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抬眸暼了眼眼前的空气,再往前走几步就能踏入平原了,然而几步远矗立起的一面雪墙硬生生地将森林与空地隔开。
她动作一顿,魔法杖在空气中迅速写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一层乳白色透明的屏障将她与身后的勇者罩住。
随着“咚”的一声,乳白色透明的屏障,就真的完全变成了白色屏障。——从天而降的雪堆倾泻而下,砸在保护魔法的上方。
“——喂!”
两步开外勇者正想放下心来,却突然瞥见认出白色背景中逐渐显出的身影,朝着魔法师低吼一声,提起铁剑就要往前冲去,只是速度不及后者,书记官握着匕首平静的划过,魔法师不由得抬起手臂凭着魔法挡了下来。
“……呜!”
攻击被抵住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书记官匕首紧紧贴着魔法师的保护魔法,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口,好像说了句话。
不知是距离太远或是他声音太小声,勇者没听清楚,只能看着魔法师双眼微张,被不知来由的一股力反弹了下。
周围一圈乳白色屏障“嘎吱”出现了裂缝,魔法师后退一大步捂着头模糊地看着书记官的身影又在空气中变得淡薄许多,又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弹到了一般,昏厥过去。
“……喂,喂!魔法师!”
勇者大跨两步险险地接下魔法师倒下的身子,余光看着不远处只留下一个模糊影子的书记官。
“她…”
刚开口吐出一个字,魔法师构建的保护屏障由于裂痕的扩大而垮塌了,上方厚重的雪仿佛被倒下来了般将两人埋在里面。
书记官摸了摸嘴唇,站在一旁的树干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雪堆。
虽然在怪鸟统领的魔法下即将被挤压成为一块大冰块。
“哦?味道如何?”怪鸟统领坐在空中,小幅度拍打着翅膀,指尖还闪着几个小小的魔法阵,对于没能将书记官困在里面感到可惜。
“……”后者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只是简单回答了句,“味同嚼蜡。”
“嗯?”怪鸟统领意外,“这可是勇者……身边的那是魔法师吧,连魔法师尝起来都没味道?”
书记官沉着脸点头,“没想到连勇者身边的人都受到波及了,人类帝都……”
对话戛然而止,脚下的树干突然大幅度抖动了下,书记官因为没站稳而踉跄一步,扶着主干,注意力不由得被震源中心吸引。
“嗯?……啊,说起来勇者好像也蛮厉害的。”
怪鸟统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放下手向上飞了些,朝书记官摆摆手示意后者小心一点。
“……?”接到暗示,他却没有一点动作,把目光转移了回来,紧紧盯着被白雪掩盖的正中间。
——本被风挤压而成的冰块正在逐渐地融化,露出周遭一圈金黄色的魔法阵。
站在中心的无疑是唯一能构建这类魔法阵的勇者,他一手撑着铁剑,一手抱着失去意识的魔法师,——本该是严肃的场面,却还是带着轻松自如的表情。
虽然气压的确很低。
首先发觉这点,嫌麻烦的怪鸟统领摆摆手试图澄清:“其实我们对你们没什么敌意。”
这话瞎扯到书记官都不愿相信,刚刚是谁说想要自制腐肉所以需要一两具尸体的。
“……”
勇者视线在两人中徘徊了一会儿,末了带着难得温柔的微笑一字一句地吐出:“没事,我对你们有敌意就行了。”
脚下的魔法阵一圈圈扩大,不用多想都知道这是个大型魔法,更重要的是勇者的魔法对魔族有伤害加成。
“……哎呀,难道踩到逆鳞了?”怪鸟统领挠挠头。
“哪有。我只是想知道,在魔王没坚持多久的魔法下你们能活多久罢了^^。”
☆、第28章 ACT28|总算想出标题格式了
勇者偏头望着身旁狼藉的雪地,坑坑洼洼的不成样子。
怪鸟统领在捞起书记官后就瞬间跑没影了,也没想过把周围整理的干净一点,——再不济,也得把生死未卜的铸造师给挖出来吧。
叹了口气,勇者收起满面笑容,站起身从地上将铁剑拔了出来,金黄色的魔法阵从内部向外逐渐破碎,瞄了眼自己的状态,他撇撇嘴收剑入鞘,俯身抱起魔法师朝一旁大树粗大的树根走去。
本想去看一看魔王,毕竟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那勇者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至少不能让她也成为像帝都国王那样,吝啬抠门小气扒拉到去地下书库找点资料都不允许的一国之主。
可是现在估计去不了,眼下魔法师的情况不容乐观,特别是在不清楚书记官究竟用了什么魔法的情况下,绝对不能留她一个人待着,太危险。
将魔法师放在树根旁,勇者扫开两旁的雪,把灯笼鱼从对方脖颈里拔了出来,威胁似的瞪了两眼,直到它慌慌张张地绕着魔法师开始为后者取暖,勇者才搔搔自己的金发,目光被不远处挂在树上的人所吸引。
说是挂,倒不如讲是由于他情急之下把大剑插入树干没掉下来,才没造成悲剧。
正好,免得他还要去到处铲雪找这个家伙,保证他的存活一年可是可以从帝都领到近五百金币啊。虽然帝都很久没发工资了。勇者可惜地想到。
“——喂喂!勇者!!想想办法啊!!”
相比铸造师的慌张,勇者只是嫌弃地暼了眼,转身继续检查魔法师的状态。
“——喂喂喂!!不就是催了下债吗!!我们在帝都读书三年的友谊都没有了吗!!”
勇者忍不住皱着眉,上下打量两手颤颤巍巍地抱着剑柄毫无形象的铸造师,纠正了他的错误:“不是三年,是四年!”
“为什么你复读了一年看起来还那么自豪啊!!这根本不是什么能带来荣耀的事情吧!!”
勇者因为武斗课捉弄老师、魔法课从没到过课两大恶习,第一次学分不够就不能毕业,因为帝都开后门复读了一年才勉强拿到了毕业所需的分数,最后一年的魔法课还是在魔法师鄙视与蔑视的目光交错下才不得不去听了两节。
“本来让勇者去读书就很奇怪了啊,勇者的经历不应该都是很普通的乡村小孩突然得到了神器,从此迎娶公主当上国王吗?”勇者边质疑着帝都的教育,忽略了打败魔王的过程,将魔法师身边的雪都扫开,觉得应该不至于会着凉后,才往铸造师的方向走去,“来吧,跳下来。”
“那是什么奇怪的剧情啊,”铸造师习惯性地吐槽,末了嫌弃地望着他,“你接住我?被一个大男人抱着真恶心。”
勇者摆摆手,否认的同时拔剑将下方的雪堆拨开:“怎么可能,我帮你把缓冲挪开,然后就可以回帝都申请死伤保险了。”
“你去……死死死——!!”
话还未说完,勇者一个石头打在了大剑上,本就危危欲坠的铸造师因此直线下坠,最后一个字也被拉长。
——直到他掉到灌木丛中。
试探地摸摸后脑勺,没有发现有粘稠铁锈味的液体流出,不可思议地坐起身子,发现面板中的HP维持在了一个很微妙的数字上。
“高度下坠跟消耗HP是成比例的,让你不好好听科学课吧。”读了四年的勇者鄙视正常毕业的铸造师。
“无法确认雪堆下究竟有什么,如果是土堆我就死定了。”
揉着被划破的伤口,铸造师不满地站起来朝走回魔法师身边的勇者走去,皱起眉望着他身边的魔法师,“……艾芙达她没事吧?”
“看起来问题不大,只是昏睡BUFF而已,不过不能保证对方用了什么特殊的魔法,”勇者头也不回地扔了一瓶药水给身后,又拿起一瓶帮魔法师处理伤口,“你知道魔都书记官是什么物种吗?”
“书记官,…是从人类的臆想中出现的生物,以梦境为食物。魔族奇奇怪怪的种族很多啦,听说他也会吃人,怎么,少了块肉?”铸造师好奇地探过脑袋。
“那倒没有,如果只是吃了个梦的话还好。”
勇者揉揉魔法师的手腕,漫不经心地包扎着,看着他扎出来一个颇为花俏的蝴蝶结,铸造师仿佛预见了他被魔法师砸头的未来。
视线移到表情严肃的勇者身上,他拍拍身上的伤口,随意调侃一句:“你这样子完全没有‘还好’的感觉。”
“……”
勇者闻言,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抬眸扫了眼铸造师,不知是因为的确有那“三年的交情”,还是其他原因,勇者长吟一声,“因为各种原因吧,想到一周目发生的事情了。”
“说起一周目,你的其他同伴呢?一周目只有魔法师就算了,二周目没带同伴是没法进行萨尔镇的任务的。”
仿佛完全放下了债务冲突,铸造师蹲在地上友情提示,勇者的同伴在他来魔都前还是见过几位的,虽然不熟,但那群人看着也不像会让勇者两人闯魔都的无脑分子。
“……他们啊……”勇者恍惚地想了想,“你认识的那部分,……舞者中了魔族的毒,被酒馆老板藏起来了。占卜师因为‘传播反圣堂言论’被囚禁在占星塔中,连带着圣堂的牧师也被严格监视起来。
“刺客在哪个镇子任务的时候,被挖走了一只眼睛,盗贼想去偷回来,结果送回来的是他的尸体。啊,还有你走的时候让我去做同伴任务的那个药剂师,他好像被黑市卖到了魔族大陆。你认识的差不多就是这些吧,说到底还是一开始就跑到这里的你最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