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雪看完了就快离开吧,他似乎有这个意思。感觉无论是封璃还是云昙,都在劝她离开灵界。但是剧情线都被崩了,她不能不管。
殷凝目测了一下,感觉秋拒霜睡的那张床榻还挺宽敞的,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榻,越过秋拒霜睡到里侧。
殿中留了一颗明珠还发着光,柔和光芒映得秋拒霜的容颜也温柔了几分,她有些百无聊赖地数着他的眼睫。
数着数着殷凝有些困,也就没再心疼被崩掉的剧情线了,毕竟就算她在这心碎一晚上也于事无补。
很神奇,隔天一大早她就醒了,而旁边的秋拒霜还在睡。她睡态不好,几乎把一床被子都卷到了自己身上,一只手还搁在枕边人肩上。
殷凝趁着恶毒女配没有发现,悻悻收回手。她有些饿,于是打算先越过秋拒霜下床找点吃的。
第一步,她先把一条腿跨了过去,手摸过去撑在床榻边缘,她已起身,感觉良好。
但就在她试着将身体挪过去时,身下的秋拒霜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眼中带着薄雾般的茫然。而殷凝没料到他忽然睁开眼,手一抖整个人就砸了下去。
秋拒霜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殷凝心想完了完了,恶毒女配的胸本来就已经够平了,她这一砸还得了?!以后秋拒霜还是一平如洗她得负一半责任。
温暖柔软的女孩扑了他满怀,殷凝已经变回来了,但秋拒霜还有些习惯地想去捏她的后颈皮,手伸到一半他自觉地收回了,问道:“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昨晚海上下雪了。”殷凝见他好像不生气自己这一砸,于是在他身上撑起身,长而柔顺的发散了下来,像一重将他和世界隔开的帘幕。
是了,从很早很早以前,他的世界就只有她。
几缕发丝落进他颈间,翘起的发尾带起轻微的痒。而殷凝撑在他身上静静看他。
天色晦暗,但满室珠光,秋拒霜的长相本来就是顶配,这样近距离看更是无懈可击,墨瞳映着她的身影,瞳孔细看之下泛着暗沉的红。
她想看得清楚些,于是又凑近了些,有些凉的发丝顺着他的锁骨往里蔓延,又被他的体温捂热。
太近了,殷凝的鼻尖几乎要与他的相碰,她的呼吸温热又轻盈,像一团暖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
殷凝断言:“你真是个美女。”
秋拒霜:……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弦被拨动,那现在就是直接被拨断了,简直是一口血哽在喉头。
始作俑者的殷凝一点觉悟都没有,她说了一声“美女早安”就下了床榻,去找门口的宫娥要早膳,是鲜虾粥、煎鳕鱼和海盐茶。
秋拒霜只喝了一口茶,就被又咸又苦的奇怪口感劝退了,只是召了宫娥问封璃回来了没有,她们还是摇了摇头。
殷凝看他脸色不好也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就问道:“昨晚做噩梦了?”
“嗯?”秋拒霜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垂眸弯了一下唇角,“没什么,别担心。”
殷凝应了一声,将那盘鳕鱼片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秋拒霜没动几下筷子,见她吃完早膳就走过去阖上殿门,对她说:“走,去看看灵界宫司究竟在做什么。”然后他直接施术定位,带着殷凝瞬移了过去。
忽然又置身于冰冷海水中,殷凝眨了眨眼,只看见一座由白骨砌成的宏伟殿堂。这是当初鲛人和龙族大战后,用所有死者的白骨堆砌而成,也是最后她和封璃一起封印异鲛的地方。
一切的终结,又是一切的开始。
秋拒霜带着她直接走进中央的正殿,殿中空旷幽闭,中央是一座九层琉璃塔,镇压封印底下的异鲛。但现在九层的琉璃塔已经碎了五层,剩下四层每一层都有一只金色的引灵蝶栖息,是当初殷凝的灵力,随着她渡劫成功羽化飞升,现在是更为强大的神力。
封璃靠着这座琉璃塔抱膝而眠,像一个长途跋涉后归家的孩子。
他听到脚步声,眼睫扬起,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
秋拒霜淡淡扫了一眼被毁坏的五层琉璃塔,上面还残留着幽蓝的灵力,他冷声问:“是你故意毁掉封印放出异鲛,为什么?”
封璃垂下眼睫,沉默。
“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秋拒霜只说,“现在不回答我,就等到我和其他两名宫司联名弹劾你。灵界换一个更听话的宫司,我也能省些心。”
沉默的封璃抬起头,冷眼瞥他,“要说宫司之位名正言顺,我手上还有神女殿下的任命书,你有么?”
秋拒霜听到这话,脸当即黑了。
殷凝也知道,当初由她亲手写下任命书的六位宫司都是原着的后宫,而秋拒霜是后来踹了三界宫司自己上位,所以他当然没有她的任命书。
不过这个…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吗?秋拒霜的神情只差骂一句“你找死你有病吧”。
而秋拒霜没什么耐心地对封璃说:“再不说出原因,我不介意再多一枚宫司掌印。”
封璃看了看他身旁的殷凝,还是选择和盘托出:“当初那场战争鲛人王血近乎灭绝,约莫五十年前最后一名纯血王裔死去,后来都是我放血主持海祈殿。”王血点燃,可以融化坚冰。
秋拒霜看他一眼,“你喝了龙血。”
“当然,否则我不可能赢下那一战。”封璃摊手,“所以得用灵力将龙血禁锢在身躯中,确保流出去的是纯粹的王血,只是——”
他看了殷凝一眼,忽然迟疑了一瞬。
秋拒霜接话:“随着王血不断外流,你体内的龙血纯度不断提高,再放一滴王血出来,你就会彻底龙化,像那些失控的异鲛一样。”
“是呀,真难看啊。”封璃轻声说,他别开了脸,不再看殷凝了。
秋拒霜何等聪慧,见微知着地推测下去:“难看倒是其次,你这种修为的异鲛,对整个灵界来说是一场浩劫。所以你打开封印,是为了在异鲛中找到当初的王裔,用他们的血提炼出能燃开海冰的王血。”所以异鲛涌出,甚至危及与琉璃海接壤的人界。
“是,”事到如今,封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可惜几名王裔的王血早已被龙血蚕食同化,只剩最后一名王女,青蔷,她应该是怨我将她封印在这里几百年,逃了。最近我才得知,她和一名人族修士成婚。”
他说的就是盛濯枝的道侣。
“她没有逃,”殷凝说,“她只是失忆了。”所以记不起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现在只要将她找回来就可以了。
其实她不该出声的,但是她知道当初九殿王裔中,封璃其实是最年幼的,他的兄长和姐姐要么战死,要么异化,而如果他认为唯一的血亲青蔷怨恨他,那也太惨了。什么被全家抛弃的病娇小可怜。
“失忆?”封璃怔了一下,很快也想明白了,在封印中要想自身不被龙血侵蚀,淡去记忆陷入沉睡是个有效的方法。
他站起来,像是要去找他的王姐。
“没用的,”秋拒霜泼冷水,“青蔷夺了她道侣的舍。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异鲛不想沦为傀儡,神志尚存之际会夺别人的舍,也就等于放弃了自己原来的身躯。”
得,剧情线唯一的解没了。殷凝头疼,这该怎么办,她是不可能看封璃龙化的,这本书的后宫之一,一龙化剧情线至少崩10%,越想头越疼。
封璃“哦”了一声,忽然提出一个请求:“秀秀姑娘,如果我失控,希望杀掉我的人是你。”
殷凝却有些奇怪,她并没有告诉封璃这个假名,为什么他会叫她秀秀?
“你可真有出息。”秋拒霜看着封璃冷道,“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办法。”
殷凝正想问他怎么做,必须有什么方法来挽回这摇摇欲坠的剧情线。
这时,他们脚下的地板忽然裂开,整座骨殿也摇晃了起来,混乱中殷凝感觉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将她带进一个冰凉怀抱,然后高耸的穹顶就坍塌下来。
搂着殷凝的人带着她不断下坠,她看着数层崩塌的建筑在她头顶不断堆积,将向上的出路封死。
眼前的景象因为急速下降而模糊,稳定下来后,殷凝就拉开腰间的手,转身看果然是雨齐。
少年还是那身红袖白衣,但是他手上的十道尘锁都碎了!
“你…”殷凝忍不住撩开他鬓边的发,就看到他猩红的瞳孔和眼尾冶丽妖纹。
她倒吸一口凉气。发生了什么,怎么十道尘锁都碎完了?
“殷凝,殷凝…”少年的手覆上她的手,掌心轻蹭着她的手背,他一声声地唤,好听的声音又黏又甜,眼中情愫浓稠得化不开。
时间逆回…只有他能接触过去的她…
这些零散的线索此刻在殷凝脑中串联,她沉声问:“是你把时间逆回了三百年?”
“嗯,是我。我想看看以前的你。”雨齐坦荡承认,凑过去想像以前一样蹭她,却被她躲开了。
殷凝想起被崩塌掉的剧情线,肯定陈述:“也是你将过去的我拦下,耽搁我去蓬莱。”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过去被改动,但是她并没有相应的记忆,有关的信息都是系统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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