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刺客首领。”
乔灵珊:“完全看不出来。”
江兰催恼羞成怒:“……闭嘴啊!你们真的很烦!!”
恶人自有恶人磨,风烨和乔灵珊在跟他说话,云闲缩在船角,又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宿迟道:“又在想什么?”
云闲深沉道:“在想一些,很深奥的东西。”
首先,就是那本魔书。由书,她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储物戒里那本已经被歪到了千里之外的《纯情魔女火辣辣》。这本??书到底是从何而来?虽然她想过,是不是蚩尤的诡计……但这明显,是和蚩尤站在相反面的一方。以云闲的性格,不跟仲长尧对着干才是有鬼。可是“这一方”,又是“哪一方”?
其次,她一直有一种隐隐的猜测。那就是,仲长尧手上,是不是也有一本和自己类似的书。仲长尧平日里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一个往后能成王的种子。心浮气躁,变通不及,除了浑身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气运和莫名其妙要投靠他的各色美人之外,云闲当真看不出此人身上还有任何优点。
但仲长尧却一直都有一种谜一般的自信。仿佛全世界都掌握在他手里,他一定会成功。自然,云闲也不能排除这是他本性的可能,毕竟修真界里这种男修并不少有,但,他手里若是真的有那本书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
先后是如何排的?是气运先汇聚于他身,再有了这本书,还是先有这本书,气运才到了他的身上?这两者情况所代表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师兄到底是哪款剑,本体是不是身姿也如此曼妙,但云闲怕被揪去再练两个时辰剑,还是暂且先不问了。
“对了。”云闲伸长了脖子问,“江道友!听说你和仲长尧是朋友啊?”
她还记得此前舒九尾说过,江兰催和仲长尧平日里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喝酒生事。
江兰催道:“仲长尧?”
“是啊。”云闲形容道:“就是长得很瘦很矮,一脸衰样,肾虚无比,拿着一把破烂碧水剑,一说话就让人很想抽他嘴巴的那个,仲长尧啊!”
众人:“……”
夹带私货太多了吧!仲长尧再讨厌也不至于这样!
“似乎有这么个人。”江兰催回忆了半晌,才无所谓道:“算不得朋友,只是偶尔在一起喝酒。喝酒,和谁喝不是喝?更何况他还爱买单,也不知是不是嫌钱烫手。”
“那舒九尾你记得吗?”可怜的仲长尧,痴心错付,云闲道:“你跑去妖族刺杀长老,她当时也在场。”
江兰催被问烦了:“每个任务都要记得的话,我还要不要做别的事了?”
云闲不问了。反正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但还是想说:“兰催兄,你真的不考虑把刺客组织换个名字吗?十三香,听起来真的很像烤串店,还是不怎么好吃那一种。”
风烨:“就是就是。”
江兰催道:“滚啊!!!还有别叫我兰催兄,我俩说不准谁大呢,姐!!”
二日转瞬而过,一行人看着窗外景色由雪原变成荒地,极北之地的雪被留在船后,逐渐消失踪迹,再也追不上了。
虽然冬天已经来临,但城外的雪比起锻体门的雪,简直堪称温柔。风也没那么刻薄,不再一呼啸就要刮掉人一层脸皮,云闲隐隐约约看见了乾坤城的灯红酒绿和绵延不断的各色招牌,恍若隔世。
在锻体门也就待了将近一月,现在看见满目绿色的乾坤城,当真是很不适应。
乾坤城也不是四季如春,但配得上在此城生长的景观植物,每一个都身价昂贵,花了大价钱去维护,一年四季落花的都有,更何况只是四季翠绿呢。
快要入城门,江兰催将脸蒙上,短促地说了句“到时汇合”,两指并于唇前,就在船上“砰”一声,霎时,凭空消失!
不愧是刺客,竟然还有此等技术!云闲一惊:“大师兄!这身法好帅!我也想学这个!!”
宿迟一指船侧,云闲伸头去看,江兰催正在船沿下视线死角处缓慢爬行。
宿迟:“还想学么?”
云闲默然:“……不了。轻燕点谱挺好的。”
乾坤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冬日来临,富有商业头脑的商贩把茶摊换成了面店,设了阵法驱寒,还有像是小火锅的吃食,众人在外头围坐,吃的热火朝天,汗流浃背,香飘四里,引得路过的人都馋。
云闲出示关契,进城。
宝船开进,众人齐刷刷抬头,在看到船头的云闲一行人弋划,眼中难掩震惊之色,视线跟着移动,更有甚者,筷子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差点忘了去捡。
不会吧,消息真这么快?云闲咳嗽两声,装模作样道:“倒是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大家看看就得了,有想要签名的直接和我说!不要拥挤,人人都有份!”
那些人的视线一动,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乐道:
“快看!这个人在地上开船!还从城门口一路开进来!!”
“竟然还有渔网??认真的吗?喂,道友,你要去哪捕鱼?城里的湖都冰封了!你是要卧冰求鲤吗?”
“怎么能搞笑的如此认真!哈哈,哈哈哈哈!!”
云闲:“…………”
她黑着脸回头一看,整个船头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原本风烨还站在她旁边的,现在也迅速抱头蹲下,反应相当敏捷,云闲咬牙道:“你们怎么回事??”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吧!
宝船在雪原上乘风破浪这么久,她习以为常,都忘了这玩意儿在陆上跑是有什么不对了。
薛灵秀大觉丢人,无奈道:“此次回去,我去拍卖场弄辆马车给你,别再惦记这船了行不行?”
“不行!”云闲气道:“都给我出来!!”
“……”
萧原正在悬宝阁内如坐针毡,腿不知往哪放时,蒙面下属匆匆而上,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
“什么?云闲到了?”萧原立马就要开溜,“那我马上就下去迎接——”
萧芜:“迎什么迎?”
萧原身子已经起来了一半,言之凿凿:“我侄女回来了,我怕她迷路。”
萧芜道:“坐下。”
萧原:“……”
怎么办,她的屁股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唰一下就坐下去了。
“阁主,我也觉得你不要下去比较好。”下属想起那令人脚趾抠动的景象,无言道:“薛公子被拉着在街上开船逛了一圈,现在整张脸都是红的,恨不得拿折扇捂脸呢。”
什么仇什么怨,云闲是春风满面了,其他人的面皮哪有那么颠扑不破,现在红的红黑的黑,看上去相当精彩。
悬宝阁内寂静无声,下属去引人上来了。萧原头顶戴着竹笠,在小辈面前还是有那么些长辈包袱,道:“姐,你和小云闲说话,我就不插嘴了。正好还有点事……”
“还有点事?”萧芜无懈可击道:“你人只要一消失在我视线里,起码三年找不到。再说一遍坐下,别逼我揍你。”
江奉天抱着刀坐在窗边,粗犷地笑出声:“哈!”
楼下传来声音,很快,云闲带着一群人呼啦啦涌上来了,张口便道:“娘亲!南前辈现在怎样了?”
宿迟看向萧芜,点头道:“师娘。”
“回来了?小姬那边如何?我听到消息了,辛苦你们。”萧芜熟练地接过炮·弹一般投射过来的云闲,道:“荣红她现在正在养伤。”
“养伤?”薛灵秀跟在场众人一一行礼,方道:“是送去杏林阁了么,这儿没有药味。”
“用不着药了。”萧芜道:“她躯壳完全崩裂,经脉寸断,药石罔效,已经没救了。”
众人皆一顿,萧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泥塑人,道:“现在我只能将她神识暂时温养在此,等星衍宗的长老过来重制躯体,或是去妖族求得重宝灵肉人参,给她再塑一个。”
小小的泥塑人被放在木桌上,开始勉强动起来。南荣红的声音自里头咕隆隆响起:“都在啊?云闲,你帮我看一下,这泥塑人到底长什么样?我问萧芜,她非不说,我怀疑她又在使坏。”
云闲诚实道:“南姨姨,你现在全身加起来就三根毛,都在头上。”
泥塑人以难以想象的敏捷速度一脚飞到萧芜脑袋上:“……萧芜!!!”
“……”
打闹半晌,云闲差不多明白了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温养神魂还需要时间,但这毕竟已经是下下策了,总不能老是把神识放在这么个泥塑人里。萧芜说的两个选择,一是找星衍宗长老,他们能用阵法套阵法,强行将神识再与一个类人的躯体给联系上。优点是,可以选材质,想要玄铁、木头、棉花的都行,甚至脑袋可以往后转一圈,但缺点是,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阵法突然不好使了,那这躯体就跟废了没区别。二则是去找妖族要灵肉人参,灵肉人参化出的躯体和人体没什么区别,一切修为都得从头再来,等于脱胎换骨,再活一次,但最高的修为也只能限制在分神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