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祝:“……”长见识了。
她收拾了一下表情,好整以暇地笑道:“就这么放心地让你舅舅来张帖子?你不怕你舅舅识人不清,万一我可真就不是个好人呢?”
叶纭纭讶异,“怎么会呢?江舅舅严苛是出了名的,不会因为我撒个娇就开后门,他既然都把帖子送来了,肯定说明他知道前辈你不坏啊!再说了,我三舅,就是白虎君,也在呢,就算前辈你能骗江舅舅,也骗不过我三舅!”
江祝:“……”
弟弟,你不行啊。
突然想到雪山时江祈义正言辞的一句“寻常喽啰怎么可能打得过三哥”,江祝发现她弟弟的定位真是无比清晰——从谁心里都是,包括他自己。
没出息!
那边江祈收了通讯符,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你看,我说那小丫头得跟着阿潇,有她在,带我姐进来绝对没问题。”
叶淮颔首,难得表示出了十足的同意。
“三哥我先不陪你了,离开琢烟谷几天,事情都是阿潇处理,他不熟悉,我需要都过一遍。姐的衣食住行也要安排好,唉。”江祈叹气,“散修身份就是麻烦。”
叶淮眯了眯眼,眸中尽是笑意,“去吧。”
江潇不敢耽搁太久,趁着还没天黑,抓紧时间往琢烟谷赶。江祝被两个孩子拉着,忍俊不禁,抬眼时已经能看清入谷碑了,眸子瞬间沉了下来。
十年时间弹指一挥,仿佛刹那又仿若隔世。迄今为止,她有十二年不曾回过琢烟谷了。当初决定百家会审时,她被叶淮闹过,被江祈阴阳怪气过,但谁都没想到这一去,竟然有十年之久,也有可能……就是永诀。
江祝的脚步不由自主就慢下来,任叶纭纭怎么拉也拉不动。
叶纭纭疑惑地眨眼,“前辈?”
江祝扯了扯嘴角,“没事……我还从没踏足过……这样的仙门,一时贪看了。琢烟谷久负盛名,我一介散修,是……开了眼了。”
江潇沉静的目光落在江祝身上,总感觉这位前辈虽然没有恶意,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才是入谷碑呢,琢烟谷里面,更大更漂亮!前辈快走吧!”叶纭纭改拉为推,迫不及待地要回谷了。
江祝被推着,一步步靠近入谷碑,看见熟悉的三个大字,屏住呼吸。
一步……
两步……
嗡。
“嗯?”叶纭纭皱眉,“我好像听见嗡嗡的声音?”
江潇侧耳,摇头,“我没有听见。”
江祝:“我也没有。”她揉了一把叶纭纭的头,“听错了吧?让你跑这么快,精神亢奋起来容易耳鸣,以后要稳当点。”
叶纭纭捏捏耳垂,“哦”了一声,很快抛之脑后,兴高采烈地往谷里跑。
“前辈你的朋友是哪家的?我帮你……哎我不知道他们都在哪儿啊,阿潇!”
江潇无奈一笑,赶紧追上来。
江祝跟着笑,眼圈儿却红了。
叶纭纭没听错,在她踏进谷的那一刻,入谷碑确实嗡鸣了一声,非常清晰地响在她耳边,只是别人不应该听见。叶纭纭能听见,或许是灵感很好。
那是入谷碑对久未归家的弟子表示第一声欢迎,像一只温暖的手,轻抚在灵魂上,让被经年风雨冲刷,千疮百孔历尽沧桑的灵魂,在茫茫雨夜里找到了回家的路。
……即便换了一副皮囊,入谷碑仍然认得出它曾目送着离开的弟子。
家永远是家,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簌簌风声划过耳际,琢烟谷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接连出现,连同当年她维护叶淮的外门食堂,半夜被江岚抓包的小树林。
好像过了许多年,又好像从没变过。
也许是受到了入谷碑的影响,原本的近乡情怯慢慢安静下来,隐在角落里消失不见。
因为太熟悉,所以江祝反而警惕起来,防止自己露出马脚。
越接近内门,江祝就越警惕。内门里,遇到熟人的概率太大了。
“啊,野叔!”
叶纭纭老远就看见了江野,兴奋地挥手。
江祝:“……”不是,少女,请你冷静!!!
江野就是专门等他们的,听见叶纭纭的喊,慢走了几步,“叶小姐留神,别摔着!”
江潇:“野叔,您怎么来了?”
“谷主叫我来,说你们两个带了位客人来,要好生招待。”江野抱拳行礼,“想必这位就是谭秋姑娘了。”
江祝还礼,“江管事客气了,在下正是谭秋。”
江野:“因为姑娘是临时加进来的散修,所以很多事情临时安排,有不周到的地方,请谭姑娘见谅。”
“没什么不周到的,是我唐突,谷主容我进谷,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会埋怨。”
江野转向江潇和叶纭纭,“我要带谭姑娘去住处,阿潇,你去找谷主,叶小姐……沧浪君正在找您。”
叶纭纭老大不愿意地被拉走,江祝笑着挥手作别,余光瞟着江野。
前世,江祈只是少谷主,江野跟着欢脱的主子,多多少少也是二百五一点。但是现在,他已经接过了江简的任务,成了能够坚定站在年轻谷主身后的人。
……固步不前的是不是只有自己?
“谭姑娘,请。”
“请。”
琢烟谷的路隔着生死江祝都记得清,假装跟着江野,江祝猜测江祈是把自己安排在了内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路过当年月下湖心亭,她第二次见到叶淮的地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心想再走几步就能看见那棵大榕树了,却听见了争吵声。
“你别跟着我!”
“行行行不跟着就不跟着……你走慢点行不行?你还怀着孕!”
“你管我!闪开离我远点儿!”
江祝:这俩声音都有点耳熟?
江野额角一抽,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拉架,“你俩能不能不要吵了?你也是,闫衍怀着孕你还能气她?”
那人立刻委屈了,“我不让她上房还是我的错了?”
江野:“……闫衍。”
女方也控诉,“他成天门都不让我出,我都快憋死了!沧浪君怀着孕还能镇守唳鹤庭呢,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磨磨叽叽的。”
“这俩有因果关系吗?!”
“你敢吼我?!!这孩子你自己生去吧,老娘不要了!”
“别别别……”
江野叉腰扶额,“你俩注意下场合,这还有客人呢。”
吵架的小夫妻才注意到这边有个不速之客,女子立刻羞红了脸,掐了丈夫一下,“你怎么不提醒我?”
“冤死了,我哪儿注意到了?”
“可别吵了,我耳朵都快聋了。”江野介绍,“这位是谭秋姑娘,就是阿潇之前说过,在猎场里救过他们的人。”
而江祝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
……如果她没看错,女子是当年急着为她打抱不平的江闫衍,男子,是和他们处处不对盘、和江闫衍见面就吵的葛恒山???
……世界真他妈奇妙。
奇妙到江祝含笑行礼致意,“两位前辈好。”
江闫衍眼睛一亮,“你就是阿潇说的谭秋?能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保护一帮小孩子,你真厉害!”
“慢点慢点,别瞎蹦跶。”葛恒山稳住江闫衍,看向江祝时,眼睛已经恢复了冷静,“多谢你。”
江祝一挑眉,呦呵,葛恒山会说人话了?
“举手之劳。”
葛恒山眼睛一眯,审视地看她,“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是怎么进的猎场?”
葛恒山不信她。
也对,毕竟多少年了潇风门的封印都没出过岔子,她一出现,恰好赶上,恰好救了一帮小朋友,时机太巧合。
江祝微笑,“当时我已经向各位宗主说明了,封印有了漏洞,巧合而已。”
葛恒山还要说,江闫衍一肘子怼过去,“好啦,多久的事你还追究?”
江野立刻顺势,“谷主吩咐我带谭姑娘到下榻之地,我们先走了。老葛,别气你娘子。”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葛恒山立刻耷拉了尾巴。
待江祝和江野走后,江闫衍才嗔怪道:“当着人面给难堪,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当年祝师姐教训你没够是不是?”
葛恒山否认,“不是,没有。”他目送着江祝江野,沉声,“你不觉得很巧合?玩忽职守的是她哥哥,兄妹两个人关系紧张,审讯时狗咬狗。再者,江祝当年那一手你我都知道,伏明裂谷多少年没出过事了,怎么这次就出了事,还恰好赶上了这次群英大会,还让她遇上了?偌大的猎场,怎么就碰上她了?”
这些问题不仅葛恒山想知道,所有人都想知道。但当时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是一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只有当事人心里有数,不妨碍他心里存疑。
江闫衍知道葛恒山有多死心眼儿。在猎场里承了叶淮江祝的情,也改变了他一向为人处世的风格与眼界。葛家在百家会审时对江祝落井下石他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明知道江祝是什么人,他也不会愤怒到心灰意冷,一气儿跑到琢烟谷,连成亲都自作主张给自己一个入赘的名声,誓死不和葛家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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