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要散去,就见云竹走到钟承明身前对他拱手行了个礼,“钟掌门,我想请问蓬莱宗为何不肯收我?”
一群人见有好戏看,你拉我扯的,都留在了殿内,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薛宁原本想退去,见着这情况,也留了下来。
钟承明负手而立,“云竹小友灵根特殊,我蓬莱宗怕是培养不起。”
“师尊。”
薛宁听到这凑了上去,“不如师尊就将他收作外门弟子吧,也不用特意培养,让他粗生粗养也行,人好歹救过我一命呢。”
这云竹失忆,还不如就留在蓬莱宗当个外门弟子,好过在外边流浪。
钟承明敛眉,“荒唐,这冰系天灵根岂能粗生粗养?放在我蓬莱宗外门,不是糟践了这灵根资质了么?”
“那师尊你说,咱们这几大门派有哪个养得起冰系天灵根的?”
钟承明垂眸,默然。
“若是所有门派都如咱们蓬莱宗这般,就没人肯收他了,那不还是糟践了这么好的灵根么?”
薛宁讲得头头是道,钟承明有些犹豫。
“师尊,这云竹如今失了记忆,可是没有其他去处了,真要将他扔出去?”
云竹见状,再次朝钟承明拱了手,“钟掌门若是为难,在下离去便是。”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慢。”钟承明抬手,一条藤蔓从他袖中飞出,绕了个圈虚拦在云竹身前。
“云竹小友若是想留在蓬莱宗,便只能当个外门弟子,你可有意见?”
云竹颔首,“全听掌门安排。”
薛宁放下心来,退出两仪殿,开开心心领罚去了。
蓬莱山有五座峰,主峰巍峨,议事厅与两仪殿便坐落于此,另外掌门和他亲传弟子的卧房也在主峰。
云来峰常年空置,只在十年一次的仙缘会期间才开放,为四海求仙者提供暂时的住处。
万象峰里圈的都是低阶妖兽,常年布结界,有弟子在山门把守,只在试炼时打开。
弟子们修习术法皆在大衍峰,此外,大衍峰还设有几处炼丹房和炼器室,虽说蓬莱宗弟子大多是剑修,但也有少部分弟子修得比较杂,辅修个炼丹炼器什么的。
最后一座小峰名唤太虚,容纳了几百名外门弟子,外门弟子饮食起居皆在太虚峰。
薛宁领了罚,第二天开始清扫石阶的时候,才发现钟承明说的是五座峰的石阶。
光主峰的石阶就一眼望不到头,除万象峰山门外是一片大广场,其余几座峰石阶长度跟主峰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承明还特意下令禁止薛宁使用术法。
当然薛宁也不知道使用什么术法能帮她扫地就是了。
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把活干了,早点干完早点回去睡大觉。
薛宁低着头,拿笤帚一下一下扫着,余光瞥见旁边来了个女弟子,抬眼一看,原来是柳书韵。
此次陷害柳书韵,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总不会是觉着这惩罚不够重,特地还来看她笑话,羞辱她一番的吧?
“六师妹有什么事么?”薛宁声音冷冷,摆足了恶人的姿态。
柳书韵上前搭住薛宁手臂,“师姐,我知道不是你陷害的我,你也是心下着急,怕我被赶出蓬莱宗,才仓促领下罪责的。”
???
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是,这柳书韵为什么还没认清现实?!
她以为经过这件事,她就可以顺顺当当走剧情,结果柳书韵又跑来关心她。
薛宁抽开手,张了张口正准备放狠话,柳书韵又堵住她话头。
“我昨夜想了许久,师姐在蛇口下舍身救我,怎么可能会是害我的人。”
柳书韵垂眸,“只不知这真正作恶的是谁,还在不在蓬莱宗,手段如此高明,连师姐都瞒了过去,你我日后都须得小心了。”
“……”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就……”
“师姐一人打扫五座峰怕是忙不过来,我新学了个术法,这就帮你把其他石阶扫了。”柳书韵笑盈盈说完,径直走开了。
怎会如此?
她记得《仙途》的女主也不是这种傻白甜啊?
接下来几天,柳书韵每日都带着桃花酥来找薛宁,单向唠嗑上半日,然后帮她把其他几座峰的石阶扫干净了。
钟承明并未禁止其他弟子给薛宁帮忙,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见到弟子们和谐友爱互帮互助,他也挺欣慰。
太虚峰山门外,薛宁扛着笤帚慢悠悠来到石阶处,顾不上来来往往外门弟子们异样的眼光,开始哼着不成调的歌有一下没一下扫着。
那神态要多吊儿郎当有多吊儿郎当。
这哪是受罚,明明是在散步。
没扫几阶,便听得山门旁边那处小林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金丹期的听力极佳,薛宁循声走了一段路,才寻着声音来源。
只见三名外门弟子围在一棵树前边鬼鬼祟祟。
“我们这么做,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吧?”
“怕什么,这小子就是死皮赖脸留在宗门的,谁管他?呸,好好一大老爷们生得这般俊秀,我看今早上还有个师姐给他递了信笺。”
领头那人摸了摸下巴的黑痣,有些咬牙切齿。
“你瞧他有恃无恐那样,看着就来气,等会儿全往脸上招呼,把他揍成猪头,看他还傲什么。”
“哈哈哈,他也就这张脸能看,一个冰灵根废物。”
薛宁听到这愣了愣,还真有人因为嫉妒别人的美貌害人啊?
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薛宁走上前去。
几名外门弟子见了薛宁都有些慌,全都拱手垂头,恭恭敬敬喊了声“宁雪师姐”。
薛宁绕到树干后一看,只见云竹双手被缚,闲闲坐在地上,一条腿微曲,随意搭在身前,面上沉静如水,好似只是倚在树干上吹风乘凉。
见到薛宁,云竹也朝她颔了首,“师姐。”
薛宁有些不确定了,她还以为目睹了一起校园暴力,结果这个受害者好像比她还冷静,她开始怀疑自己前边听到的那些是幻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薛宁指了指云竹手上的绳子。
“师姐,没事,我们就是跟云竹开个玩笑。”
几人边说边上手将云竹的绳子解开。
云竹转了转手腕,也没说什么,就只是朝薛宁点了个头,往太虚峰的学舍去了。
那几人见状也一溜烟跑了,薛宁都还没来得及教训几句。
就在这时,一只纸鹤翩然飞来,在她周围扇着翅膀,上下浮动。
薛宁伸手捉住,三下五除二拆开。
是戴思穹发来的——
“师尊命我等在议事厅等候,许是有要事吩咐。”
薛宁挠挠头,这戴思穹大概就是专门替师尊传话的,两次掌门有事,都是他发的纸鹤。
回想起之前戴思穹没收到她的回复,特地跑到主峰山门来寻她的事,薛宁不想再经历一次尴尬,赶紧画符,也召唤了只纸鹤出来。
这术法她学了之后还没实践过,正好试一下。
“知道了。”
第11章 溜出宗门
钟承明摇摇头,面上有些沉痛,“段长老她……陨落了。”
“什么?”阮青玄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找到尸体了?”
薛宁觉着有些头疼。
她十日前已经露过脸了,怎么这些人还是发现了段沉雪陨落的事?
钟承明闭了闭眼,“没有找到尸体。”
“十日前药王谷的沉雪居炸了个炉子,段长老露过一面,那之后便不见踪影。她的大徒弟只当她是上山采药去了,没放在心上。”
“谁知今日他进祠堂打扫,发现台上的命魂灯灭了一盏,正是……段长老的那盏。”
阮青玄身子晃了晃,往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
薛宁挠挠头,命魂灯又是什么玩意儿?
胖橘似乎猜到薛宁心中所想,翻了翻系统给的设定,“命魂灯这东西不得了,说是灯油混有修士的一滴心头血,与修士生死相通,人死灯灭。”
大意了,光顾着在药王谷弟子面前露个脸,没注意这些细节。
她要是早知道有命魂灯这种东西,上次去药王谷就直接给换了。
“还有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胖橘顿了顿。
“什么?”薛宁低声询问。
“那就是魔域不兴命魂灯这玩意儿,所以魔尊苍决的死没人知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里有块大石头落下了?”
并没有。
段沉雪那边可怎么办!
“谁能无声无息潜入药王谷对阿雪下手,现在还死不见尸。”阮青玄眸光点点,似是快要哭出来,只是看着面前十几名亲传弟子,又强忍住了。
钟承明叹口气,“他们在沉雪居发现一枚储物戒,看似出自魔域。”
温寻墨想到什么,与阮青玄异口同声,“魔尊苍决。”
“魔域那帮人为什么要对阿雪下手!”阮青玄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示威。”
钟承明面色沉沉,“他们魔域就是在向我们人界示威,彰显他们的战力,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药王谷杀掉一名分神期的长老,以为我们会就此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