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大嚎一声,被击到百丈之外,碧液四溅,毒气横生。
看见紫修这个招式,尚烟傻眼了。
怎么这么像她的日扬圣斩?只是光色不一样,范围更大,强度更大。
是雷同还是抄袭?
看见这个剑招,崇虚敬这才眯着眼睛,隐约认出空中人影,也傻眼了:“王、王上……”
“大半夜的,你放毒龙出来做什么?”紫修道。
崇虚敬跪倒在地,颤声道:“爱妻有孕在身,我过于忐忑不安了,请王上恕罪。”
“无妨。照顾好老婆孩子,进去休息吧。”紫修沉默了片刻,道,“烟烟,我们回去。”
他似在想事情,因此这一声“烟烟”叫得自然顺口,虽冷酷,却有说不出的温柔情意,就好像叫了千万次一样。所以,尚烟是既感到亲切,又莫名其妙心跳快了几拍,一时竟没法再怼他说“烟烟不是你叫的”。
她又回头看了崇虚敬和班珂一眼,跟紫修飞回泰罗宫。
作者有话说:
紫修:好凶的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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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修的三个面:
最外层:风流渣紫修。
中间层:直男癌君王紫修。
最里层:紫修哥哥。
烟烟对风流渣紫修是怼,对直男癌紫修是怕,对紫修哥哥就……
问:寻歌最像谁?
古代魔族诗人闪闪君姨母笑ing。
第12章 明月却多情
回到使臣宴上,人声鼎沸,两百三十多名各界使臣都来向紫修敬酒,二人再次无话。过了一会儿,为了感谢尚烟为自己和班珂解围,宫雀邀她和火火、昭华絮翌日到崇虚宫用餐,尚烟等人欣然答应。
宴会接近尾声时,沙翳忽然狂奔而来:“烟!烟!烟!我被降职了!!!”
尚烟怕了他了,一边后退,一边道:“啊,那好可惜。为何被降职?”
“王上没说原因,只让我滚开,说他短期内都不想见我。啊,我该如何是好!”
正好这时,青寐命人搬运镶嵌画过来,冷冷道:“沙翳,你跟踪王上,还当众讨论他的私事,降职已经算便宜你了。若我是王上,直接革你的职。”
尚烟怔了一怔:“私事?是指他……他……”
青寐道:“嗯,就是你和王上的事。”
沙翳哭道:“我没有跟踪王上!那一日,我只是在冥龙山留了一个鹰眼珠,想看看我女神后来怎样了,谁知王上突然亲她!我的心,真的快碎了!”
听到此处,尚烟瞠目结舌。
方才,她都对紫修说了什么啊……
青寐瞪了沙翳一眼:“既已被罚,还不赶快回家面壁思过?以后嘴巴捂严实点,别再讲话不过脑。”
沙翳道:“不!我没有讲话不过脑!我还知道王上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那是会彻底伤了女神!彻底毁了女神的!我若是对王上不忠,早把这秘密告诉她了!你们怎么能误解我!呜呜呜呜呜!”
青寐道:“没人说你不忠,你只是蠢而已。”
尚烟道:“什么秘密……这么吓人?”
沙翳宽面条泪:“女神!忠爱难两全!我是忠臣!”
尚烟道:“好……好的。”
沙翳走了以后,青寐身边二人将镶嵌画搬过来,举在尚烟面前,道:“这是王上送你的。他见你今天一直在门外看镶嵌画,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一幅。”
画上有烟雨霏霏,十里云烟,尚南寺的杏花林。
这是尚烟名字的来由。
在彩色镶嵌颗粒的装点下,这些景色少了几分神仙气,却瑰丽华贵,五彩斑斓,如同将彩虹打碎了再拼在一起,能瞬间夺走人的注意力。这画摆在客厅,别提有多入时大气。
尚烟望着画,出神良久,轻声道:“青寐姐姐,我……我误会你们王上了,刚才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
“你说了什么?”
“我以为,是他把那件事告诉沙翳的……还有……”尚烟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说他多吃多占、风流浪荡的事,也都告诉了青寐。只没提紫恒与寻歌。
青寐的红瞳中,露出了略微惊讶之色:“你觉得,对于巴雪、宫雀,他是没法两个都要,才一直周旋到现在?”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青寐笑了起来,“他两个都会娶的。她们俩只是在争王后之位而已。”
“啊?”尚烟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崇虚郡主和极影王姬,他都能要?”
“一个当了后,另一个便是妃。”
尚烟只觉得头皮发麻了。
所以,搞来搞去,两个美女和紫修,将来都是一家人。不管出于什么立场,她都没资格批判紫修。
她之所以会那么生气,无非是因为紫修背了沙翳的锅,紫修又恰恰戳了她的痛处。
对了,她还骂他是兔儿爷,长了偷人老婆的脸。
此时此刻,尚烟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觉得懊悔极了,但看看四周,宾客散得差不多了,却不见紫修踪影。
“青寐姐姐……”尚烟泄气道,“我想跟魔尊道个歉。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
“嗯。好。”
于是,尚烟跟火火、絮儿都打了个招呼,跟青寐去找紫修了。
在路上,尚烟疑惑道:“我不懂,既然两个都能要,魔尊为何不早日立王后呢?”
“他不想成亲。”青寐像黑猫一样,在尚烟前方带路,“当年相国为了劝婚,头撞泰罗宫门柱,说他辅佐东皇氏三代君主,东皇氏香火若是断在王上这一代,他们不如立刻死了。王上那时才改口说,会尽早立后,只是他要再选选看。但他这一选,便又是四百多年。”
“难怪你说他骨子里传统……”尚烟惊叹,“这也太谨慎了。”
青寐停了一下脚步,树影扶疏,在她高束起的黑发上落下黑影。她道:“若王上心里没有某个人还好,但他心里有人,成亲便有些像强.奸了。”
“强、强……”尚烟说不出这两个字,“话糙理不糙……王上心里的是什么人?”
“他年少时喜欢的姑娘。”
尚烟大吃一惊:“这么纯情?那他为何不娶那姑娘?”
“那姑娘不是魔族。”
尚烟恍然大悟:“那姑娘不愿意当侧室吗?”
“她是真心爱王上的。”
尚烟想了一会儿,道:“懂了。”
一个人真正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不可能接受对方还有其他人。这是不分男女的。
想到这里,尚烟更觉得更加愧疚。纵使是强大如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过去。
她想着想着,二人不知不觉已抵达泰罗宫深处。察觉到周围人烟逐渐稀少,她道:“青寐姐姐等等。魔尊该不会是回寝殿休息了吧?”
“嗯。”
尚烟忙站住脚:“那我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找他。”
“我方才已派人通报他了。他会在庭院里见你。”
“这太不好意思了,是我思虑不周……”
“没事。走吧。”
穿过一个回廊,她们靠近了一个宫殿。远远地,尚烟便看见殿内有明灭火光。十八名姬妾站立其中,个个云髻松松挽就,蛾眉浅浅妆成,远山羞黛,近水耻流。
“那些是……?”尚烟道。
“是水冥魔王香树君送给王上的礼物。”
尚烟不由脸颊发热:“我们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王上的兴致?”
“不会,王上不太喜欢这份礼物。所以才都摆在外面了。”
尚烟点点头,总觉得“摆在外面”听上去怪怪的,但还是提起裙摆,跟青寐一起进入殿内。
首先进入尚烟视野的,并非这十八名美人,而是满厅的屏风。
但见每个屏风上方,均挂着华灯九微火。屏风均是双层呈雪色,因着灯火,四分朦胧六分透,夹层中摆设着牡丹架子,翠叶团团围住大朵牡丹,华影绰绰,都倒映在了屏风上。花色非红既紫,富贵天香,雍容色艳,又如何不比那十八名美姬动人的多?
尚烟却惊诧万分。
这分明是母亲发明的室内摆设——活杏屏风。只不过在此处,杏花被换成了牡丹。
但在尚烟脑海中,唤的却是另一段记忆:紫眸的男孩子带她骑着山诨,在古寺钟声中,云雾杏花下,和她曾有过一段一同做活杏屏风的约定。可惜当时家里发生了变故,她失约了。
尚烟不太明白,为何此处会出现活花屏风。据她所知,这一制法在神界都未流传开。因此,再是努力控制自己,心中也难免激荡万分。她看了看青寐,道:“这些屏风是……”
“鲜花绣屏,便是从奈落流传出去的。现在在权贵人家,若不摆个鲜花绣屏,都显得不够入时。”青寐打量着那些牡丹,“不过在奈落,人们喜欢在屏风后设小植,如梅、杏、桃、竹一类。香树君将花换成了牡丹,赠与王上。”
尚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青寐所说的“礼物”,是指这些鲜花绣屏,而不是美姬。
二人穿过此殿,再次进入庭院,靠近一个回廊。
远远地,明晃晃的灯光便透了出来,尚烟看不真切。待他们走入回廊,她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