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买出了问题。
原来那间房子,确实没人住过,是毛坯房,但它有过一任买主,那买主是和妻子一起买的,后来妻子意外去世,买主觉得这房子不吉利,就想转手,托了那销售卖。
因为人死有避讳,销售刻意隐瞒了这一点,谁知道眼前小姑娘这么天真,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一点疑问都没有,不骗她,骗谁?
只要房子卖出去了,小姑娘也得了新房,中间那段事,其实不重要。
在销售都差点忘了这桩事的时候,小姑娘找上门来,开口就说他诈骗,要报警,销售能怎么样呢,只能实话实说,还说愿意补偿十万。
再多就没了。
小姑娘不太愿意接受这个补偿。
她因为他的隐瞒,这段时期的担惊受怕,三爬尧光山的辛苦,就白受了?
顾雅望向她,笑道:“接受啊,为什么不接受?十万元诶,白捡的。”
“可是,”小姑娘依旧委屈。
“那就再提提价,压在他的底线上。”顾雅让小姑娘写个字。
小姑娘写了个“气”字,到现在,她还是好气哦。
“二十万吧。”顾雅望着气字,笑道,“一口咬定二十万,让他这单白赚,怎么样?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他不敢再坑人了。”
“行,听大师的。那大师,我房门外,半夜敲门的鬼?”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顾雅。
“你再去你奶奶那睡一晚,今晚我去收了。”顾雅道,“你新房门,钥匙,地址给我。她一般什么时候过来敲门?”
“好。”小姑娘从包里摸出门禁卡,钥匙,又将地址写下,“她都是半夜十二点来敲门。”
“知道了。”顾雅见地址距离附近不远,晚上可以速战速决。
小姑娘道了谢,给山神娘娘上柱香,下山去了。
顾雅从头上拔-出毛笔,开始画符箓,为晚上之行做准备。
第63章 返祖血脉
傅白卿靠近, 笑道:“小雅,这事你怎么看?”
顾雅手下动作没变,符箓于她手下成型。
这只符笔比其他笔更适合她,笔落之际, 元气牵引, 均匀输出,流畅顺滑, 和写字一样的, 不用控笔控气。
只是用习惯了这只符笔, 再用普通毛笔时, 怕是会很不适应。
她将笔拿起,放到眼前看,微微抱怨道;“这笔用着,也太让人生出依赖了。”
傅白卿注意力顺着顾雅转移,笑道:“我曾见过,有山神用这符笔虚空画符。”
顾雅若有所思。
她去拉着傅白卿去山涧清洗符笔朱砂, 洗完后,重新插回头上, 她坐在溪边大石头上, 将脚泡在山涧里。
山涧的水潺潺流淌,穿过脚底,似踩在绸缎之中。
顾雅翘翘脚, 答了之前那个话题, “那鬼不出意外,是那男人的妻子。若真是她, 那她的死, 就有点说法了。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具体情形,还是要晚上去看看。”
傅白卿凑过去,捏捏她的小手,笑道:“我陪你一起。”
“好。”顾雅没有拒绝。
阳光将山间分割成无数份光影,七彩的光晕如跳动的精灵,午后山风水涧,与喜欢的人依偎在巨石上赏风赏景,少女时期曾幻想过的画面,一朝成型。
没有激动,只有平静。
顾雅安静地和傅白卿叙说这事,说着时,面上的笑止不住。
恋人间便是如此,甜蜜时,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都觉得很有趣。
傅白卿努力回忆,发现还没成年时,关于风月之事,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和她一起晒太阳?
顾雅听了,哈哈哈大笑,“这可不行,我怕晒。不过,抱着你原形,咱俩一起午睡,还是可以的。”
这种感觉也很惬意。
越想越心动,顾雅抱着他,上了尧光山山顶,在殿外看了看,无奈地发现,没有放摇摇椅的地方。
山神庙真的太小了。
她望向茶树,道;“要是茶树妖长满茶叶,在他树下摆一张摇摇椅,一张桌子喝茶,该有多惬意。”
茶树树龄有千年,要两三人合抱才能抱住树干,若是长满茶叶,遮阴能力必然不错。
加上山顶山风习习,云海如毯,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顾雅几乎想不起,自己一开始被山神印砸中,不得不当山神是什么心情了,反正她现在,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傅白卿幻想下那画面,也期待起来。
他道:“给他挂满净化经幡吧,加快他的净化速度。”
在神光照耀下,魔气不低于一定程度,他是不会长叶子的。
“好主意。”
两人提笔用朱砂写经文,经文一个个的,注入阳刚正气,威风凛凛,对魔很有威慑作用。
他俩写完,将经幡挂在光秃秃的茶树上。
在特情局上经济课的茶树妖“哎哟”一声叫出声,本来已经熟悉的灵魂上的疼痛,又忽然加剧,像是在烈火中烤灼一样,让他没法忍受。
“这两人,在搞什么?不会被偷家了吧?”茶树妖心神不宁,担心山神庙被人攻击,他本体被火烤了,他顺着和本体的联系偷偷往外瞄一眼,看到挂在茶树上的经幡,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木着脸,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傅小白,敲你头,敲你头,听到了吗,傅小白,敲你头!
察觉到茶树的波动,傅白卿朝他笑了一下,温文尔雅,“茗怀兄安好,为了让茗怀兄早些恢复正常,只能出此下策。想来茗怀兄,也是愿意早些长出头发的,发片到底没有真发好。”
茶树妖才不会被他给骗过,他绝不会是为了他。
他就没这个好心。
茶树妖冥思苦想,想不明白傅白卿这么做的原因,他只能问:“我哪得罪你了?”
让他这么折磨他?
他最近乖巧无比,在特情局乖乖上课,没有回山上打扰他和伴侣谈情说爱,世上还有他这么仗义的兄弟吗?
他这么不珍惜他,迟早会失去他的。
“拿走拿走,老子痛。”茶树妖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
傅白卿将最后两张经幡挂在茶树妖身上,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茗怀兄不想早些驱除魔性,恢复一头秀发?”
没有头发是茶树妖目前的痛,傅白卿字字句句踩在这上面,让他纠结不已。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长出长发,特情局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妖就是玄术师,扫一眼就瞧出他带的是假发,明面上没说什么,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讨论他是秃子?
可,挂经幡真的很痛啊。
唔,也不是特别痛,还能忍受,倒是背后指指点点,他想一想都觉得受不了。
茶树妖权衡出结果,警告道:“不许再挂了啊。”
傅白卿轻笑,“小弟知道分寸。”
茶树妖瞪了傅白卿一眼,又暗暗骂两句傅小白,敲脑壳,傅小白,敲脑壳,骂完后心情舒畅。
他最后警告一句,“不许再挂了。”
说着,意识缩回课堂,听到台上老师讲课,再看PPT内容,两眼晕圈。
他才神游几分钟吧,这讲到哪里了?这说的是什么?
这节课,白上了。
茶树妖哭丧着脸,痛苦不已。
人类为什么要学这么玩意儿,做生意不就是买入卖出吗,怎么会有这个定律那个定律?
这边,茶树妖一走,顾雅轻咳了一下,道:“傅老师,咱们会不会太过分?”
“不会,只要结果是对茗怀兄好,茗怀兄就不会介意。”傅白卿淡笑,“茗怀兄是察觉到异动,担心山上出事,才过来看一看。”
闻言,顾雅更愧疚了,“你这朋友这么仗义,咱们这么欺负他,会不会将你朋友欺负走?”
傅白卿拉着顾雅的手,笑道:“以后也是你朋友。”
他歪歪头,笑道:“不会的,茗怀兄这人不爱计较,只要不踩他底线,其他的都被他归于玩闹。”
“况且当年,”傅白卿笑容有些狰狞,“我为了救他,重伤昏迷,醒来后被他修剪长毛伪装成京巴狗。我当时都没生气,想来现在他也不会生气的。”
顾雅:“……”
傅老师,可真记仇啊。
几百年前的事,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低头回忆,自己有没有哪儿得罪过傅老师,回忆完后,放心了。
她这么乖巧,怎么会得罪傅老师呢?
没有过这回事。
她同情地瞥向茶树妖,心道,难怪她说只挂两幡,傅老师说两幡哪儿够,原来还有这桩旧事在。
她拉着傅老师的手离开这儿,笑道:“傅老师说得对,茗怀不会生气的。不过,傅老师朋友好多啊,之前那个善归,现在这个茗怀,不像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说起朋友,顾雅也是奇了怪了,她自认聪明可爱,乖巧善良,怎么就没个好朋友呢?
秦桧还有两三个知心好友呢,她却半个都没有。
难道她还比不上秦桧?
之前她姐姐说起自己朋友,她还没感觉,现在听到傅白卿和茶树妖之间的“深情厚谊”,她蓦地酸了。
她也想要这样,可以玩闹,可以依托生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