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应,宁长东也不在意。
他将戒指扔了回去,淡淡地说,“你这般低劣的品格,实在是对不上这张脸。好在魔神在上,让你有幸成为少爷重生的容器。”
从下午被关进房间之后一直到被转移到地下,直到现在虞承衍才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魔神?”虞承衍冷声道,“身为修仙者,你们竟然敬魔?还是这种从未存在过的虚构人物……”
他的话音未落,宁长东的神情骤然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黄毛小儿,你懂什么!”他阴冷地说,“若不是还需要你做容器,本座现在就能杀了你以祭魔神!”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魔神。”
虞承衍既是想要激怒宁长东,好让他说更多的话,也是因为这是事实——虞承衍做了那么多年的神仙,自然比下界的人更清楚,所谓魔神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大部分魔修嗜血好杀,修炼邪法,手上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待到这些凶残狠毒的魔修晋升到一定境界,就开始畏惧天道的惩罚。
许多魔族会臆想除了他们身处的下界魔界,还存在一个与天界对立的魔界,那个魔界里会有许多强大的魔修,甚至有能与天庭天尊抗衡的魔神。
魔族们幻想着只要他们到达魔族的大乘期,挺过雷劫,就有可能前往真正的魔界。
然而这是不存在的幻想。
世间唯一的正途只有修仙,能够得道飞升的修士要求都极为苛刻,不仅要有实力,还要在漫长的修道中保持心性纯善,不得走歪门邪道,不能滥杀无辜,更要问心无愧,甚至连一点心结都不能拥有。
能达到这些条件的人,本身就凤毛麟角。连虞承衍这般为人正直的天选之子,从未伤及无辜,只是因为靠心魔修炼,就差点被天道劈死。那些手上沾满鲜血的魔修又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倘若这世上真有魔神,那也一定是虽修魔、但品格的高尚,飞升天界的魔神。
所以虞承衍确实没料到宁长东竟然吐出魔神二字。若是自我安慰的魔修也就罢了,堂堂修仙界世家的人,怎么会崇拜魔神这种东西?
“住嘴,你懂什么!”宁长东怒声道。
一股强有力的威压袭来,带着阴冷血腥的气息,虞承衍立刻察觉到面前的中年修士也修了邪法!
“这就是你信奉魔神的原因?”虞承衍冷声道,“因为修炼邪法,害人性命,还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所以才以信仰魔□□义胡作非为?”
青年冷静理性咄咄逼人的样子,哪里还有下午初见时的窝囊短浅?
对上虞承衍冰冷的眸子,宁长东察觉到不好,可是青年的双手被束仙绳捆绑,刚刚被带入地下时还是宁长东亲自探测的根骨和修为,一切都告诉他,这就是个嗑药上金丹的废物,或许真正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
而他宁长东因为修炼邪法,如今可有元婴期了。
这样一个草包的人,怎么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只是短短一念的犹豫,宁长东察觉似乎有冷光闪过,不待反应,下一瞬,他的身体被重重地摔在身后墙壁上,鲜血顿时喷涌出来。
一切都太快了,不过是眨眼之间。
“你、你——”宁长东吐出一口鲜血,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虞承衍修长的手指反手握着剑柄,断裂的束仙绳簌簌落下。他拧了个剑花,握正长剑,垂眸冷淡地注视着他。
怎么会这样!
宁长东一边吐血,余光却看到被他撞倒在地的狼藉中,储物戒指闪过一抹光泽。
难道……难道这青年在戒指里存放了一把剑,他抓住了他犹豫的短短一瞬间,控制剑全力一击?这根本是压准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才敢出如此险招。
拥有如此自信的魄力,判断力也十分惊人,而且身上还被法宝束缚,去击杀一个元婴修士……别说嗑药的金丹修仙者了,就算是普通金丹期也不可能做到吧?
宁长东强撑起自己,他的眼中闪过凶厉的神色,甚至没时间止血,立刻向着虞承衍反击!
看着男人也唤出长剑,虞承衍眉毛微挑,展现出几分兴趣来。
他天生剑骨,天赋异禀。除了打不过爹,从小到大就没输过。哪怕同境界,虞承衍也因天生的机敏直觉,和比他人更浑厚磅礴的真气而战无敌手。
再加上以心魔入道,虞承衍的修为增长更是恐怖,很早便能够越级挑战他人。
尽管如此,如今以金丹巅峰期的修为对战元婴初期的邪修,虞承衍还是没有把握完全胜算的。
可这不是更有趣吗?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逼入绝境,背水一战的感受了。
若不是这地下每一块砖头上都写满了禁忌术咒,否则二人之间的争斗,或许会让整个地方塌陷。
宁长东越打越心惊,面前青年明显是仙门出身的正统剑修,并且对剑道的掌握力已经达到恐怖的地步。不论宁长东使用什么剑法,他都能够在三招之内找到解法,加以制衡。
短短数十次短兵相接,宁长东已经开始吃力。他感到自己已经被看透,青年每一击都能准确地击中他的薄弱处,给他带来麻烦。而他却无法看穿虞承衍,只能勉强招架。
宁长东甚至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虞承衍将他逼到如此份上,却仍然像是没有使出全力。
在无法撼动的实力面前,男人逐渐心浮气躁,重伤未愈合的伤口拖累着他的动作,没一会儿,宁长东便支撑不住了。
在意识到大势已去的时候,宁长东咬紧牙关,他放弃对抗,转而竟然想自爆内丹,同归于尽!
虞承衍动作比他还要快,一剑穿过宁长东的丹田,打断了男人同归于尽的举动。
时间紧急,甚至来不及审问,虞承衍收了剑,他伸手抓住宁长东的衣襟,右手向着他的头部探去,探魂术的红光瞬间没入男人的额头。
“不——”宁长东呛血的声带嘶哑地震颤着。
…
为了以防万一,宁氏地下的所有地方都被层层阵法包围,在其他地方,甚至无人知晓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东呢?”久久没有等到宁长东回来,宁老爷蹙眉嘱咐道,“罢了,我亲自去带宁妩过来,你将青儿推到血坛边,一会好与长东和容器会合。”
“知道了。”宁夫人点头道。
宁世康帮夫人将儿子抱在轮椅上,宁青身材干枯瘦弱,浑身皮肤脱落泛红,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本来正睡着,被父母弄醒,艰难地掀开眼皮。
“父亲,母亲……要开始了吗?”宁青声音嘶哑难听地问。
“是啊,青儿,今夜你就要重生了。”宁世康动作轻柔地将儿子散乱干枯的头发向后捋去,他缓声道,“这么多年的忍耐,就是为了这一夜,你可还高兴?”
“高兴。”宁青声音虚弱地说,“素仪呢?”
“什么素仪,那妮子自己乱取的名字,还是不要叫了,晦气得很。”宁世康蹙眉道。他很快压下自己的情绪,又温声道,“一会你就能见到宁妩,别着急。”
“青儿,不要忘记,是魔神大人给予了你活下去的生命。”宁夫人用手帕轻轻地擦着青年的脸,水蓝色的手帕上很快沾满腐坏血迹。她说,“今夜是好日子,你也要换身好衣服。我们如此虔诚,说不定魔神也会在仪式中仙灵呢。”
宁青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任由母亲帮自己换衣服。
他身上的皮肤溃烂不已,白色的里衣脱下来,便沾上许多血迹,宁氏一家三口却像是习以为常,没有人说话。
看着这边忙起来,宁老爷这才转身离开,去地牢带宁素仪出来。
等到父亲离开,宁青才低声道,“母亲,一定要这样么?”
宁夫人正在柜子旁翻看着里面华贵漂亮的衣袍,听到儿子的话,她问,“什么这样?”
“活着或死了,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宁青低低的说,“可是小妹,她有活力的样子更漂亮。我不想……”
“宁青。”宁夫人冷声道,“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是被魔神尊上选中的孩子,没有人比你更重要,知道吗?”
她捧着一套衣袍回来,动作轻柔地给沉默不语的宁青换衣服。
“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她温声道,“这世上只有一种力量,连天尊都无法控制,只有魔神才能为己所用。”
“煞。”青年低声道。
“没错。正常人碰了煞气非死既疯,可是你却借由煞活了下来,这难道不是魔神的恩典吗?”宁夫人手中轻柔,可衣料拂过的地方,仍然都渗出血。
她仿若未见,温柔地说,“只要挺过这一关,无数魔神的信徒和魔族都会以你为首。或许你还会成为魔尊,远离这阴暗虚假的地下,去过万人之上的生活……难道你不期待吗?”
宁青垂下眸子,他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宁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将换好衣服的宁青推出房间。
华美的衣袍笼罩在骷髅般枯瘦的身体上,只显出一种诡异的不适感。
穿过血字刻写术咒的长廊,母子二人来到了地下的中心——巨大的、复杂繁琐的血阵占据几乎整个地面,祭坛中心有三个空缺,似乎正在等待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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