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种剑法吗?”有人笑问。
还有一些人上来就道:“小师妹的耳朵好可爱,来双修吗?”
只能说不愧是合欢宫。
殷凝不便推脱,只好扯了云昙来做借口:“改天吧,我最近有约。”
上绫扯了一下迟烟柔的袖子,凑近问:“你们要交流的是哪种剑法?”
迟烟柔扶额:“都给我矜持点。”
她又道:“此行我不便同去,不然至少会惊动月下宗的长老,你们记得要照顾好小师妹。”
“没问题。”一对双生子应下,约莫十五六岁,精致面容别无二致,少年左耳上戴了珊瑚耳环,少女佩戴在右耳。
迟烟柔向殷凝介绍道:“姐姐名为薄朱,弟弟是银竹,是合欢宫十九代弟子的翘楚。”
各大宗门每隔三十年就是一代弟子。
殷凝点点头:“师兄师姐好。”
薄朱和银竹一左一右牵了她的衣袖,在袖角上轻轻一吻,幽甜不腻的脂粉香一下子离得很近。
“!!!”殷凝怔住。
唉唉唉?!这么直接的吗?
“是符印啦。”薄朱抬袖掩唇一笑,“我们都是符修,这道符印若是感应到危险,我们就会赶过去保护小师妹。”
“也可以随叫随到呢,最好是在床榻上,”银竹右眼一眨,嫣红舌尖上绘了银色符文,轻舔薄唇,格外色气,“欢迎小师妹随时向我们请教极乐之道。”
很好,这很合欢宫。
“那就多谢师兄师姐了。”殷凝端着妖孽样,纤指勾着卷晴霓,菱唇开合轻吐兰烟,朦胧眉眼。
迟烟柔再三嘱咐月下宗是清修之地,要他们矜持矜持再矜持,她不想又被对方掌门请去喝茶。
然后她就陪着上绫去放烟花了。
殷凝看着这一屋子的同门,忍住夺门而逃的冲动,手中烟杆轻敲掌心,皮笑肉不笑道:“我先去遇仙庭赴约,抱歉失陪了。”
“遇仙庭的云昙?”薄朱吃了一惊。
在座的好几位姑娘也好奇道:“小师妹是如何得手的?我都追了一个月都没进他的遇仙庭。”“真想看看他面具后面的半张脸。”“小师妹快去快去,回来跟姐姐说说是什么体会。”
殷凝本来只是扯个借口方便开溜,被她们一好奇,这遇仙庭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再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月下昙
遇仙庭就在下一楼层,最里面的一座水榭亭台,湖上放了几面水镜,位置精巧,将月光反复折射,辉映得整座水榭如同瑶池仙境。
群玉台里面布了不少幻境折叠的阵法,内部空间远远比看起来大得多。
而殷凝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那轮明月,心中只有一片凄然。快要到满月之夜了,她的魅妖血还是找不到剔除的法子。
掐指一算,居然就是她签到送道侣的那一天。
木制栈道旁种了不少梨花,雪白花瓣像是由月光凝成,风一吹就落了不少在她裙裾上。
栈道尽头就是水雾氤氲的湖面,隔着湖中心的亭台还有好一段距离,难怪不少人都被云昙拒之门外。
殷凝正在思考要怎么过去,船桨拨水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看到云昙划了一叶小舟过来,停泊在她身前。
栈道高出水面些许,所以少年稍微仰起头看她,面具上施了幻术,所以殷凝看不清他的双眼。
“还没请教姑娘名姓。”云昙手上执了一盏琉璃行灯,灯芯是奇异的幽蓝色,从殷凝衣袖上漂亮的梨花掉进去,并不会被燃烧,而是被灯火熏出了一阵轻甜淡香。
“公子唤我秀秀就好。”殷凝说完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好,听上去颇像小名,让并不熟识的男子唤自己小名…听上去也很合欢宫啊。
“好,秀秀。”云昙颔首。
殷凝看着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要聊什么,毕竟她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这才发现她鬓上那朵半开的昙花忘记拿下来了,忙拿下来想要还给他。
云昙不接,只问:“秀秀认为,要如何安放这朵花?”
这什么问题…殷凝默默腹诽,见他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干脆半蹲下来,将手上的昙花放进水里,道:“这样吧,它自己想漂去哪里就去哪里。”
云昙手上一颤,灯盏抖落了几瓣梨花。他仿佛又听见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如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你就划一叶舟睡下,醒来时漂到哪里就去哪里。”
他扬唇浅笑,对殷凝伸出手,温声道:“秀秀想不想看看,它最终会漂到哪去?”
这是邀请。
殷凝其实并不关心,但她也不想今晚全在合欢宫弟子面前被迫演戏,所以还是提着裙角轻灵跳上船。
木舟一阵摇曳,荡起的涟漪成就月下一湖碎琼银浆。
云昙原本是想牵她下来,却不料殷凝自己跳下,于是伸出的手虚扶了她一下。
然后两人在船上坐下了下来,中间支起一张梨木小几,上面放了几碟点心,殷凝是越看越饿。
云昙沏了一杯茶推过去,微笑道:“听闻合欢宫弟子有要事相商,也许一时顾不上用膳,我略备一些吃食,秀秀别嫌弃。”
殷凝开始干饭。几乎每种茶点都合她的胃口,除了一碟槐花蜜茶芽饼,她碰了一点之后就没有再碰了。她双手捧着糕点慢慢吃,两腮微鼓,如果觉得美味,两只狐耳会一动一动地舒展,如果不好吃,就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对面的云昙默默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吃茶芽饼呢。
“慢点,沾到了。”云昙拿了丝帕轻擦她嘴角沾上的糕点屑。
“谢谢。”殷凝道谢,从琳琅糕点上收回视线,才发现不知何时,云昙单手撑在桌案上,倾身向她靠近。
太近了,近得殷凝可以轻易看到他上下微动的喉结,白皙脖颈下一截精致锁骨。
“在看什么?”少年好听的声音里捎了细碎的笑意,像春水携着碎冰流淌而过。
殷凝忙不迭想将视线收回,但她忽然想起自己合欢宫弟子的人设,于是大大方方地看了,大大方方地说了:“你的锁骨好看。”
“嗯?”云昙的声音带着几丝讶异,而后笑道,“你尚且未知全貌。”
轮到殷凝:“嗯?”
“我是说,秀秀可要看得再仔细些?”少年稍微扬起下颌,指尖顺着下巴尖往下滑,虚虚点了一下凸起的喉结,最后缓缓抹过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像是在无声地诱惑:要解开吗?
殷?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未近男色?凝心中在尖叫:啊啊啊怎么办他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流氓啊啊啊!
冷静!淡定!
她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提醒道:“公子的茶要凉了。”
被婉拒了呢。
云昙一点尴尬都没有,他顺着她的动作端起茶盏浅抿一口,温声慢语:“良辰美景,茶凉何妨。”
殷凝正在想这话要怎么接,少年伸出一指点了点前方的水面,语气有些隐隐的期待:“看那边。”
殷凝闻声看了过去,水面上的夜雾忽然散开,无数光点浮上来,是昙花,素白花瓣渐次盛放,从湖心开到岸边,他们的小舟被花海截停。
夜风卷起万千花瓣,像堆积的霜雪,像洒满水面的星银,圣洁无垢的美丽。
“好漂亮。”殷凝不禁感叹。
月华与花色两相皎洁,少年于花海中启唇,他似乎下意识想唤一个名字,出口却是:“秀秀。”
“怎么了?”殷凝后头看他,少年蓝衣铺了一船,袖角被昙花托起,墨发在夜风中翻舞,隐隐泛着幽蓝色。
见她回眸看来,云昙伸手捻指一拨,若是他膝上有一架古琴,这应当是拨弦的动作。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似乎天地间的某根琴弦真的被他拨动,无声而铮然,满湖昙花瞬间化成破碎流光,被夜风抛向天际,似乎要与璀璨银河融为一体。
少年倾身靠近,拂落她发上碎光的同时轻声道:“秀秀,赎我可好?”
殷凝:???
好,好突然。
她苦苦思索着怎么婉拒,片刻后只能引用一些经典语录:“抱歉公子,我非良人。”
“没关系,”云昙轻笑一声,“我亦不是。”
他又道:“带我走吧,秀秀。”
殷凝不是很想给月下宗一程多些不稳定因素,但看这架势,无论她怎么拒绝,云昙寸步不让。
她决定搬出迟烟柔,斟酌道:“公子毕竟是群玉台之人,我若是自作主张,少主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云昙若有所思:“也是。”
殷凝还没松一口气,他就拿出一块雕刻成昙花形状的玉牌,上面写了他的名字。
“群玉台中人皆有赐牌,客人若想为其赎身,需一掷千金,翻牌写上名字。”云昙一边说,一边拿出几颗夜明珠,每一颗都是拳头大小,价值不菲。
然后他翻到玉牌另一面,提笔写下二字:秀秀。
于是玉牌和几颗夜明珠都化为流光飞入群玉台最高一层的楼阁。
少年摊手,语气很无辜:“秀秀,现在我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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