不知道克莱尔会不会喜欢。”
《人类饲养手册》上有关于怎么给人类制作衣服的内容,天气变暖之后,西尔维斯特一直在看,直到今天才动手。
不过这也不算太晚,毕竟他长了那么多双手,同时做100条裙子也不在话下。
短短一段时间,西尔维斯特已经做好了十来条裙子,都是很简单的款式,没有绣花,也没有点缀丝绸缎带和珍珠之类的。
“这未免也太过朴素了。”松鸡皱着眉头评价道。
兔子也来插一嘴:“就这么送给克莱尔,她一定不会喜欢。”
“至少应该在上面绣点花。”麋鹿给出自己的建议。
“那么,绣什么花好呢?”西尔维斯特征求大家的意见。
“嗯……”大家开始沉思。
兔子最快想好:“不如绣一对胡萝卜吧,我认为胡萝卜的图案最好看。”
麋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太幼稚了,克莱尔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应该再用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花色。”
兔子不服气地嚷嚷:“这么说的话,你一定有什么高见咯。”
麋鹿觉得:“可以在裙摆上绣一点鹿角嘛,优雅、宁静,又充满自然的气息,这才符合一位淑女的身份。”
兔子立刻反问:“什么,你认为克莱尔是淑女?”
麋鹿抓住痛脚:“什么,你认为克莱尔不是淑女!”
兔子瞪着眼睛,气呼呼地看着麋鹿。
大概是跟兔子打交道打多了,麋鹿也变得越来越狡猾,甚至能够反将兔子一军。
兔子和麋鹿闭了嘴,刺猬细声细气地说:“可以绣一些浆果在上面,浆果很好吃。”
“你的脑子里只有吃吗?”松鸡不客气地说,“浆果?这个花样未免也太诡异了。”
“或者把番茄玉米卷心菜绣上去怎么样?”审美观比较接地气的野牛提议。
松鸡翻了个白眼:“想法很好,下次不许想了。”
“那你说该绣什么?”野牛不高兴地问道。
“按我说……”松鸡在地上来回踱步,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她有了主意,“绣一些清新可爱的野花在上面怎么样?克莱尔这么活泼的女孩很适合这种花色。”
“庸俗!肤浅!”其他动物不客气地喷道。
松鸡大怒:“你才庸俗,你才肤浅!”
大家就争执起来,他们各说各的,每一只动物都坚持自己的意见,都认为其他动物的说法是在胡扯。
由于实在谈不拢,事态急剧升级。
不知道是谁生气地推搡了一把,被推搡的又恼火地推了回去,一来二去,这群动物就厮打起来啦。
“粗鄙的蛮牛,你的审美就是一坨屎!”松鸡破口大骂。
“再差总比庸俗的野花和幼稚的胡萝卜强!”
“谁幼稚,你这头蠢牛!”兔子跳起来踹野牛的膝盖,“胡萝卜不比破树杈子好看吗?”
麋鹿一口咬住兔子的耳朵:“闭嘴,没礼貌的兔子!”
“……”
这群动物你来我往,打得非常热闹,只有胆小怕事的刺猬团成球,溜出最危险的地方。
西尔维斯特想要阻止眼前的乱相,树藤举了半天,却对完全打成一团的动物无从下手。
他只能徒劳无助地喊:“你们、你们不要再打了。”
打得上头的动物们没有一只听到,他们越打越激烈,到最后连身影也分辨不清,只看到乱七八糟的毛发在空中乱飞。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将克莱尔吵醒了。
她抓着树藤,从西尔维斯特的头发里滑下来,并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西尔维斯特回答,克莱尔就已经看到了前面那一场无比激烈的打斗,以及周围聚集着的无数观众。
围观的动物唯恐天下不乱,为自己的族群摇旗呐喊:“加油,打他!”
“啄他,你的尖嘴是摆设吗?”
“踹他脸上,别给咱们兔子丢脸!”
呐喊声极大地鼓舞了打斗者的士气,他们精神振奋,连踹带蹬,打得天昏地暗。
克莱尔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喊一声:“不许再打了!”
她勇猛地冲进战场中央,扒开麋鹿,摁倒松鸡,捏住兔耳……凭借矫健的身手,克莱尔成功阻止了这场争斗。
“怎么可以打架呢?”克莱尔严肃批评,“大家生活在一起,就应该相亲相爱,今天的影响非常恶劣,我必须要对你们进行处罚!”
她宣布:“所有参与打架斗殴的动物都要扣掉一天工钱。”
“比如你,兔子,扣掉一捆胡萝卜。”
“松鸡,扣一袋小麦,麋鹿,扣半车卷心菜,野牛,扣一筐嫩草……”
克莱尔将处罚说得很清楚,并且没有放过拱火挑食的围观者,统统扣掉了半天工钱。
被处罚的动物垂头丧气,既觉得丢脸,又很心痛自己的钱。
克莱尔问他们:“你们为什么打架?”
“因为花色。”兔子没精打采地说。
“什么花色?”克莱尔没听明白。
西尔维斯特不安地解释:“我不知道该在裙子上绣什么花,所以大家在讨论花色时发生了争执……”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认为自己的责任很大。
克莱尔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不过为了这种事打架就太不值得了。”
她问西尔维斯特:“我可以看看你做的裙子吗?”
西尔维斯特下意识将裙子藏起来,他慌乱无措:“裙子没绣花,不好看,克莱尔不会喜欢的。”
“胡说!”克莱尔催促道,“不管裙子上绣不绣花,只要是你做的裙子,我都会喜欢的嘛,快给我,我就要看!”
西尔维斯特没办法,他又做不到拒绝自己的妻子,只好把裙子给她。
克莱尔看到那一大堆裙子,简直两眼放光,“谢谢你,西尔维斯特,我很喜欢!”
她抓住树藤,迫不及待爬到大树的头发里换衣裳去了。
西尔维斯特偷偷听着头发里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间或穿插着克莱尔的惊呼:“哇,好看诶!”
“这条也好看!”
“我该穿哪条裙子呢?”
“……”
女孩纠结了很久,而这种纠结,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烦恼。
当克莱尔再次出现在西尔维斯特面前,已经换上了新做的红裙子。
被树精养了一个冬天,原本比较瘦弱的女孩子变得健康了许多,她的脸颊红润饱满,嘴唇丰盈有血色,胸部鼓鼓的,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
但在西尔维斯特眼中,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克莱尔,你的胸口怎么长了两个包?”他才发现这个事儿,于是慌张地叫起来,“怎么回事,你是生病了吗?”
克莱尔的脸轰地烧红,几乎要与身上的裙子变成一个颜色了,“不是啦,这个、这个只是……”
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西尔维斯特更着急了:“你一定是生病了,克莱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树藤尖尖小心地戳了戳“包包”,西尔维斯特心疼不已:“这两个包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