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黑烟飞走的方向追过去,在山里迷路,好不容易找到魔修的踪迹,发现师尊和师兄们都被关在一处山洞之中。那里似乎是魔修的据点,各种尸骨堆积如山,看残留的衣着布料,似乎就是镇子上失踪那些人。我怕极了,把师尊和师兄们一个个放下来,结果出去的时候,迎面撞上返回的魔修,当下便打起来。”
“那魔修似乎受了伤,或许这就是他选择下毒暗算的原因。师尊与师兄们中了毒,连站都站不稳,实力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只有我能够与其战斗,打得格外艰难,拼死战斗为大家拖延时间,让他们赶紧逃走。意外寻到那魔修的一丝破绽,将他关到他据点里的一个阵法中。不知道是什么阵法,他一跌落进去就浑身冒烟,发出惨叫,最后竟然生生在我眼前化作了白骨。而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身上的伤却一下子好的七七八八,只留表面一点皮肉伤。”
“我见那魔修已经化作白骨,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追上师尊和师兄们。师尊发出求救信号,经过等待,来救援的师伯便带着人过来了。本以为此次有惊无险,我终于可以回宗门,结果师尊却突然质问我,为何大家都中毒了只有我安然无事,以我的修为无法御剑飞行又是如何找到魔修洞府的,最后更是如何打败了那个魔修,竟只有一点皮肉伤,连金创药都不必涂,过个几天也就好了,几乎算得上毫发无损。即便那魔修似乎身上有伤,却也不是我这样修为低微的小弟子可以对付,我留下来断后,本该必死无疑。”
“我连忙跪下向师尊讲明情况,都只是误打误撞而已。结果把我赶出去睡马棚的师兄们全都矢口否认,表示绝对没有这种事情,是我造谣生事污蔑他们。还反过来污蔑我,声称是我行迹诡异,自己主动要睡外面的马棚,定然是早就与那魔修勾结到一起,故意找借口避开,以免一起中毒。后来又故意演戏,想要夺取师尊的怜悯信任,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
“师兄们害怕被师尊惩罚,不愿意承认,还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平日里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又怎么愿意叫我通过这件事获得师尊的信任。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害怕被我报复回去。但看到我被赶去外面睡马棚的还有其他弟子,他们一个个都不吱声,谁也不愿出来为我作证。”
“师尊又问我,身上为何会有魔修的气息。我说不知道,愿意以性命发誓,绝无与魔修有半点瓜葛。”
“但师尊不信。呵斥我巧言令色,颠倒黑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但勾结魔修暗害师尊与同门,暴露后还胡乱攀扯陷害,这等心机深沉手段狠毒之辈,绝不能留。我向师尊痛哭流涕,师尊充耳不闻,将我一掌打下悬崖。”
洛星痕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凌端叶果断伸手把他翻过来,面对着自己,果然已经泪流满面,脸上都是泪痕。
“我知那几位师兄平日里深受师尊器重信赖,其他师兄不敢得罪,但没想到,我才拼死将大家救出来,事到临头却无一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师尊怀疑我,师兄们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其他弟子无人敢作证。师伯劝师尊不要动怒,以免毒入肺腑更加难缠,师尊动手时一脸无动于衷,前来救援的弟子们皆是冷眼旁观。”
“若我死在那魔修的洞府之中,大概就不会被怀疑了,错就错在,我竟然活着走出来,一身魔修的气息几乎毫发无损。还偏偏所有人中毒,只有我一人无事。一个个巧合碰到一起,更加衬托出我的形迹可疑。”
若是嚎啕大哭,魔音穿脑之下凌端叶大概还不会这么揪心,洛星痕默默的落着泪,哽咽着陈述当初发生的事情,实在叫人心疼极了。拼死救人却反而遭到怀疑,蒙冤之后明明有人能够作证他的无辜却不敢吱声,明哲保身置身事外,来救援的人皆是冷眼旁观,无人扶他一把。
哪怕能够缓一缓,让专门的执法堂来调查这件事,或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结果因为谁都没人为洛星痕出声,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就直接这么定性了,师尊一怒之下把人打下悬崖,而无人阻止。或许是因为师伯带着弟子前来救援,曝出自己弟子疑似与魔修勾结,如此丢人现眼叫师尊恼羞成怒,才会这样激动,又或者中毒的缘故多多少少影响到师尊的判断。
只要师尊冷静一下,一切或许就会有转机。
连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只能说明在师尊的心里洛星痕的份量到底有多么轻。
洛星痕蜷缩成一团,像个极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泪水打湿了睫毛,脸上的泪痕一塌糊涂,时不时的抽泣。
凌端叶将洛星痕揽入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轻声细语的哄道:“星痕这么好,是他们不懂得珍惜。”
洛星痕心情好受了一些,用鼻音嗯了一声。
鼻间能够嗅到淡淡的幽香,后背被轻轻拍着,能够感觉到被哄的滋味,心底一下子变得酸酸的,涩涩的,仿佛是最柔软的一处被轻轻戳了戳,又难受,又舍不得,还更加想要哭了。洛星痕以为自己只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结果在这份气氛之下,眼泪更加止不住了,越是哄,就流泪流的越厉害,还打起嗝,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直到后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了,还能够感觉到后背被轻轻拍打的感觉。
心头的委屈酸涩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然后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洛星痕渐渐恢复意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还被凌端叶抱着,温暖柔软的怀抱很舒服,叫他舍不得离开,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凌端叶给惊醒了。
关于年龄他其实有所隐瞒,刚跌落悬崖的时候的确只有十三,但他遇到凌端叶的时候可不是刚跌落悬崖。没拜入宗门前他是个流浪儿,根本记不清自己的真实年龄,因为长得瘦小,别人便以为他只有那么大。
隐隐约约知道凌端叶到底为什么这么怜惜他,就下意识隐瞒了,反正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多大。
若姐姐知道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怜惜的抱着他了吧。洛星痕心里想。可是拥抱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是第一次有人抱着他,让他感觉,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又软又温暖,仿佛自己的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
洛星痕一直蜷缩着,直到凌端叶睡饱了醒过来,才一脸惺忪的起床。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没有做奇奇怪怪的噩梦,凌端叶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反正没其他事情,就跑去藏书楼看书。既能增长知识还能够锻炼精神力,累了就休息,没有噩梦的侵袭这样其实还蛮不错,一直无所事事感觉满空虚的,这里可没有网络可以让她打发时间。
待叶莲打开封闭地宫的禁制,两人结伴出发,在幽暗的地下世界里寻找大野猪。
曾经差点把两人一波儿带走的大野猪,现在两人想抓就抓,不是抓的小猪仔,而是成熟体的大猪猪。
正如凌端叶曾经推测的那样,母猪獠牙那么长,公猪的獠牙更加长,配上那么大的体型,简直就是推土机,锋利粗壮的獠牙往地上一拱,直接刮掉一层地皮。凌端叶抓了头母猪当坐骑,浑身敦实的肉肉丝毫不影响大野猪的灵活度,后背宽敞,坐在上面跑得特别稳。洛星痕抓了个公猪当坐骑,等找到合适的地址建立猪场,刚好用来配种生小猪猪。
梦魇老祖残魂说,想要冲出地缝的时候感觉到被一股神秘力量拉扯,差点把他撕得粉碎,凌端叶与洛星痕骑着大野猪出去的时候,的确也遇到了一些阻力,但很快就自动消失不见了,仿佛是主动放人离开地缝。
为何会如此,两人心知肚明,应该就是叶莲的缘故。
在光线暗的地方待久了,突然来到明亮的地方很伤眼睛,所以两人是趁着夜色离开地缝的,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为万物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这光线要比地下世界的发光植物亮,但柔和不伤眼睛。
重新呼吸地面世界新鲜的空气,两人都特别高兴,反正这是深山老林,没有其他人,放飞自我也无所谓吧,就当是庆祝了。
“星痕,我们来比赛一下,看谁跑得更加快!”凌端叶兴高采烈的提议,“让我们策猪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骑着猪猪赛跑,这么有趣的游戏洛星痕也是第一次,快乐是会传染的,看到凌端叶这么开心,他不由的也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我们去哪里?”
“随便吧,看猪猪想往哪边跑。”凌端叶随口道。
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猪猪也特别兴奋,能够明显感觉到它的蠢蠢欲动,接收到主人的信号后,兴奋的迈着蹄子向前奔跑,灵活的大胖子速度一点都不慢,在山林里自由的穿梭。洛星痕的坐骑猪猪紧紧跟着,兴奋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耳朵也在扑扇扑扇,恨不得用自己的一对大獠牙把看到的东西都拱一拱。
这种时候凌端叶特别想高歌一曲,释放出心底的快乐,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真想在后面按个音箱,一边驾着猪猪自由飞奔,一边放着音乐尽情造作,让震耳欲聋的“逮虾户”响彻天地,一路狂奔而去。突然就明白了飙车党的心情,有些情绪真的只有速度与激情才能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