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垠渊尊上,你可别忘了三千年前你做了什么?”弥泱尚未开口,汐樾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通质问脱口而出,若不是那位神祇自甘堕落,神族何来此番劫难。
“你怎么敢!”垠渊本就愤愤不平,觉得数万年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恰巧在此时又听到这些质问,火气噌的一下便冒了出来,大步踏上前,手中挥动神力就要攻向汐樾。
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自己推开数步,愣愣地抬起头,他一怔,弥泱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如此凌厉冷漠,小小一个太阴星君,在她心里竟然如此重要,早年在玄墟的时候,便知道神族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汐樾,数万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稍微冷静了些许,垠渊捉摸着汐樾的话,三千年前自己做了什么?三千年前自己和弥泱不是被焚祭暗算陷入沉睡吗?这是一场飞来横祸,神族和下界均被无端牵连,可那些话中,大有自己和那场浩劫脱不了干系的意思,似乎自己不是一个受害者,而是事端的挑起者。
再回想刚才隐约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命轮,摄魂,虚无中记载诸神过往的命轮和焚祭操控异族所用的法术,为何会出现在她们的问答中,短短数日,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垠渊,你我虽同为神族之主,然而我为正你为副,我所下的神谕,你也应当遵从,为何违背谕令擅自离开少阳?”弥泱收起神力,神色缓和了许多,将汐樾护在身后问道。
这一问,倒是令垠渊无言以对,她所言不错,就算他们血脉相连,就算神族再怎么不讲究尊卑,她依然是大道所认的神族之主,上至诸神,下至草芥,对她的谕令都当遵奉,自己也不例外,看到被护住的汐樾,自己刚才的举动,险些对同族操戈,若是众神之主要以此来惩戒自己,自己也只能承受。
“弥泱,我们同时降世,血脉相连,所有的一切,你都当与我共同面对,为何要隐瞒我,你甚至能与焚祭一起面对危险,却不愿带上我。”他已然恢复了平静,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神祇,自从醒来之后,他们好像渐行渐远,尽管她依旧会不惜一切救他护他,可是她也让他感受到了距离。
“神,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只有他们,才真正是同时降世,血脉相连。”弥泱说着,指向汐樾。
此话令其余两人同时沉默,比起疑惑的汐樾,垠渊只觉得晴天霹雳,他与她以双生之神相称十几万年,到头来她却告诉他,神是孤身一人,莫非这些年,他们都被大道玩弄于股掌间。
“那我们......”他不禁脱口而出,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弥漫全身,漫天黑气缠得他无法动弹,耳边传来尖利的笑声,一双有力的手死死钳住他的双肩,对面的弥泱周身神力暴涨,幽蓝色神剑已经出现在手中,汐樾被蓝光护住,手中也握紧破冰弓,如此强大的灵力,垠渊已经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谁,除了焚祭,无人能掌控这么精纯的暗之力。
“垠渊,三千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焚祭阴阳怪气地说笑着,一手勒住被黑气缠绕的脖颈,“你那么多疑问,不如让我来替你解答可好?”他的手指在垠渊颈部来回抚摸,眼睛却看向弥泱。
“这么快就将灵念聚合,果然是怨灵之主,不过你这么快就回来我倒是没想到,或者说你压根儿就没离开。”弥泱提着绝苍剑走上前两步,同样挑起眼角看着焚祭。
“还是你了解我,你看咱俩多合适,干嘛让多余的人夹在我们中间。”焚祭打量着被自己挟持的垠渊,在说多余的人时,眼神狠了狠。
虽然在弥泱的示意下,他离开了她们身旁,但他并未回到溟海中,只是在长暄海岸的浅滩上将灵念融合入自身,在返回巽泽畔时,他感受到垠渊的神息,索性也在这附近隐匿,翘起脚来作壁上观。
对于这个去了又回的人,弥泱早已察觉到,不过她也不甚在意,他们之间没有多少事情可以隐瞒,而且她也知道,焚祭断然不会在此时出手偷袭自己,因此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什么叫多余的人?”垠渊被压制住,几乎透不过气来,却还是挣扎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你大概不知道,我和弥泱才是真正的同生之人,可惜那该死的大道看不上我这个满身戾气的怨种,故而将我抛弃,你不过是个替代品。”焚祭说着,脸上溢起得意的神色,看到神族如此惊慌颓唐,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惜对面那个手握长剑的人,面上竟无半分波动,他突然替垠渊有些不值,在那人心中,这个血脉相连的同族,也不过如此。
“弥泱,他说的是真的吗?”比窒息感更令人绝望的是此刻遍布全身的撕裂感,垠渊不敢相信事情居然会是这样,自己是九天之上备受世人敬仰的神祇,到头来,自己的敌人却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个替代品。
弥泱没有答话,微微点头算是应下,她何尝不知哪怕是个谎言,现在的垠渊也愿意听,然而事已至此,再无隐瞒下去的必要,她早已叮嘱过让他不要离开少阳,既然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现在的险境,他也必须要面对。
“看吧,她都没想要瞒你什么。”焚祭正要嘲笑垠渊,却感到一阵寒光,抬头就看见弥泱手中的长剑直指过来,“你要干什么?”他挟持着手中的人退后几步,与绝苍剑拉开距离。
他并不相信弥泱真的会动垠渊,可是看到寒气森森的长剑,就想到曾经那句话,同归于尽,天地俱灭,万一被逼到绝境,眼前满眼杀意的人未必会在意什么血脉关联。
“放了他,否则你们今日一起死。”剑锋抵到垠渊胸前,弥泱的眼眸中闪起令人胆寒的蓝色光芒,那是肃杀之气,是即将敲响的丧钟。
她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救出垠渊,但若是让他落入焚祭之手,她宁愿现在就亲手将他杀死,免得给神族带来无穷后患。
“你竟然能向同族下杀手,还是与你血脉相连之人。”焚祭明白刚才的话并非与他玩笑,神剑所至之处,谁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横尸剑下,只是他手中的人可是神族的尊神,是被弥泱护了十几万年的垠渊,神,怎么能如此狠心。
“自他落入你手之时,便可能对我族构成威胁,我要守护的是玄墟,而不是神族的某一个人。”弥泱用余光看向一旁的汐樾,如果今日被挟持之人是她,自己也会像现在这般狠绝吗?
自打降世起便跟在她身边,汐樾脾性与她极为相似,虽不及她那么决绝,却还要刚烈几分,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询问之意,她坚定地点点头,似是在做回答,若今日自己身陷险境,那么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做异族的傀儡。
弥泱步步紧逼,焚祭就步步后退,身后被磕到,原来他已经推到一颗古木跟前,若是不放了垠渊,不管他退到何处,就会被追到何处,他并不想奔逃,更不想命丧此地,手中的人对他来说还大有用处,他们若是合二为一,能战胜眼前杀气逼人的神祇吗?
“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他说着却朝不远处的汐樾发出一道带着风啸声的黑雾,不出所料,弥泱果然很快挥剑挡了上去。
黑雾被击散,笼罩在汐樾身上的神光爆发出耀眼的蓝光,焚祭只不过在冒险一搏,赌弥泱是否会过去相救,尽管自己放出的怨力未必能击穿那道屏障,事实证明,太阴星君,果然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趁着这个空隙,他抽掉缠绕在垠渊身上的黑气,狠狠一掌将其推出,狂笑着迅速离开,待弥泱回过神来,古木前只有一副瘫倒在地上的身躯。
剑锋未触及黑雾之时,她就暗觉不妙,待回过神来,焚祭已然动手,赶上去查看气息全无的垠渊,他并未受到重创,元神无损,只是识魂不知所踪,弥泱立刻将他的神识封住,神息全闭,以减缓他体内的神力流失,转头叮嘱汐樾,将他先带回少阳交给奎山,自己随后就到。
神族只有元神与识魂二魂,只要元神完好,都不至有性命之虞,即便识魂受损,也可在体内自行修复,然而全部识魂一旦被夺走,就会对神识造成极大的损伤,体内神力会不断流失,最终陷入沉睡,经过数千年恢复,又会醒来,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而且垠渊身系下界亡灵,若是没了识魂,他将无法利用净化之力渡万千亡灵。
汐樾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垠渊离去,弥泱也匆匆循着焚祭的踪迹,赶到溟海边,金色的沙滩在密布的浓云下流动着,海浪拍打在沙粒上,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水汽,广袤的溟海如此平静,似乎将天际的乌云都映照成蓝色。
愤怒的弥泱挥剑直插入溟海深处,滔天巨浪翻涌,海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比平日增大数倍的绝苍剑又分化出上百把利剑,搅动着溟海,整片海水都变成了黑色,她才收起神剑,水滴顺着剑锋滴下,落到金色的沙滩上,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洞,仿佛被黑暗的力量灼烧之后留下的痕迹。
海水被分拨开,焚祭捂着前胸缓缓浮出水面,走向岸边,却在距离她不到两丈的地方停下,半身淹没在水中,只露出腰部以上的位置,对他来说,此刻岸上的人太过于危险,如果靠近,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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