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奇怪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因黑暗元素而诞生的神明，应该叫魔王，而不是黑暗神吧？”
听了莉莉丝的分析，伯德温愣了一下，以前从来没人从这种角度思考过，还真是一个很新鲜的观点。
“所以，黑暗神这个名号，到底是谁叫出来的呢？”
联想到总是亲自出现在信徒面前的那些神降传说，不难猜测。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神明？但我确实是因为信仰才获得了使用光明魔法的能力，一个血肉生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没说你那个也是假的。”
莉莉丝简单安抚了一下差点魔法暴动的伯德温，“无法出现，并不能对每件事都做出回应，才像一个神明应有的样子。”
“要不然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自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不好吗？”
“那黑暗神，或者说，这个一百年掀起战争的不明生物，该厉害到什么程度，才能和神明比肩呢……”
“厉害就厉害呗，反正已经死了。”
对啊，那场战争，是光明阵营获得了胜利。
伯德温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虽然莉莉丝的一言一语都对光明神毫无尊敬之意，但却很好的安抚了他差点出现动摇的信仰。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祈祷词，伯德温认为自己这些年确实还是有些松懈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第一骑士这种虚名，只想实现光明的理想，却因为一个简单的猜测，就慌张了起来。
要成为一个对信仰更加坚定的人，才有资格去分担他人的苦难。
“你，为什么会选择变成亡灵法师呢？”
“忘了。”
看莉莉丝不想说，伯德温也就没再追问，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时，你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伯德温皱起眉头，那莉莉丝的存在对黑暗神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肯定过了一段很辛苦的日子。
没有半点记忆的莉莉丝做了个摊开双手的动作。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因为看穿了黑暗神的伪装，所以才变成了一个摇摆不定的亡灵法师。
坏，坏不彻底，好，又没那么多善心。
“不说这些了，我也就是听到你说魔族是天然诞生的黑暗生物，所以好奇了一下。
“不管黑暗神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人类转变成黑暗生物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伯德温点点头，和过去相比，当然是前方的路更重要些。
不过，既然有了猜测，还是应该去翻阅一下记录，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线索。
才刚到伊兰多村，又要重新返回圣卡锡。和几人道别之后，伯德温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被迫接收了过量信息的梅尔，正呆坐在椅子上，缓慢的用自己的方式，处理着这些以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莉莉丝……”
“怎么了？”
“选择留在伊兰多村，大概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这些信仰光明神的家伙，真是都奇奇怪怪的。
已经不打算找出一个具体答案的莉莉丝，将之前困扰她的问题统统抛到了脑后，开始画起了打算送给吟游诗人的新衣服。
想到那些充满画面感的优美诗句，一不小心就画的有点过于精致了。
“哇，真好看啊，是给布莱兹的？”
再刻意改丑的话，莉莉丝又有点下不了手。已经看过光明骑士头顶蝴蝶结的样子了，也不算亏，就这样吧。
“也就普通。”
感叹了一下莉莉丝这位设计师对她自己的超高要求，梅尔就去接待来取睡衣的客人了。
这些都是伯德温和梅尔商量之后做出的安排，莉莉丝本来是没打算这么严格的。
但信仰光明神的两个人都认为，如果一点也不控制，很可能会有人为了金币，加价把衣服卖掉，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也不能怪他们，金币虽然不代表一切，但没有金币的苦，大家都深刻的体验过。还是我们多看着点儿吧。”
后来的登记对照，都是梅尔再忙，莉莉丝也没什么非得阻止的理由，就随她去了。
“对的，之后你本人再带着这套衣服来，就能重新加热了。”
“好好，谢谢你啊，谢谢莉莉丝大人。”
这是一位从其他村子专门来买睡衣的客人，莉莉丝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不过他话中的真诚谢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
推出发热睡衣之后，莉莉丝就再也不是那个，虽然做出了很好看的衣服，但店里的骷髅和亡灵还是有点吓人的，普通亡灵法师了。
现在的莉莉丝，可是伊兰多村公认的大好人。
以前大人们没少拿亡灵法师恐吓自家不听话的小孩，“再不睡觉就把你送到裁缝店去！”
这会儿要是再有谁这么说，让其他村民听见了，那可是会直接上门反驳的。
获得普通人的信任，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大家也没有奢望过上贵族那种有人服侍的生活。
只要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幸福了。
莉莉丝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她和教会再次发生冲突，也不知道平民们会站在哪一边。
上一次村长都能带着村民们跑去教堂要说法，再来一回，搞不好就会直接帮忙动手了。
还真是给亡灵法师预备了一个十分适合作恶的基本环境。
“莉莉丝，哇！这是在给吟游诗人设计衣服吗？好看！”
“他为您写的故事，确实很不错，还算配得上这身衣服。”
总是认为外人没有了解到莉莉丝万分之一好的安妮，对布莱兹的表演，可以说是十分满意。
莉莉丝挥散了设计图，“要不要试试新发型。”
“要！”
顶在高大的骑士头上稍显可笑的双边蝴蝶结，放到少女们这里，就变成了纯粹的可爱。
安妮和菲尔都被店里的大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午好，莉莉丝女士。”
一位身披雪白毛皮的男士，高抬着下巴，走进了店里。
他身旁的年轻女孩儿穿着很朴素的衣裙，倒是身后的仆人，数量多到像是要来闹事的。
看着比之前那些贵族们，还要更有气势些。
“咳咳，理查·托德向您问好。这是我的未婚妻，黛米。”
梅尔凑到莉莉丝耳旁，“我听说过这个家族，祖辈都是商人，非常富有。”
所以，不是贵族？莉莉丝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民摆出这种阵仗。嗯……富商还算是平民吗？
“今天我来这里，是想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礼，定制两套服装，不用考虑价格，直接选最贵的材料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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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理查说完之后, 瞟了一眼店里的客人，嘴角微微上扬。
准备迎接这些钱袋空空，来了裁缝店也买不起几件衣服的平民们, 因为自己的阔绰而发出的惊叹声。
但店里的客人每天接受着小花的服务，偶尔还能看到飘在空中的亡灵，哪里还会为这种平凡的事情感到惊讶呢？
大家聊着各自想买的衣服, 根本没几个注意到理查都说了些什么。
“咳咳，这是定金。”
“小花, 带客人去量体间。”
仆人们也声势浩大的跟进了房间里。
“黛米姐姐那么漂亮，为什么会跟理查在一起啊？”
菲尔偷瞄了几眼理查圆滚滚的肚子, 情不自禁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还能是为什么, 更好的生活呗。肚子大了点儿而已, 至少是正经的未婚妻，不是养在外面, 随便的当个情人，算不错了。”
菲尔和安妮有点接受不了妇人们直白的评价, 求助的看向了莉莉丝。
没觉得这种组合有什么问题的莉莉丝, 茫然的思考了一下。
“你们怎么知道，理查的优点, 不能抵消肚子太大的缺点呢？提前判断他配不上黛米，不太合理吧。”
虽然也能分辨出人类的美丑, 但对莉莉丝来说，不论高矮胖瘦, 都算不上是优缺点。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呢？”
突然被梅尔从背后袭击, 要不是莉莉丝分辨出了熟悉的气息, 她这会儿大概已经飞出门外了。
“你就是想改变信仰，现在也没有黑暗神能让你学会黑暗魔法了。”
“我不是说这个！”
和普通人相比, 身为牧师的梅尔，已经算是能够较为平等的看待所有人了。
但还是没办法做到莉莉丝这种，在对方表现出异常行为之前，默认大家全都一样的程度。
理查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有眼睛都看的出来。即便还没做出什么讨厌的行为，梅尔也完全不喜欢他。
刚刚还在心里默默地批判了一下，这家伙根本配不上美丽的黛米女士。
但说不定理查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就是个贴心又温柔的好丈夫呢？高傲一点儿，其实并不算伤害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