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婵“噗嗤”一声笑了,道:“累了如何,不累又如何?”
栾槿可没有萝婵的花花肠子,实在地道:“若是不累,便想和你行夫妻之事,若是累了,就先睡几个时辰再说。”
萝婵:……这一脸真诚,她倒是不好逗他了。
萝婵轻轻扯开他的内袍,面容隐在暗光处,笑吟吟地道:“今日不累,尚可一战。”
栾槿右手微用力,拉着她的脚踝便将人拽了过来。
……
萝婵发现,栾槿很喜欢她脚踝上的铃铛,铃铛越响,他就越兴奋……
行吧,这也算闺房情趣了,虽然它原本是个导盲铃来着。
收拾干净准备入睡,今晚栾槿无师自通,主动将萝婵搂进了怀里。
萝婵:这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孺子可教。
萝老师再接再厉,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软软地道:“阿槿,你亲亲我的额头。”
萝婵喜欢亲吻,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她时常会亲他的眼睛。
栾槿有样学样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暖暖的,滑滑的。
萝婵闭着眼,抬头亲了亲他的脖颈:“睡吧。”
几个时辰前,栾槿还在满地鲜血的庭院中清点尸体。对于他来说,杀人是最熟悉的事情,说不上喜厌。同样的事情做多了,就会产生麻木感。
不会让他痛苦,也不会让他快乐。
沐浴更衣时,想到有人在房里等他,栾槿平生头一次有了想快点回去的念头。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栾槿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但又形容不出来,只知道那是一种会让他想加快脚步的念头。
听到漆黑的房里响起的铃声,栾槿从不慌乱的心绪微微颤动,随着铃声叮叮当当了起来……
萝婵没有起床气,只要没累到,生物钟准时准点,一睁眼,果然她的相公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小脑袋瓜往栾槿的怀里拱了拱,萝婵手掌像猫一样,在栾槿的腰腹上抓抓合合。
“你醒的真早。”
栾槿从小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早就养成了习惯,再说他警惕性高,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反射性地睁眼。
在浮生坛里过活,没有这样的机敏性,出几次任务就得把命搭上。
“本座睡几个时辰就够,白日里可以打坐调息。”
萝婵睡意醒得差不多了,她惬意地枕在栾槿的胳膊上,捞起了他的手,仔细打量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手上的伤痕好像又增加了?
有的才刚刚合上血痂。
“这是怎么弄的?”萝婵指着新添的伤口道。
栾槿垂下眸子,平淡道:“不小心刮的。”
“单看阿槿的手,要是不说,我都得以为你是个新手厨子。”
栾槿没听出她的调侃,一本正经道:“本座用刀器从来不会伤了手,菜刀便更不会了。”
上百种兵器暗器,栾槿手到擒来,玩得比笔墨纸砚还要轻松。
萝婵对这个棒槌的幽默感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他可能都不知道幽默是什么。
“晚上回来我给你涂药,我调的药灵得很,你手上的这些小疤痕都能淡化。”
栾槿不在乎有没有疤痕,但他娘子想涂,他自然依她。
“今日还去草药堂?”栾槿状似无意地问道。
萝婵琢磨着今天要干的事情:“上午要把院子里的花和菜种了,还要画图纸,想打点东西。”
对于萝婵想做的这些事,栾槿什么异议都没有。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多种点。”
栾槿没有特别喜欢的,便道:“种你喜欢的,本座都可。”
真好养活。
“听明图说,化直让你帮忙看伤患,你若是不愿,自可拒绝。”
不知栾槿怎么又提到了这事,萝婵道:“没有,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总不能荒废了,处理点小伤对我来说是练习,跟你们每日练武一样。”
栾槿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本想说,若是萝婵不愿,不去了都行,想要抓什么药,吩咐明图去做。
“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哪天看到受伤的你去那。”
栾槿心想,并非是他自傲,而是还真没人有这个本事。
对战中,有些锐利的剑气和飞溅的碎屑难免会伤点皮肉,但顶多也就是在手上留几道伤痕。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萝婵才催促栾槿起床,仿佛她不说起身,这男人就能一直陪她躺下去。
这可不行,她可不想做迷惑君王的妖妃。
说起妖妃,萝婵想起了昨日路上遇见的成坛主。
“话说,我昨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坛主,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可会给阿槿添麻烦?”
栾槿一直没提这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
栾槿穿着衣裳,稀松平常道:“无碍,成坛主昨日突发意外,暴毙了。”
不只成坛主,还有几个一直不太消停的老坛主,非常有缘分的集体暴毙了。
只少了一个赵坛主,在他结亲那日突然有事出坛了。
没关系,反正早晚得回来,到时候再收拾不迟。
萝婵:……
昨天上午还中气十足喊她放肆的老头,一晚上就暴毙了?
这事要是没蹊跷,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联想起昨日栾槿身上浓郁的花香,栾槿说过,那是“遮掩血腥之气”用的,再想到明图和栾槿手上的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原“萝婵”,可能这会儿早就吓得泪眼潺潺,还得后怕昨夜躺在身边的人,竟是个刚杀完人的刽子手。
但萝婵并不会,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栾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这是个“你不杀我,我就会要你命”的世界,不能用普世的那套规范来约束他。
以绝后患,对于她和栾槿,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萝婵仿佛毫未察觉,系好衣带从纱帐里走了出来,笑着道:“我给你梳头。”
栾槿似乎也在等她的反应,他的小妻子很聪慧,未必看不出这些端倪,若是因惧怕,而与他生了间隙……
那栾槿也不后悔杀了成坛主,不为别的,至少威胁不到萝婵,就算她怕了他,也没有办法。
谁知他的小娘子一点儿也没生分,拿着梳子就把他按到了椅子上,还笑着道:“我给你编个麻花辫可好?”
萝婵这话本就是逗他,可是正经的栾圣主当真了,毫不迟疑地道:“可。”
萝婵:……她要是说,给他左右两边各梳一个辫子,这木头保管也得说好。
萝婵当然不能给他编麻花辫,平日里在房中玩玩还好,出了这个门,还是得维持住栾圣主的威仪。
反而是栾槿一脸疑惑地道:“不是麻花辫吗?”
萝婵:……小老弟,你可真好骗啊。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骗栾圣主的,得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滑下去的夫人才行。
萝婵自然懂得,她笑着扑在他的背上,说道:“编,等哪日你有空闲,我给你编一头麻花辫!”
五岁女娃的发型啥样你啥样,少一根辫子都不行。
作者有话说:
萝婵:没有点胆量,怎么敢坐阿槿的婚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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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周日休息,咱们周一再见~
第11章 第十一页
萝婵原本以为种花种菜得花掉一上午的时间,结果坛生们手脚麻利,没到一个时辰就搞得差不多了。
刚收拾完开心农场,明图就带着两桶鱼苗来了。
将鱼儿们入水,萝婵打量了一眼院子,沿着墙壁种满了菜苗,凉亭一周下好了花苗,就等着秋季结果,春季开花,转年亭边垂钓了。
萝婵本打算跟着坛生们一起动手干活,谁知人家根本用不到她,她站在那儿还挺碍事……
等坛生们都干完了,萝婵让双梅递上提前倒好的茶,让他们喝了消消暑。
坛生们就站在门口,微微掀起面具,双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又翻到屋顶上晒日光浴去了。
瓦片晒得油光锃亮,感觉放点肉都能慢慢煎熟。
萝婵:……真的不会中暑吗?
“要不……你们下来,去凉亭里坐着吧。”
坛生们常年戴面具,主要是为了外出任务时,万一有个闪失,摘了面具换套衣服,就能快速地隐入市井中。
萝婵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听明图道:“夫人放心,我们不怕热。”
不是你们怕不怕热的问题,主要是她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看不得他们在房顶上充当太阳能光板……
“去凉亭里吧,反正你们在哪都一样,有事了我自会招呼你们过来。”
见萝婵执意如此,坛生们谢过后,便都进了凉亭里,站得比柱子都直。
萝婵:“……你们想坐就坐,养好了精神,才能在关键时刻听我的吩咐。”
主要是五六个人顶着一张獠牙鬼面具,站得像假人一样,目光笔直地看着屋内,有点瘆得慌。
坛生们互相看了看,才缓缓地靠着凉亭柱子坐了下来,就是腰背挺得有点直,一副随时准备冲出来的样子。
萝婵这才吩咐双梅,让她随着明图去趟伙房,让厨子们多熬些绿豆汤,顺便让双梅记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