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您并不限制其他人学习模仿之后，我就照着做了几款。”
“这些新样式，为店里增加了不少收入，非常感谢。”
这意料之外的展开，让包括杜瓦在内的四人都愣了一下。
“咔咔。”
老迪恩弯下腰看向第一个出声的小骷髅，“你就是那位特别会系蝴蝶结的小花吧，你好啊。”
确实有人专门问过莉莉丝有关模仿的问题。
面向所有人营业的普通裁缝店，要是做出了什么热门款，通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迅速抄走。
大家都不会设计复杂到看不出制作过程的款式，最多也就是在各自的布料上下点功夫，试图用独有的颜料来区分自家和别家的衣服。
骑士们很难有空闲去处理这种并没有带来太多负面影响的金钱纠纷，再加上商人的跨地区售卖。
连确认款式的最初制造者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过，事情要是发生在莉莉丝身上，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
一方面，亡灵裁缝店里由骷髅和亡灵共同制作的特殊布料，一般人本来就很难复制得出来。
另一方面，其他人无法追究的模仿行为，在亡灵法师这里，可并不是只有无奈接受这一种选择。
为款式附加更明显的黑暗标记，一旦有被模仿的消息，就派仆从前去抓人。
这么来上一两次做震慑，模仿的行为，应该很快就会自动停止了。
但莉莉丝并不想让仆从们，跑去做这种四处奔波的打手工作。考虑到随处可见的光明教会，可能需要她亲自跟着才能保证仆人顺利完成任务。
“如果真的可以做出完全一样的衣服，那还挺厉害的。”
莉莉丝最终只是在店里的公告牌上，增加了一条简单的说明。
“店内款式可自由学习，如需对外售卖，请说明灵感来自亡灵裁缝店。”
回想到这里，莉莉丝观察了一下这家裁缝店的内部装饰，很快便在柜台后面发现了自己随手画出来的那枚店铺印记。
一个缩小了比例的可爱骷髅。
“图案是照着您店里纸袋上的标志刻出来的，您看看，还算合格吗？”
一个有趣的老裁缝，稍微消减了一点莉莉丝对劳尔城厌烦感。
“做出来的衣服，店里有样板吗？”
“当然有，这边请，希望几位能给我提点意见。”
也许是被老迪恩平静的态度影响了，又或者他之前就认真的介绍过那枚骷髅标记的来历。
总之客人们并没有因为小花的出现就匆忙离开店铺，好奇的看了几眼之后，便继续关注自己想要购买的衣服和布料了。
“这是我做的第一件，想要留下来当成纪念，就一直没有卖掉。”
眼前的裙子，在款式上还是做到了九成相似的。
这条莉莉丝看到牧羊少女安妮后产生灵感，制作出来的轻薄棉裙，重点都放在了小羊刺绣上。
图案的还原，就只有大小还算类似了。毕竟，普通人类哪里能像骷髅一样，保证每刺下去一针，都是相同距离呢？
莉莉丝写下那条说明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比起想不想模仿，能不能做出来才是重点。
“很不错，换的颜色也很适合。”
“那就好，精细度还是差远了，我要是能年轻个十几岁……不说这些了，来看看这件。”
看莉莉丝和老迪恩聊的十分愉快，杜瓦主教走到了伯德温跟前。
“伯德温，你看清楚，她这不就是在借机扩张势力吗？”
“就算她会让很多裁缝店都挂上骷髅的标志，也并不是什么违背规则的行为。”
杜瓦挥了挥手臂，“现在是裁缝，下次就可能是骑士了！”
“干嘛说的这么小声。”等待老迪恩去后院取回东西的空档，莉莉丝坦荡的加入了光明阵营的对话。
“心灵的受伤也很难平复的！要是让这位店主知道，他信任的裁缝，其实是个邪恶的……”
“邪恶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做呢。不知道你是记忆不好，还是耳朵不行，我们刚进店的时候，老迪恩就直接说了我是亡灵法师。”
“我……”
“杜瓦主教，我之前就说过，不管是魔族还是其他黑暗生物，只要他们遵守了各种规则，就应该被当做普通人来看待。”
伯德温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请不要再提前假设莉莉丝会了犯下恶行了。”
之前一直很亢奋的杜瓦主教，听到光明骑士直白的制止之后，像是突然失去了一些支撑着他的力量一样，肩膀塌了下来。
“你太年轻了，你不明白黑暗生物……”
杜瓦叹着气走出了裁缝店，“不要让她和骷髅单独行动，选择了光明，就要肩负起保护的责任！”
伯德温神情复杂的目送杜瓦主教离开，等已经快要看不到人影了，他才意识到，莉莉丝这次真的没有使用黑暗魔法，让主教吃点苦头。
明明这么善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莉莉丝愉快的欣赏着老迪恩学习之后，自己制作的新款式，一点也没察觉到伯德温又擅自发散了思维。
逛了两家差别巨大的裁缝店之后，莉莉丝对其他店铺也没太多兴趣了。
第二天，随意在街上买了些伊兰多很少见到的新鲜东西，就打算让伯德温驾车返回。
“差点忘了，走之前先去教堂一趟。”
第39章
教堂？
伊兰多村的教堂莉莉丝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昨天和老迪恩聊的太开心了, 所以打算今天再报复杜瓦主教的无礼行为？
不太像莉莉丝往常的作风。
“来劳尔城的时候多带了一面镜子，给埃拉吧，记得收钱。”
原来只是想强行卖货。虽然这么精致的东西, 主教肯定也不会嫌弃就是了，但……
难道是有了对比之后，发现之前也有过冒犯行为的埃拉主教其实还算不错？
也不对。莉莉丝的好脾气只对普通人生效, 光明教会在她这里，不太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伯德温带着疑问走进了自己熟悉的教堂, 因此一时没能察觉，有一丝黑暗魔法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头顶。
“伯德温骑士……噗呲, 您好！”
一开始, 伯德温还以为是骑士们刚刚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 所以一时没能忍住笑意。
等遇到的牧师也露出了拼命忍耐的表情，他才终于意识到, 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这是……”
虽然心里很清楚现在触摸的是自己的头发，但这过于陌生的手感, 实在是让伯德温有些错乱。
对了, 镜子。
从布包里拿出来抬手一看，伯德温自己也忍不出笑出了声。
“还真是不打算报复杜瓦主教了……”
看着镜子里又卷又蓬松的新发型, 伯德温终于领会了莉莉丝昨天那句话的意思。
用光明魔法恢复正常倒是挺容易做到的，现在就变回去的话, 也不知道够不够让莉莉丝消气。
想象了一下这个发型变到杜瓦主教头上的情况……
伯德温决定，就这样保持现状。让教会的人笑一笑放松心情, 也没什么不好的。
“请进。伯德温骑士, 你这是……”
“没什么, 不用在意。莉莉丝做了新东西，你看要不要留一个。”
这匪夷所思的发型很难不去在意吧！
埃拉心里正这样想着, 结果才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伯德温手上的东西完全夺走了视线。
“光明神在上，她怎么连这种东西都能做出来！”
埃拉主教也是见识过不少珍贵收藏的，但这种清晰到甚至可以清点自己发丝的清晰镜面，还是让他忍不出发出了惊呼声。
“你跟她谈过合作了吗？”
知道莉莉丝不打算合作之后，就完全忘记把玻璃镜的消息分享给劳尔城教会的伯德温，掩饰的咳嗽了两声。
“原料的收集似乎是有些困难。莉莉丝已经确定不会和任何家族或者组织合作了，只在伊兰多的店内出售。”
好在埃拉已经完全被玻璃镜吸引，并没有追问消息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怎么没多买几面？”
“一人只能购买一个。”
“应该的。”
这种会彻底淘汰掉金属镜的精美造物，要是随便就能人手一面，也不一定是好事。
需要和各方势力来往沟通的主教埃拉，还是很清楚商人们会为了金钱付出多少努力的。
如果玻璃镜的产量能够迅速抢走所有金属镜的生意。
这些为了金币可以在刀尖上跳舞的家伙，肯定会忽略掉亡灵法师这个身份，自不量力的跑去找莉莉丝的麻烦。
到时候被教训了，光明教会要不要派骑士去救人呢？
“昨天杜瓦主教好像气得不轻啊，有到要动手的地步吗？”
伯德温摇了摇头，卷曲的发丝也立刻重新找起了存在感，随着他的动作自由弹跳了起来。
埃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能让这个发型恢复原状吗？”
“这就是冲突没有进一步恶化的代价。”
两人聊了一些教会最近的安排，然后伯德温就在埃拉主教同情的目光中，离开了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