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它称之为预言。
稍微有点儿良知的人都觉得蒋氏一族活该遭报应。蒋氏一族自己也心虚,于是很多人选择不插手这件事,借口两天后有事在身而暂时离开蒋氏一族。
付长宁放出纸鹤,不要脸地叫自己“美人”。但合欢宗真的出了一个阴晴不定的疯批美人。
美人一身红衣、来历成谜,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唯一知道的是他乃离清宗主亲自选定的少宗主。这位少宗主一双手拨弄风云,上位不过十天,便把合欢宗牢牢地把控在手里,搅得人心惶惶。
后来,有流言悄悄传开。说是有人在蒋氏一族覆灭之时看到了一位身穿红衣的人影,猜测这应该就是少宗主。刚好也与预言吻合。
于是少宗主替天行道除了蒋氏一族的消息彻底传开来。
付长宁一行四人进了合欢宗境内,找了个客栈吃点儿东西。
她不需要吃东西,辅事更是可有可无,但是赵可桃和小断指需要填饱肚子。
付长宁用这个借口点了一大桌子菜,舔了舔唇角,大快朵颐。
假惺惺地来了一句,“辅事,你真的不吃点儿?”
辅事:“你这么吃,很容易吐。”
辅事只要了一壶茶,叮嘱一句,“泡浓一些。”
浓茶苦的要死,这辈子她都不会碰。
赵可桃吃得斯斯文文,小断指的胃像是个无底洞,似乎什么都能塞进去。
小二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吃的人,简直瞠目结舌。待算清他们一桌能吃客栈十天的营业额后,小二整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热络的话出口都不带重样儿的。话匣子一开,大到合欢宗最近的疯批美人、小到谁家的狗子揣了几窝崽都讲得滔滔不绝。
“蒋氏一族族人十之五六都活着,他们应当十分厌恶灭族之人,就没想着报仇吗?”付长宁嚼着一只酥炸虾,不着痕迹地问道。
说不心虚是假的。
老实说,她这几天都在苦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蒋氏一族族人迟早会查到她参与灭族,他们要是报复可怎么办?
她不怎么擅长打架。
“哪儿敢啊,也不看看灭族的人是谁!”说到这个小二就来劲儿,“少宗主亲手灭的族,谁有胆子说半句话。蒋氏一族就是有报仇的心,也没报仇的胆。”
“或许是别人杀的也说不定。”
“不可能!纸鹤就是少宗主的报信使。”小二压低声音,说了那纸鹤之事,“桩桩件件都指向少宗主,这哪儿错得了。姑娘你去大街上问问,少宗主灭了蒋氏一族乃公开的秘密。”
付长宁愣了一下,筷子搁置在碟子边沿,吃饱了。
付长宁:“小二,少宗主最近一次露面是在哪里?”
“星落湖。”小二斩钉截铁十分肯定,“少宗主杀完人就去星落湖洗手。那片湖原本清澈得很,现在都是粉红色的。凑上去一闻,一股子腥气儿。”
付长宁大鱼大肉吃饱喝足,一股子熟悉的腻劲儿顺着喉咙就上来了。让辅事说中,她又想吐了。
辅事倒了一碗浓茶推过去,“解腻。”
真的会有效吗?
付长宁狐疑地端起,浓茶味儿缓缓弥漫在鼻腔中,冲淡了腻劲儿、压下呕吐的反应。
有效。
辅事一向喝的都是清茶,这壶浓像是特地为她点的。
这个念头一出就让付长宁给否了。辅事眼里天下都很渺小,她有多大的脸敢想这个。她要是找这个念头想,反而显得自作多情了。
星落湖不难找。
赵可桃说:“合欢宗少宗主前几天在,不代表着今天在。我们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错啦,不是‘大海捞针’,而是‘穿针引线’。”付长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双眸紧闭,口念咒文。睁开混沌左眼,整个星落湖在她的视野中只剩黑白二色,湖中心处有一团没有线头的红线,红线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付长宁:“跟着它,它会带着我们找到少宗主。”
寻到少宗主时,少宗主正在一条瀑布下清洗身子。
朦胧的水汽半遮着少年美好的胴体,墨发如蛇紧紧地贴在背后。
“谁!”林肆警惕性很强,侧过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
“别动手啊,是我,付长宁。”付长宁朝前走了几步。
赵可桃见到这位姿容绝艳的少宗主不可避免地晃了一下心神。又悄悄看了两眼。少宗主确实如传言中所说那样美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多看几次,还是离清比较耐看。
小断指看少宗主跟看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美貌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他意外的是,这位少宗主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友好,却在听见付长宁的声音后敛去一身警惕,只对她展现出平易近人。
为什么呢?
他爱慕她吗?
可她不是跟后面那个斯文俊秀的男子是一对儿吗?
林肆转回去,继续清洗身子。
“大冷天的,怎么来这儿清洗?”付长宁问道。
林肆皱眉,“他闻不惯我一身血腥味儿。”
闻不惯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离清会皱眉,责怪自己没管教好弟子,然后赌气一般瘫在床上死活不下地。
林肆多得是招儿,最常用的是把床扛到外面让他不得不晒太阳长骨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去湖里清洗自己,直到确保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儿才作罢。
付长宁和林肆你问我答、东一句西一句拉家常,唠唠叨叨说了一炷香时间。
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但意外地,林肆不讨厌。甚至乐此不疲。
“谢谢你。”付长宁突然来了一句。
林肆动作一顿,继续清洗。
“凭你的手段,什么消息压不下去。纸鹤之事甚嚣尘上,说明是你授意事态这般发展。”付长宁真心实意地心生感谢,“你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换我一时平静,是不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脸皮薄,你不想说这个事儿我们就不说。我带了一个人来合欢宗,她也许能救离清。”
“谁?”林肆穿好衣服上岸。
“赵可桃,你应该叫她一声师娘。”
林肆惊了一下,视线放在赵可桃身上,似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付长宁身后居然还站了一个人。
林肆带赵可桃去见离清。
离清正在躺在床上看书,听见动静,头都没抬,“又去哪里野了?这个时辰才回来。没良心的小东西,留师父我一人在家里,师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寂寞无聊死了。”
林肆说:“我给你找了个说话的人,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嗯?
离清疑惑抬头。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手中的书本“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小桃,好久不见!”声音是一如既往得稳,笑得很温柔,“你的脸和我上一次见你时别无二致,得有七十多年了吧。”
赵可桃眼眶泛红湿得一塌糊涂,“哇”得一声放声大哭,快步走扑到离清怀里一把抱住他。
离清浑身一怔、背部僵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多年未见的邻居怎么突然这么亲昵?令人害羞无措。
过了好久,才略显生疏得抬起手。先是尝试地拍了拍赵可桃,迟疑一瞬,慢慢揽着她安慰,“怎么了?哭成这样。我在这里,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
第64章
赵可桃抱着他哭了很久, 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有多委屈你不知道吗?”
有几分埋怨。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离清摸不着头脑, 迟疑道。
怎么还怨怼上他了?他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没有......吧。
离清道轻拍她的后背,软声道,“你别哭,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赵可桃面对七十多年后的离清是有一些紧张的, 怕两人之间的从前已经不作数, 怕他不再喜欢她,怕物是人非。
抱着他,听他熟悉的语气, 感受后背笨拙的安慰方式, 他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可靠且温柔的男子。
“我们有七十一年三个月又五天没有见面,我每一刻都在想你。尝了这么长时间的相思之苦, 难道不委屈?”赵可桃攥紧离清的衣服,一刻地都舍不得松开。
离清嘴巴跟吞了鸡蛋一样。
她说的每一个字, 都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嘴笨舌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少年时,他与赵可桃朝夕相处。她从不低瞧他, 又对他处处维护、展露好感, 若无姓崔的那场祸事, 他大抵会按部就班向她提亲, 然后一同生活。
他的牛肉面店生意会很好, 她是方圆十里手艺最好的裁缝。
他会在日头落下之前收摊, 去裁缝铺子一边收拾碎布、线头一边等她, 然后两人一起回家做饭。或是哪天不想自己动手,就两个人跑到镇子上吃菜馆、喝点儿酒。
过个三、五年,两人会生几个孩子。
他的摊子会一直开到月上梢头,毕竟孩子的花销会很大。她要照顾孩子,会很累,裁缝铺子的生意就空闲的时候随便做做。他会把他们娘仨儿养得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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