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的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像是只兔子一样,帝归拉过了她,安抚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秀发。
“素锦。”帝归沉声喊出了素锦的名字,素锦下意识上前一步。
“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
帝归的语气,宛如一个苍老的父亲,在郑重地将自己女儿的手,交到女婿的手上。
施化乐呵呵地鼓起了掌,晏殊却还不放心的补了一句:“你们,可要好好的啊!”
素锦的眼眶也莫名红了,他拉过姜婷的手,放到自己嘴边重重一吻,发誓,这就是他的妻,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永远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姜婷望着晏殊与帝归,帝归似乎受不了姜婷的目光,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吧,又觉得姜婷这个目光好像就是来找茬的,想来想去,他还是不要说话会比较好。
“父王,娘亲。”姜婷一开口的呼唤,直接让晏殊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重新又落了下来。
姜婷却笑了笑,抬起了手里的青锋剑,举到晏殊面前:“我曾经以为,我无父无母,如今,终于明白,原来,我也是在爱中长大的。”
“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师父施化,我的爱人素锦,第一宗的弟子们,昆仑剑锋山的弟子……许多许多人。”
“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绝望了,拥有这么多,我不仅仅只是希望,更是幸福。”
“所以,你们放心吧!”
说道这里,姜婷笑着朝晏殊举起了自己的手,她学着晏殊当初的模样,愤愤不平:“要是魔神敢卷土重来,来一次就揍一次,揍到它彻底消失为止。”
“不仅仅只是我们,而是连同这三界,万物,复苏。”
姜婷话音落下,属于晏殊、帝归、施化的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四散到三界曾经被魔界瘴气荼毒地生灵涂炭之地的生命力。
正如姜婷所感受的那般,青锋剑,她取回自己魂魄的这一刻,作为祭献的魂魄,可以向青锋剑许下一个愿望。
这个愿望,晏殊替她许了,不是让他们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而是让被魔神染指的三界,新生。
这一次,晏殊、帝归、施化还有那些曾经为了三界生机而陨落的仙尊们,不会再被魔神所利用,当然……也不会与她们再相见。
姜婷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目睹晏殊、帝归、施化离去的时候,她还是红了眼眶,只是迟迟没有让眼泪下落。
素锦心细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拉过她的手,环到自己的怀中,一边替她携泪一边许下承诺,没关系,因为,他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或许是魔神最后的力量作祟,姜婷看到了,自己轮回的每一世,那曾经陪伴在她身边,没能让她喊出一声爸妈的晏殊与帝归齐齐消散。
魔神以为这样就可以折磨姜婷,殊不知姜婷却还要感谢魔神,感谢它能够让她看清楚,原来,晏殊与帝归,在这长长的时间中,曾那样深情又隐忍地爱着她。
第117章
青锋剑上, 属于祭献魂魄的力量散去之后,众人环顾四周,仿佛是一场梦, 那些曾经因为跌入瘴气池而被魔神吸取了力量, 成为亡灵的弟子,如今都重新活了过来。
光芒宛如流星,四散之下, 雪山融雪后土地里绽放出了新芽, 一切都在昭示着众人:新生。
酒剑仙很是感动地伸手结结实实拍了拍昆仑剑锋山一脉自己的弟子,见他们都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忍不住暗暗一抹湿润的眼睛点了点头。
流胡子却已经先带着自家弟子, 连同云瑶的林道仙尊等人来到了姜婷的面前。
“晏殊仙子、帝归魔尊、施化仙尊, 大义救了三界众生, 请受我等一拜。”
不由分说,流胡子带头, 随后众人齐齐朝着姜婷手中的青锋剑拜上一拜,青锋剑剑身微微颤抖,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仙尊的心意, 有一道浅浅的光芒也追着晏殊等人而去。
姜婷抬头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山人, 不同于之前轮回中对她指指点点、严声厉喝, 此刻全都朝着青锋剑的方向拜上三拜, 偶有几人不服, 见此也默默垂下了头, 不再言语。
流胡子等人带头拜完后, 转身却朝着那几个挑事的仙门而去, 大有想要清算一番的意思。
素锦适时拍了拍姜婷的肩膀, 侧过头来告诉姜婷,他有东西想要给她。
姜婷微微一思索,知道素锦这是不想她再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上,也是,前尘旧怨,此刻,已经算是一种了结,那么更多的时间,不如花费到爱人的身上。
两人刚刚从昆仑峡谷走了出来,就见龙女应声抬着一个小盒子过来,魔龙悄悄跟在龙女的身后,默不作声。
龙女应该察觉到了,却没有理会魔龙,只是先把那个盒子递到素锦与姜婷的面前。
她打开盒子,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块丑陋无比、漆黑地望不见底的石头,即便已经缩小如此,姜婷还是认得出来,这是魔神元神。
姜婷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龙女啪的一声又重新关上了盒子告诉姜婷,只要魔神代表着的事物永不消失,它也会永生不灭。
“就好像光与暗、善与恶……”龙女低吟着,好似一道古老的咒语。
姜婷却笑着摇摇头,拍上了龙女的肩膀:“但不管过多久,我相信,只要三界的生命还在延续,我们,都有选择希望的机会。”
“无论是否再度轮回,无论要隔多久,生命,本就是一场瑰丽又奇幻的冒险。有暗,也一定会有光。”
龙女微微嘴角上扬,认同了姜婷的说法,不过她也提出,魔神虽然此刻虚弱至如此,到底还是需要封印。
龙族一直游历于三界之外,这次,她可以代劳,将魔神带到三界之外的虚空之所存放。
姜婷点点头,刚刚伸出手准备用自己的仙力去化为封印之钥,素锦就从她身后伸出手来,右手环抱住她,左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连同她的仙力,一起,化为封印之钥,封印住了魔神。
“如此,可保万年之内,魔神,不会再重现于三界。”
龙女满意地点点头,准备退下的同时,也把目光放到了暗暗跟到自己身后的魔龙身上。
“哥哥。”
龙女一喊,魔龙全身好似炸了毛一般,就连龙鳞都竖了起来。魔龙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与龙女对视了一眼,又与姜婷对视了一眼,立刻转身就想跑。
“跟我这么久,哥哥,想不想与我们一起回去?”
魔龙停下了脚步,龙女却笑着转过头来问姜婷,她都已经帮忙将魔神元神带到三界之外的虚空去了,能不能讨要个人情,也带着魔龙回一趟龙族。
当年魔龙身为龙族的首领,为了不让她这个妹妹难做,毅然决然逃离了龙族,去往了魔界,并最终堕魔。
现如今,既然仙魔已相融,那魔龙似乎也没有其他理由还游荡在外面,是时候,回一趟龙族了。
“哥哥,长老们经此一事,想必再不会抓着之前的事情计较,便与我走一趟如何?”
龙女已经去到魔龙身边,抓住了魔龙的龙尾巴,魔龙迫不得已回头看向姜婷与素锦。
谁料姜婷都还没有发话呢,素锦已经很是嫌弃地朝着魔龙挥了挥手,大有一种“你快去,别来打扰我们”的架势。
龙女仿佛与素锦心有灵犀一般,素锦才刚刚挥完手,她就毫不客气倒抓着魔龙的尾巴将它给带走了,全程,都没让魔龙挣扎一下。
“它们走了。”素锦低头,见姜婷依旧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去的魔龙与龙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姜婷的耳垂,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姜婷点点头,没有多问其他,只是转头对着素锦轻轻来了一句:“真好呀!”
一时间,素锦如沐春风。
是啊,仙魔不再对立,三界得以新生,真好……真的很好。
素锦吻了吻姜婷的额头,拉着姜婷从昆仑魔界入口进入,去往魔界三生池,那里还留有一份晏殊、帝归给姜婷的东西,素锦献宝一般想要告诉姜婷。
谁知等到两人来到了三生池,这才发现,三生池边,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来到了这里。
烟罗蹲坐在三生池池水边,紫藤花时不时落下几片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到了他的头上。
见到素锦与姜婷到来,烟罗站起身,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素锦猛然握住了姜婷的手,见姜婷奇怪地转头看向他,他只得歉意一笑,俯身到姜婷耳边落下一句:“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你是我的妻。”
姜婷觉得很奇怪,素锦这是……把烟罗看成是竞争对手了?
恰巧这个时候,烟罗已经红着眼眶走到了她们两人面前,伸出手异常绅士地问姜婷,能不能和他在这里走上一圈。
素锦笑着拍了拍姜婷的头,用眼神示意姜婷:去吧。
烟罗接过了姜婷的手,不由分说带着姜婷去往了三生池紫藤花树下,而素锦,也很绅士的让出了位置,只远远地望向两人。
“你知道我是夜狼族。”烟罗把自己的伤口露给了姜婷:“千年前,我们一族因为与魔族抗争,后来又遭到仙族的污蔑,差点灭了族。”
“我是夜狼族首领的后裔,那个时候,我奉命带领着族人寻找一处可以安息之地,我们跋山涉水了很久,最终却发现,原来还在仙族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