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有关属下被前魔王送去了腐海森林——魔王大人您是从哪里看见这种说法的，属下也十分好奇。”
“……”
魔王抬头看天，假装没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x
外貌是一道黑影的怨灵被武道师彻底击杀时，同先前中了森林射手一箭而散开的黑雾一般，黑色的影像逐渐变淡，武道师甚至能透过它看见后方一成不变的树干。
不同的是，位于它最上方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像是水晶一样的黑色物品。武道师不由得伸手接过。
怨灵留下的黑色水晶黑得透明，不像黑炭那般黑得彻底。本被黑影笼罩而看不见任何光泽，直到只剩下它的时候，才像武道师方才吃过的红色果实一样，表面泛着惹人眼球的高光。仔细看过去，甚至能在透明的水晶内看见缓慢流动的液体。
随着这只高等的怨灵被击杀，四周像是它的技能副产物的鲜花也被切断了魔力来源，逐渐失去了活力。远处的森林射手见状，迅速身手敏捷地从树木上方跳了下来，三两步跑到了武道师面前。
“……就是这个吗？”他看看武道师手中的黑色水晶，问道。
“恩，没错。描述也跟勇者说的完全一致。”武道师点头确认，物品在他手中，自然能够看见对物品的详细描述。“腐魄”二字此时正大喇喇地躺在他眼前，想说这不是他们的任务物品都不可能。
森林射手呼出一口气，朝远处已经走过来的魔王与她的随从看了眼，语带不爽地抱怨道：“任务完成了，心情却不怎么样……”
“勇者既然让我们来拿这个，肯定是有什么用处的。况且这个怨灵究竟是不是那孩子还不能确认，你就先放轻松点吧，毕竟我们接下来还要赶路。”
比起同伴，武道师显得要更乐观一些。他将腐魄收了起来，看向只有几步之遥的魔王，深知同伴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对话，于是抢先开口道：“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误耽搁了你的行程，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赶路去帝都森林。离开这里并不难，就像我之前所说，只要一直往东边走就能走出去。外面是几个小镇子，居民会有些排外，魔王如果想要进去……我个人觉得，还是戴个帽子比较不容易惹人注目。如果能使用伪装魔法的话更好，那里处于低等级地区，居民是辨别不出的。”
魔王的角实在显眼，被勇者的同伴发现倒还好，一旦被普通居民abcd看见，无疑会出大事。他们比较希望魔王去帝都闹腾，而不是拿这些小镇子开刀。
魔王点了点头，顺便问道：“勇者先生现在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突然，两人不禁一愣，对视一眼，仍然是武道师担当了回答的角色：“勇者的活动范围比较大，再加上他身上有许多麻烦，想要找到他比较困难。最近的话，在我们动身前他一直打算去圣堂找牧师，如果去那附近转转，勇者认出了魔王你的话，说不定会主动现身。”
武道师没有多问魔王找勇者的原因，就算问了魔王也没也回答的打算。魔王记住了武道师提供的信息，点了点头，道了声别后没有多说什么，便继续向着武道师所说的东边继续前进。
周围一时间就留下了两个人类，以及以肉眼可见速度在被腐蚀进土地的一地召唤物的尸体。武道师远远望着魔王离去的方向，半晌才颇为感慨地回头，正对着前方森林射手催促及不耐烦的表情。
“魔王挺弱的，把她推到前面吸引新王仇恨，好像不太地道。”武道师走上前，时不时回头看着魔王离去的方向，心中的罪恶感不断扩大。
“算了吧，就你还想坑魔王？”森林射手不以为然，“你忘了统领值代表着什么？魔王别的不说，光是这一项就高的吓人，我觉得连勇者那小子都会被魔王坑，坑魔王的话还是算了——话说，为什么她的统领值会高到那种程度？……有点可怕啊。”
比起敏捷、hp这些看得见的数值，抽象的统领值所代表的含义始终缥缈不清。比较广泛的说法是说统领值代表了一个人凝聚人心的能力，也就是说，越高的统领值，越适合担任君王。
但勇者否认了这种说法。
——“国王嘛，谁都可以当，只是当的久不久的问题。想要当得比较久，当然就需要某种能力，这才是统领值的具体换算来源。虽然方面比较多就是了。”
森林射手的话并没有解除武道师的顾虑，他仍旧不放心地回头看着。一旁的森林射手见状，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再次换上了不耐烦的语气：“不管怎样，只要魔王死不掉那就都跟我们没太大关系，你不要忘了她身边还有个深不见底的侍卫，就算是圣骑士军见到了也得掂量掂量再攻击，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
x
魔王觉得，在周围还是偶尔能看见漂浮着的怨灵。
只是没有一个会像方才森林射手他们追击的那个一样，针对魔王进行攻击。大部分还是在远远看见魔王及侍卫长的身影时就远远走开，正如最开始两人行走的那段路程。
然而现在两人间也不再是沉默的氛围了——魔王不小心问出的问题，侍卫长他意料之外地愿意回答。
自从在魔王殿翻到前魔王的日记本后，魔王揣着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多。不知为何却不想问出口——也许是觉得不到时候，也许是因为可能知道真相的女仆长太可怕而不敢询问。总之，魔王揣着的疑问，在面对愿意解释的侍卫长时，不由自主地都问了出来。
顺便一个不注意，把在魔王殿发现了前魔王的寝室这个消息告诉了对方。
“也就是说，在二周目时，勇者来到魔都其实是为了寻找前魔王的寝室？”
侍卫长听了后也没有如魔王想象的那样发怒，而是十分平静地总结了一下魔王说的日记本的内容，顺便问道：“当时魔王大人您为何不告诉属下？”
“……呃，”这个问题问到魔王都不懂得的地方了，她愣了下，随便瞎掰了一个理由，“因为……那个房间找不到了，所以觉得你不会信？”
句末带着疑问，一听就知道这个回答十分敷衍。魔王仿佛有点儿自知之明，轻咳两声，重新给出一个不是那么奇怪的理由：“因为你好像想要隐瞒什么，说不定会问到，加上这也不是必须知道的事情，就一直没问。”
“女仆长也不知道吗？”侍卫长接着问道。
“女仆长？”魔王回想了一下以前自己的言行，“应该吧……但是那条路在三周目就被封了起来，说不定女仆长早就发现了那间房间，只是没有进去而已。”
进入那里需要公爵小姐的魔法，女仆长再怎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一些特殊属性还是无法凭空创造出来的。
侍卫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陷入沉思。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时间，腐海森林之外似乎是一片辽阔的平地，越往外走地面也越发平坦起来。林立的冥旋树也由内部的高大逐渐变矮变小，一副营养不足的模样。照理来说在外围就死亡的入侵者应当比闯到内部的更多，然而外面的植株却要更加矮小——魔王也不明白这是什么理由。
直到魔王隐约在远方看见腐海森林的出口时，侍卫长才重新开口。
☆、第103章 ACT103|听说魔王以前很强大
“魔王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前任魔王奥索卡在早期的事情？”
“呃？早期？”魔王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奥索卡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的名字，“……没有。”
侍卫长口中的早期究竟指的是哪一段时间，魔王也不太清楚。但有关从前历史的记载，魔王殿的图书馆中只有寥寥几本书稍微提及过，甚至魔王发现的日记中也只写了前魔王当上魔王后期的事情，而非早期。
“早期魔族并非现在这样以数十个大小种族构成的一族，而是只有如今的红眼贵族——前魔王也是其中之一，他是当时三派势力中扎内斯塔……也就是先前谋划刺杀您的公爵家的一员。”
魔王一愣，这么说她跟公爵小姐还是沾亲带故的？
“而后他就以独特又强大的实力登上了红眼魔族的最顶端，时常带着骁勇善战的军士们挑战临近的群居种族，与它们来往沟通。时间长了，种族间的隔阂也少了许多，最终大部分有着自己意识的种族都被人类归到了如今的魔族之中，其中最为强大的奥索卡则被拥护成为了魔族之王。这就是前魔王当上魔王前的故事。”
侍卫长顿了顿，继续叙述道：“当上魔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多都像魔王大人您在他的日记中看见的那样，人员调动，职务变更，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属下出生在当年隐匿在暗处的一个家族之中，只是自从家父被前魔王赏识提拔为侍卫长后，被强制性地登上了表面世界，属下也因此能得知一些普通人无法得知的消息。
“当时几乎全部拥有自我意识的种族都已经臣服在了前魔王麾下，除了人类大陆的人类外，魔族大陆上前魔王已经是一统天下的状态了。……除了当时唯一不愿臣服的种族，比蒙一族。”
魔王默默地倾听着，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侍卫长口中讲述的历史对她而言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也对，这怎么想都应该是几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对只活了十几年的魔王来说太过久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