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在维西尔质问帕佩拉的时候,虽然牢房不在他们旁边,但距离他们其实不远的丽贝卡同样也听到了。
帕佩拉和泊西布森都是皇室成员,即使在牢里也会有特别待遇,他们所在的牢房本来就是为犯错的皇家成员准备的,这一区域并没有别的犯人在,而丽贝卡虽然有皇室血统但已经不算是皇家的人了,所以她的牢房在其他区域,但已经是距离最近的,只是她的牢房位于转角处,维西尔进入牢房的时候先遇到的是她,当时维西尔还安慰了一下自己这个情况糟糕的女儿,保证自己会尽可能的保住她的性命。
此前在牢房里已经被关押的快疯了的丽贝卡得到父亲的安慰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也是这份安静,让她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虽然没有听到母亲的承认,但在她的父亲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一脸怒气头也不回地离开监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他了。
而父母的对话也险些让她崩溃,甚至让她恨上了自己的母亲,是她让她没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是这个自私的女孩为了活下去,再次对狱卒表示她有秘密要告诉鲁西斯。
鲁西斯一开始并不想见她,但在听传话的人说她要说的话是关于假冒祭司的女奴的,他改变了主意。
见到人后,丽贝卡就直接表示,希望鲁西斯能保证在她说出内情后留她一条命。
年轻的女孩不知道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亡要更痛苦,不过这次鲁西斯难得“仁慈”了一回,他并不准备留丽贝卡一条命,这个女孩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她本身愚蠢又自私,只要她活着,这个皇家的丑闻就有泄漏的可能,鲁西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不妨碍他忽悠丽贝卡。
他冷漠的回了两个字:“说吧。”
听在涉世不深的丽贝卡耳朵里,这就是鲁西斯答应了她的条件,但实际上鲁西斯什么都没答应。
于是丽贝卡就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
就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女祭司的事情确实和帕佩拉有关,只是原本这人并不是为对付艾拉而安排的。
一直以来,帕佩拉都在觊觎着王后的宝座,从丽贝卡长大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就说服了丈夫维西尔向鲁西斯提出了这个想法,但被鲁西斯直接拒绝了。
但帕佩拉并没有放弃,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鲁西斯一直不迎娶王后,她的丽贝卡就还有机会,当然这位一向很有野心的公主并不会坐以待毙。
她采取的行动是把其他有可能成为王后的候选人都剔除出去。
她安排人以不同的身份插入那些贵族的家中,让她们获得主人的信赖潜伏在那些未婚的小姐身边,伺机而动。
那个冒出女祭司的女奴原本的目标是鲁西斯舅舅家的女孩,却阴错阳差之下被奴隶商人卖给了那个小贵族,因为对方宫廷管事的身份,负责此事的人觉得或许以后能利用上,就没有把人弄回来,而是让她努力成为了那位贵族小姐的贴身女仆。
后来艾拉来到沙迪亚,让帕佩拉感觉到了危机,这枚棋子就被动用,伪装成女祭司在艾拉沐浴圣水时做了手脚。
而丽贝卡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的母亲并不隐瞒她,甚至,她有心培养自己的女儿的能力和手段,为以后她成为王后做准备。
但可惜的是丽贝卡的能力有限,她确实从帕佩拉身上学会了不少东西,但她更加自私鲁莽,在被嫉妒蒙蔽了心灵后,做事更是不计后果,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在刺杀鲁西斯这件事上帕佩拉是一直隐瞒着丽贝卡的,毕竟她看起来很喜欢现在的国王鲁西斯,为了计划不会妨碍,她自然不会告诉丽贝卡。
但实际上丽贝卡多多少少是察觉到一些内幕的,她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喜欢鲁西斯,和帕佩拉一样,吸引她的更多的还是那个位置,所以在鲁西斯不愿意娶她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母亲的计划。
“她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丽贝卡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在鲁西斯森冷的目光逼视下,她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招供了:“她让人在水里加了疟疾病人的血。”
听到这个回答,鲁西斯全身的气势骤然爆发,那犹如实质的冰冷与杀意包围了丽贝卡,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撕碎。
鲁西斯现在真的是气坏了,疟疾,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危险病症,只要患上几乎不可治愈,而且传染性极高,帕佩拉选择这么做,是根本不在意是否有其他人被传染,其中也包括鲁西斯。
这同样也是一次对鲁西斯的谋害,而丽贝卡早已经知道事实却无动于衷,显见她也并不是真的喜欢鲁西斯。
鲁西斯只要一想到艾拉当时如果真的中招患病,最后只能治疗无效凄惨的死去,身上的血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幸好,幸好她没事。
鲁西斯冰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丽贝卡,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直接动手杀掉她泄愤。
但是不行,审判就要开始,他需要留着她作证。
他按耐下满腔杀意,唤来守在外面的侍者拿来纸笔给丽贝卡。
“写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那些被派遣出去的人的名单。”
既然是有计划的行动,必然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人,当然鲁西斯也并不在意丽贝卡能记住几个人,哪怕只有一个,只要把这份结果摆在那些贵族面前,他们自然会去排查自己身边的人。
他从牢房离开,第一时间就去看了艾拉。
此时的艾拉当然还是在忙。
之前买回来的茶树经过花匠们细心的养护,最近开始恢复精神了,所以艾拉准备摘一些叶子试着炒茶。
因为数量不多,她也没让别人帮忙,就自己挎着个篮子在那儿摘。
好的茶叶对茶叶的要求很严格,最好茶叶就只摘一个芽,中等的是一芽一叶或者一芽两叶,艾拉很想按照这个标准,可惜她的茶树太少,而且现在也不是适合采茶的季节,茶树的叶子都有些老了,就算只摘芽也做不出好茶,索性就多摘几片叶子,增加点产量。
当然她是询问过花匠,确定多摘几片叶子也不会伤到茶树,才敢还真做的。
但即使如此,因为送来的茶树都不是很大,所以也就勉强能采摘个半斤左右的茶叶,这还是新鲜叶片,等制成茶叶还不知道要缩水多少。
茶树的盆栽都放在阴凉的庭院中,侍卫们守在不远处,侍女则都不在她的身边。
专注于采摘茶叶,艾拉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等她注意到有人靠近,才站直了身体准备回头看看来的人是谁,就突然被来人一把抱住了。
·····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艾拉惊地差点抬起手肘给对方一下,但对方抱她抱的很紧,阻止了她的动作。
下一秒,清凉冷冽的熏香混合着男性炙热浓烈的气息传入鼻腔,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
意识到对方是谁,艾拉冷静了下来。
除开上次在宴会上故意刺激其他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在此之前他们虽然彼此表明了心意,但别说拥抱,就是牵手都是没有过的。
他突然这样一言不发的抱住自己,抱得还很紧,艾拉只能想到是出事了。
“上次神庙那次,她们在水里加了疟疾换人的血,想要让你也染病。”
疟疾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在沙迪亚的地位堪比瘟疫,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因为染上疟疾而死去,哪怕是贵族也不能幸免,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病是怎么传播的,因为此病多发于茵鲁拉河泛滥的夏季,所以人们都认为这是河神发怒降下的惩罚。
这种病太让他们害怕了,只要有人患上,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不一定愿意去照顾病人。
鲁西斯只要一想到艾拉可能中招,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
艾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知道沐浴用的圣水里被加入的是什么后,除了觉得有点恶心外,她反倒放松了。
她从鲁西斯怀里抽出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都过去了,我不是没事吗?”
“……”
见他不出声,艾拉继续道:“其实疟疾是不会这样传染上的,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在前世,疟疾作为全世界发病率最高的传染性疾病之一,又是某些清穿类小说里经常会提到的病症之一,艾拉多多少少是知道这种病的传染途径和治疗方式的。
所以她知道,疟疾最主要的传播途径是蚊虫叮咬,其次还有母婴接触和血液传播,但血液传播是通过输血的方式传播,另外长期接触有一定危险,但人与人之间不会相互传染。
当然,如果那时她身上有伤口说不定会中招,但事实是没有,而且在她知道所谓圣水就是茵鲁拉河的河水后,她是绝对不会去喝的,那时候可是泛滥季即将开始的时候,河水都变色了,水里混有的细菌和病菌不知道有多少,她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沐浴的全程她都非常注意没有让一滴水进入自己的嘴巴鼻腔,而一般来说疟疾也不会通过水传播,哪怕里面混入了病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