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夙垂眼扫了眼被她挣开的手,眼里染上一抹阴翳。
稍顷,他才回道:“师尊,此洞便是无情道诀最末提到的山洞, 我上世亦在此修成无情道诀。”
妤蓼闻言眼里便带了些好奇, 抬眼将这石洞细细打量了下。
石洞很是宽敞,因为石壁上被搁置了众多烛火, 是以此刻石洞一片明亮。
但, 覃夙此刻带她来这地方干嘛?而且还对自己的问询避而不答。
这般一想, 她又微皱眉目朝他看去:“那个少年人呢?还有你带我来此地做什么?”
“师尊还真是护着他啊。”说着,覃夙自嘲的一笑,又才接着道:“师尊, 这地方只会有你我二人。”
话语后半句时,他的视线便一直定在妤蓼的脸上。
毕竟,他很是期待师尊听闻此话后的反应。
妤蓼闻言微皱了些眉目, 显然没懂覃夙这话语是什么意思般。
她微皱眉目道:“你若毁了少年人尸身, 那你以后便别唤我师尊了, 无垢山临界没有这样不分黑白的弟子。”
既然他非要如此顾左而言他,妤蓼话毕脸上便也带了些恼意。
覃夙闻言哼笑了声, 眼睫微眨道:“师尊不是也明知,那少年人若遇不到我们,他也根本活不了几天。”
那少年人先天体弱,几乎可以说是用各种药材滋补长大,眼见有了起效时,后又被血姬魔气入体。
这番折腾下,这少年的确如覃夙所言,是个短命人。
但,这少年的确也是被他们遇上了,也就是说他命不该绝。
是覃夙没有收剑之下,这才酿成了这个结局。
所以,妤蓼仍旧不认可覃夙所言。
“覃夙,因果有缘。”说着,她淡淡的扫了眼对面的覃夙,这才接着道:“你我二人的重生,你就该知这世上有因果,况且,那是一条人命。”
“入我临界,本就是以护佑苍生为重,手染普通人鲜血,你就是这么来答应为师,这么来护佑苍生的吗?”
妤蓼自知此话颇有些重量,但她不想覃夙再导上世覆辙。
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覃夙这般的天之骄子尤其是,天资甚佳加上他的刻苦修行,他本就较之常人容易到高点,但犯错亦然。
“师尊,我若是说我没伤那少年尸身,还帮他收敛了尸身。师尊相信吗?”说着,覃夙眼里带了些希冀看向师尊。
见师尊久未言语,覃夙伸手过去,握住了此前被她挣开的手。
看着被握在手中还在微挣扎的指骨,他这才幽幽道:“师尊,弟子本就无护佑苍生之志,我想护的,从始至终皆是师尊一人罢了。”话毕,覃夙将她意欲挣开的手更加握紧。
“师尊,你不是也回应了弟子的心意吗,何必这般生分,连手都不能碰一下?”说着,他偏头朝对方抿出个笑来。
妤蓼看着他这一笑,又扫了眼被他按住的手。
她觉得这弟子要再不打,明日估计是要翘上天了。
“师尊不必如此动怒。”说着,覃夙扫了眼她里侧两手并拢的指腹,轻笑一声接着道:“师尊,我前边忘了说了,这地方压制灵力,尤其是自然之力的灵力。”
偷偷聚灵失败的妤蓼扫了眼他:“……”
她不信覃夙是忘了告诉,分明就是有意隐瞒。
“所以,身为为师弟子的你,阿夙带我来这地方是想做什么?”说着,妤蓼将里侧的手圈握了下。
此话下有刻意师徒身份的强调,她希望覃夙带她来此,不是她脑子里所想的那样。
不然,这真的就……她要开始怀疑她的为师之道了。
覃夙唇角仍旧带了些轻笑之意,将石床上二人的手再次圈握紧扣,这才抬首道:“师尊觉得呢,弟子带你来此是做些什么?”
“覃夙你该不会…阿夙你该不会是又想修无情道了吧,还要带着为师一起?”
覃夙闻言笑意彻底僵住。
他先是扫了眼被他紧扣的手,师尊的五根细指因为他没顾及的力道,指尖端竟泛起了些红。
肤如凝脂般,红意在上便格外分明起来。
他将圈握的力道松了送,这才抬首朝她看去道:“师尊,我收回此前说你是不是故意懂我心思的话语。”
说着,覃夙稍顿这才接着道:“我再和师尊提醒一遍,当今世上,知晓此地的只有弟子我一人,这地方只有你我二人,师尊觉得我这是做什么?”
听闻师尊的答话后,他刚真是动了想撬开她脑子看看的想法,究竟里中有些什么思绪,这才能让她回答如上话语的。
无情道诀的下卷本就需无情者才能堪破,但他早就对师尊生了情,跳了堕仙台便才入了魔。
但重来一世,他不会碰这东西。
即便百年后能飞升又如何,没有师尊的地方他留不住的。
这世,他只要守护好师尊,司命镜中师尊的命格自然亦能更改。
而这地方,便是他想到的最好地方,旁人无人得知的地方。
在这里,师尊的视线只要看着自己就好了,毕竟,这地方除了他谁也没有不是吗。
光是这般一想,覃夙一惯淡漠的眸子里便染上了柔情。
“你适才话语的意思…覃夙你是想将我困在此地?”说着,妤蓼仿佛仍旧不相信般,伸手指了指自己,这才微皱眉将接下的话说完。
话毕,她眸子直勾勾的看向陷入某种思绪的覃夙,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否认来。
然而,覃夙的郑重点头和带着笑意的眼眸,让妤蓼的希冀落了空。
“你!你当真要如此?”说着,妤蓼开始强挣着手指起来。
由于先前覃夙的放松,手的确又被她给挣脱了开去,但上方的红痕显示了这挣扎的力道并不轻。
覃夙自然也是扫到了上方红痕,他微皱了下眉目,这才将视线挪开。
他才挪开视线,正要回首说些什么的时候。
石床上的妤蓼已经开始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她想着先从石床上下来再说,她倒要看看这石洞为何就能克制住她灵力了。
然而,就在她脚要沾地时。
覃夙扣住了她手臂,因为他颇用了些力道,让此刻无灵力的妤蓼便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酥麻的痛。
对方在瞧见她微皱眉目的样子,顷刻间便放松了些力道。
“师尊想去哪?”说着,覃夙微皱眉目朝她看去,眸子里中的紧张之色令妤蓼都能感觉到。
他在紧张些什么?妤蓼有些无语的想着。
此刻该紧张的是他这当师尊的才是,无端被他带入了此山洞,且这山洞还克制了她灵力,如今的她也就如一个普通女子般,周身毫无灵力运转。
况且,这山洞若真如覃夙所言,是无人找得到之地,那么反之,估计想出去也是一番难事。
这般一想,妤蓼有些没好气道:“我的剑在哪?我想看看能不能使剑打你!”
覃夙闻言倒是轻笑了声,眸子里的紧张神色收了些许。
他手上灵力微动,被他搁置在稍远些靠着石壁的剑便到了他手中。
妤蓼扫了眼覃夙握在手里的木剑,显然是她的清尘剑。
她便也就直接伸手准备取过来,然而她手扑了个空,握住的是覃夙空空如也的手心。
原来,就在她伸手要握住时,覃夙却是一个迅速的斜方向轻抛,他手中的剑便被他抛向了一个高点处,而且不偏不倚的还卡进了这中一个石头缝中。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他的故意之举,妤蓼扫了眼缝隙中剑,咬牙回首朝他怒道:“覃夙你这是做什么?”
覃夙,又是覃夙。
最近师尊真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呵斥他呢。
“师尊,我希望师尊也认真点,弟子我在认真的困您于此。”说着,他将她的手再次抓握紧,这才接着道:“师尊,我想和你…”
说着,他许是也起了些不好意思,耳廓处竟少见的泛起了红。
缓了缓覃夙又才接着道:“妤蓼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那我们可行周公之礼了吧。”
妤蓼本就在仔细着听他还能扯出什么花来,但她千想万想,还真就没想到她能听到这么一句话来。
除了一个她这大徒弟是真入魔了,她想不出还有啥来好形容覃夙的。
“覃夙你放开,我看你是真的入魔了,这般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说着,她气恼的开始挣脱起被他圈握住的手腕来。
覃夙闻言倒是一笑,他扫了眼她手腕处的红痕,真是一处红痕未消,新的红痕便又被横搁在了上方。
怪让他心疼的,也怪引/诱他的。
“不知羞耻,不知廉耻…师尊啊,”说着,覃夙轻嗤笑了一声,这才抬首朝还悄挪位置的师尊看去:“我在师尊眼中,便就只得师尊如此形容吗?”
两个四字形容被他低低哑哑的的音色,念得很是磁性好听。
但妤蓼此刻可没闲心在乎此,看着逐渐俯身靠近的覃夙。
她只知道,她今天危矣。
“覃夙你冷静点…你先听为师说!”说着,妤蓼上身往后仰去,意图避开二人这越来越趋近的距离。
然而,覃夙非但未停这孟浪的行径,他扫了眼她后方,反而一手圈握住她两手的微弱挣扎,另一手压在了她脑后,带着彼此直接滚落在了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