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江棘自己也没看得太清, 就记得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既熟悉又黏黏糊糊的。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老夫人死了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那府里是要办丧事吗?”江棘朝来送饭的青年问了一句。
青年摇头:“不办的, 听说是一早老夫人就留下了话, 等她死后佛堂不能拆, 也不能让人进去, 得把佛堂封起来,这是府里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现在虽然我们老爷不在府上,但事情还是按照这个办。”
等江棘和贺阳吃完饭匆匆赶过去的时候,老夫人那个院子里,除了佛堂,其他的都已经别拆了。
拆完了以后,整个佛堂都要用青砖给砌起来。
“这是要把佛堂直接修成一座坟墓啊。”贺阳嘀咕,扭头看了看,“这刘府的人还继续住在这里,相当于在家里建了一座坟,就不怕吗?”
“怕肯定是怕的,我们这些下人当然怕了,不过主人家就不一定了。”旁边路过的一个下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这是老夫人以前特意找一个高人看过的,能够保刘府接下来好几代的荣华富贵,所以老夫人这么多年才会一直待在佛堂里不出来,据说也是那位高人要求的。”
江棘听着,却觉得有那么一点不靠谱,她想,如果这么干能够保刘府好几代的荣华富贵,可现在刘府一脉单传的刘老爷都五十了,底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都要断子绝孙了,还去管什么荣华富贵啊?
或许真的有这么一桩事情,但江棘更倾向于老夫人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别的什么,比如说生个儿子?让刘府不要断子绝孙?
江棘存疑。
下午她还是出了刘府,先去了一趟昨天发现猫尸的地方,在那里并没有找到新的猫尸,倒是找到了一具人的尸体。
从面目全非的头骨能模糊判断出来,就是她跟贺阳隔壁失踪的那位,看情况似乎也是遭遇了和前一个人一样的困境。
江棘蹲在尸体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
前一个人死因是晚上被赶出刘府,碰上了那个怕猫的怪物,所以才被啃食了。
那这个人,他分明没有被赶出刘府,怎么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看情况似乎并不是晚上被弄死的,白天他就已经失踪了。
难道那个怪物白天也会出现?
江棘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回到了镇子上,又去了昨天下午待了一下午的那条街,见到昨天那位老婆婆,她又走了过去,在老婆婆不远处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没多久,老婆婆就侧脸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本来以为要在这里待上一整个下午,结果只花费了一半的时间江棘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心满意足的离开,转头又继续在镇子里逛了起来,顺便又打听到了不少的事情。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江棘跟贺阳在那条巷子里碰了面。
贺阳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包肉沫朝江棘晃了晃。
江棘眼力流露出几分笑意,不用多说,两人就先回去吃了个饭,吃饭的祝荟跟唐潘也回来了,吃完饭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房间门一关上又很快打开,江棘跟贺阳从房间里遛了出来,就跟昨天晚上一样,两人去了那条巷子里,把讨来的肉沫洒在了墙根,坐在院墙上开始钓猫。
猫来的很快,一看见那团黑影江棘就知道是昨晚上那只猫。
那只猫似乎也知道她跟贺阳在院墙上面坐着,非但没有跑,反而还朝两人喵喵叫了一声,贴着墙蹭了蹭,紧接着才低头开始吃肉。
江棘跟贺阳就在墙头上面坐着,谁也没有要下去抓猫的意思,反倒是那只猫吃完了以后还舍不得走。
“快走吧,去躲起来,小心别被抓到了。”贺阳挥挥手,笑眯眯道。
黑猫像是真的听懂了贺阳说的话,真的扭头跑了。
等黑猫一跑,江棘和贺阳也没有在这里继续待着,两人往住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交换起互相得到的线索。
下午江棘从那个卖菜的老婆婆口中知道了不少有关于镇子的事情。
那个老婆婆并不是猫儿镇上的人,而是附近乡里的人,每天一大早挑着自己种的菜和自家鸡下的蛋来镇上卖,卖完了就回去。
虽然不是猫儿镇上的人,但是对于猫儿镇上的一些传说她倒是如数家珍,知道的比很多镇上的人还要清楚。
“最开始的时候,刘府确实是猫儿镇上的养猫大户,只是有一年,镇上出现了杀猫人,这个人手段残忍,总是在晚上出没,那一端时间镇上几乎每天天一亮都会多出来好几具猫的尸体……”
最多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十几具之多。
而这些猫尸无一例外都被开膛破肚,死相凄惨。
镇上的人也因为这个十分愤怒,甚至还自发组织了人夜晚在街上巡逻,想要抓到杀猫的人。
可猫尸依旧在增多,大家非但没有抓到杀猫的人,甚至还有人为此丧命,死状和那些猫的死状一样。
当发现这不仅仅会威胁到猫的生命后,镇上的人们心里也生出了无限的恐惧,渐渐的,没有人再敢去巡逻了,再后来,甚至没有人敢在夜晚出门。
“那时候情况还没有现在严重,现在到了晚上大家甚至都不敢点灯。”江棘道。
贺阳一直在认真听她说这些,听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会儿,朝江棘问道:“这些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刘老爷出生的时候。”江棘道。
贺阳喃喃:“距离现在都有五十年了啊。”
难怪在镇上找人打听的时候,打听不到这么详细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的大多已经不在了。
江棘应了一声:“那位阿婆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当年刘府得来刘老爷这个儿子特别高兴,连摆了十天的酒席,随便谁来都能免费吃喝。”
这样的大场面这之后五十年可再也没有过了。
所以那位阿婆才会记得这个时间点。
“当时那个杀猫的人之所以停手,是因为镇上的猫都被杀光了?”贺阳问。
江棘摇头:“那倒不是,阿婆的原话是,当时那个杀猫的人停手以后,镇上其实还有几只猫,只是渐渐的,当那几只猫都死了以后,镇上就一只猫都没有了。”
说完这些,江棘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个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剩下的那几只猫可能都是公猫,或者是全都是母猫。”
野猫的繁殖速度其实也挺快的,剩下那几只猫可能过个一两年就会发展成十几二十只猫,而不是到后来全死了,一只猫都不剩。
所以江棘倾向于剩下的那几只猫全都是公猫或者母猫,失去了繁殖的能力,所以才会死了,也让镇上再也没有猫出现。
但这些也都是江棘的猜测,具体是什么原因还得去查过才知道。
之前在佛堂的时候,江棘跟贺阳都以为杀猫的就是老夫人,可系统并没有提示任务完成,这就说明他们两个的答案错了。
找错了凶手,凶手不是那位老夫人,既然不是老夫人,那就还得找。
“老夫人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听说当初刚嫁过来的时候并不顺利,要不是因为生下了刘老爷,她可能已经被刘家休弃赶回家了。”江棘道,“我想从老夫人这边去查查。”
毕竟守在佛堂的人是老夫人,变得那么古怪的也是老夫人,既然处处透着奇怪,那就好好去查一查。
可老夫人并不是镇子上的人,想要查老夫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江棘下午逛了逛,心里已经有了头绪,就等着天亮以后去找人。
“我记得肉铺老板娘跟那位老夫人好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贺阳道。
江棘侧脸看过去,还没有开口,贺阳就道:“估计我们想问的东西是问不出来的,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肉铺老板的女儿?”
“六指。”江棘晃了晃手掌。
第一次看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就蹲在肉铺门口抛石头玩,当时看见她跟贺阳过去,小姑娘很慌张的躲了起来。
江棘在她匆忙收拾地上石头的时候瞥见了她的六指。
那个小姑娘两只手都是六指,比平常人多出了两个手指头。
贺阳点头:“没想到你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因为这个小姑娘六指的缘故,肉铺老板对她们母女俩很不满,平常不是打就是骂。”
顿了一下,他又道:“听邻居说,这些不满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小丫头长了十二根手指头,也有肉铺老板想要个儿子的原因。”
“又是想要儿子。”江棘立刻领回到了贺阳的意思,“王姨娘也想要个儿子,当年的老夫人会不会也一心想要生个儿子出来?”
光是一个肉铺老板都心心念念惦记着要生个儿子,那换成是刘家呢?
当时的刘家人丁凋零,到了刘老爷的时候甚至就剩下他这一个,换个说法,如果当时老夫人没能生个儿子出来,刘府就没后了啊。
贺阳就是这个意思,他朝江棘道:“我们进这个本的身份就和生儿子牵扯上了关系,老夫人想生儿子,那个肉铺老板也想要个儿子,整个猫儿镇这么多人,有多少人想要生儿子?而为了生儿子,他们又都干过什么离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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