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要返回劳尔城了，如果问都不问一下，她一定会为这件事困扰很久。
“你也想做这个生意？”
“是的。”
“很可惜，光明教会给的可是独家合作的报酬。”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蒂娜脸颊涨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莉莉丝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就道歉了呢？只是正常的提问罢了，明明也没做错什么。
“莉莉丝大人，今天能再教我们几个新发型吗？”
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安妮笑眯眯的凑了上来。
“可以啊，这位贵族小姐，你也一起来吧。”
以为会被问更多让人为难的问题，蒂娜紧张的走进了缝纫间，结果莉莉丝就真的只是给每人编了一个新发型。
还附赠一条拼接发带。
蒂娜握着这件从记事起收到过最普通，或者说最廉价的礼物，内心震动不已。
她总觉着，就算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小姐，莉莉丝也一样会送给对方，乡村少女们的同款发带。
离开之前，蒂娜再次看向那件美貌的红裙，心中冒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如果没有成为贵族的计划，她现在肯定已经将它穿在身上了。
“走吧。”
送走心事重重的大小姐，特里的名单也送到了莉莉丝手上。
“这么多人，人类的学习能力有差到这种程度吗？无所谓了，反正亡灵也不会嫌烦，多教几遍就是了。”
隔天，一群统一着装的准牧师，来到了伊兰多村。
“没想到成为牧师之前，竟然要先跟亡灵学点东西。”
第23章
“也许在当上牧师之前，你会先变成亡灵哦……哈哈哈。”
虽然是牧师预备役，但这次被选中的都是些年轻人，在没有前辈监管的情况下，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到达了伊兰多村。
“黑暗元素果然很浓郁。不过，主动避开人群还能理解为在村里开店的必要条件，那位法师竟然连植物都考虑到了，这可比一般贵族善良多了。”
梅尔是此次被派来学习的队伍中，唯一的女生。
如果不是梅尔对光明元素的感知力强到主教们实在无法忽略，她大概是没机会出现在这里的。
整个大陆的光明教会加起来，女性牧师也是屈指可数。
出发之前，主教特意单独找到梅尔。
“这次和亡灵法师接触，就是你成为牧师前的最后一个考验。保持虔诚，光明神会庇佑你的。”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一种优待，但梅尔只感觉到了主教的不放心。
她的确虔诚的信仰着光明神，但教会总是反复强调，女性的情绪不够稳定，并不适合承担牧师的重任。
久而久之，梅尔也就习惯了将神明和教会分开看待。
当然，牧师依然是她梦想的职业，这次的学习任务，梅尔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
被分到指定的传教地点后，怎么样都会比呆在劳尔城自由一些的。
“应该快到了。呼……我还以为伊凡骑士的形容有点夸张了呢，这压迫感真不是开玩笑的。”
梅尔也有点轻微的不适感。
看向道路两边行动自如的村民们，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位法师的行事作风。
来到裁缝店之后，大家发现名叫莉莉丝的亡灵法师，比想象中更加精致美貌，也丝毫没有要为难众人的意思。
“人都到齐了？让亡灵给你们带路吧，做纸袋的地方在森林里，有什么疑问，亡灵也会负责解释。
“至于晚上休息的地方……该不会还要我来解决吧？”
“我们住教堂就好。”
“很好，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出发吧，欢迎你们回来购物。”
店里的服装款式确实很特别，不过准牧师们都经历过克制物欲的冥想练习，多看了两眼镇店之宝和传说中的紫色外套，便有序的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我要给妈妈买那件紫色的衣服。”
“我也是。”
梅尔还在想莉莉丝刚才的随性态度，只看外表的话，比起亡灵法师，她倒是更像一位贵族。
但贵族也几乎没有这么温和的。
虽然是有点不想和光明教会过多接触的样子，但梅尔刚刚注意了一下，村民提出的问题，莉莉丝都平静的回答了。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过分热情。
就好像对面的顾客，是个和她身份一样的人。
这让梅尔想起了自己真正开始信奉光明神的原因。
“神明以慈爱之心看待世间万物。众生皆平等，应当和平友爱互帮互助……”
多年过去，长大的梅尔已经很清楚，祈祷文中令人向往的理想世界，是很难完全实现的。
但现在，她竟然在一个亡灵法师身上，看到了最接近描述中的那种平等。
光明教会，普通村民。就算来的是魔法师和皇室贵族，在这家裁缝店里，恐怕也只能接受和其他人完全相同的接待服务。
是因为自身实力强劲，无所畏惧？还是，莉莉丝也一样认为，所有生物都是平等的……
“难道这就是，亡灵法师诱导他人堕落黑暗的办法？”
“梅尔，你说什么？”
“没什么，前面好像快到了。”
森林中的工作间，经过几次改建扩张后，已经变得越来越专业了。
一间房制作染料和布匹，一间房负责产出足量的纸袋，实验还未成功物品的房间是关上门的，禁止外人进入。
最后，还有一个亡灵和骷髅专用的休息室。
虽然没必要吃东西，但莉莉丝有钱之后，也没有亏待自己这些可以接受二十四小时工作制的员工们。
定期提供的蜂蜜水，会不会让仆从们变得更聪明，莉莉丝不太清楚，她只是想和这世间关系最亲密的生物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能飘起来的话，感觉可以接手很多危险工作。要不要汇报一下，再谈点别的合作？”
“你可能晚了一步，我记得伊凡说过，村子里有个叫伯恩斯的，已经和莉莉丝谈下了外借亡灵的生意。”
“那我们跟他肯定不一样啊，法师小姐也许很乐意换一个更强的合作方呢？”
梅尔不想再跟这种，认为光明教会世界最强的狂热信奉者多说废话，快步走进了制造纸袋的房间。
亡灵并不在意参观者们自己聊的话题，按照主人的要求，从头介绍起了纸袋的制作过程。
“倒是不难，就是教给我们的话，是不是大材小用了点，不能直接委托他们做成品吗？”
“你可以自己回去和主教反应，不想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不走的话，就安静点听完别人讲的内容。”
“就是个没有意识的仆从，还是黑暗魔法……”
看到梅尔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才吞下了后半句抱怨。
连准牧师都这样，梅尔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些看起来连祈祷文都没有理解清楚的人，到底哪里虔诚了？
这时，介绍结束，梅尔谢过亡灵之后，询问是否能直接上手试一试。
“可以使用这边的材料和工作台，一天一金币。”
“你们两个先来吧。”
梅尔选择了刚刚抱怨的最大声的两位准牧师。
信心满满的开始，灰头土脸的结束。
“还有谁想来试试吗？”
梅尔转过身，自己拿起了制作材料，“骷髅和亡灵是没有意识，但正是这样，他们才能完美的重复每一次制造。”
“不要小看其他生物。现在，两人一组，开始试做。”
想在男性成员居多的光明教会，成为小团体里做决定的那一个，可不是件容易事。
明明梅尔比所有人掌握的光明魔法都要多，以往的准学徒早就直接选出代表了，她却还得每次考核都保证自己始终在首位，才慢慢地获得了话语权。
森林里新来的学徒们终于严肃认真的投入了工作，裁缝店的莉莉丝，正在思考如何让他们购买更多的衣服。
并不是希望得到光明魔法派系的认可，只是单纯的想让牧师骑士们多在店里花点钱。
“光明教会都无法拒绝的精美服饰……还是算了，这种广告很容易把和我一样对光明魔法不感兴趣的客人拒之门外。”
除了无法具体描述的微妙敌对感，整天看到一群人穿着相同款式相同颜色的衣服，莉莉丝肯定会跟当初看到灰扑扑的伊兰多村民时一样不舒服。
“太无聊了。”
刚好也没做过白色为主的款式，还挺有新鲜感的。
和贵族平民们喜好的流行不同，教会的人基本上穿的都是宽松款。
“光明神有雕塑形象吗？要是直接绣在衣服上，感觉会被说不够尊重，啧，事情真多。”
信仰黑暗神就没这么多限制了，神明和信徒原本就是等价交换，过于狂热的才是少数。
想到这里，莉莉丝突然发现，对这位传说中总是亲身出场的神明，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应该啊，我这么厉害……”
还是说自己年纪其实并没有很大？是在黑暗神陨落之后，才变成亡灵法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