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怀鞅想了想：“三月十三号。”
蔚凉倒抽一口凉气：“我是三月十三号同宿舍舍友变成了信徒，我被调查组带走，然后成了调查组的第五任组长。”
这太巧了，仿佛有人故意不让蔚怀鞅找到现实的她一样。按照路西菲尔的说法，她六年之前的记忆被封印，然后被覆盖上一层假的。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刚要继续问就被蔚怀鞅打断。
蔚怀鞅拍了拍蔚凉：“不要着急，你现在的情况得慢慢来，太快的话可能会生事端。你先挑个户型，用不用我联系厌虚，让他过来给你看看风水。”
蔚凉十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还要道士来帮我看风水？你在看不起谁？”
她在户型界面千挑万选，选了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阳光小平房，带一个十米乘三米的花园，送园丁服务。
实在不是蔚凉不想买大的，就这个已经超预算了，128w积分。
她付款之后面前跳出提示。
【尊敬的户主，半个小时后施工队将会为您升级户型，届时有什么特殊需求，请积极跟施工队沟通哦。】
蔚凉沉默了一下，扭头问蔚怀鞅：“施工队是什么东西？”
“有打工NPC，也有打工玩家。不是所有玩家直播都能赚到钱，更多的人直播一次只有几千积分，所以神国内会有很多这样的工作。NPC就是，这些玩家挂了以后，直接从兼职变全职。”
蔚凉：“整挺人性化。”
“咱们不用等半个小时，我打个电话过去就行，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蔚凉想了想：“院子里把杂草除了就行，不要种东西。”
蔚怀鞅打完电话：“走吧，去我那儿，你这儿施工得三个小时。”
蔚凉跟着蔚怀鞅去了他的地盘，是个仿古园林，占地五亩。她站在门口，看着曲径回廊，木着脸问蔚怀鞅：“多少钱？”
蔚怀鞅轻描淡写：“一亿六千积分。”
蔚凉：…好一个一亿六千积分。
里面一草一木都有鬼精心细致地打理，几个阴魂看见蔚怀鞅，积极打招呼：“老板回来了。”然后扭头看着蔚凉，“老板妹妹也来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有必要吗？”
蔚怀鞅耸耸肩：“我也不想，但是这是之前一个副本的奖励，不能折现，就凑合住着了。”
副本奖励？蔚凉立马确定了自己下一个副本的挑选标准，她要一个巨大的花园，十米乘十米起步。
两人坐在院子里，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看着还挺…像回事。
蔚怀鞅给蔚凉倒上茶：“好了，言归正传。你有想加入的公会吗？”
蔚凉反问蔚怀鞅：“你觉得我应该加入吗？”
蔚怀鞅摇摇头：“加入是个好选择，但我没有加入，只是跟四象走得近一点。至于你要不要，你要自己决定。”
蔚凉沉默了很久，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理智来看，加入公会是个好选择没错，但她潜意识里觉得，她有自己的工会，不应该加入其他工会。
过了好一会，蔚凉问蔚怀鞅：“神国内真的一点我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吗？”
蔚怀鞅点点头：“我找了你六年，除了个别几个人还记得你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忘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几个人，如果时间恰当你会遇到他们，但他们不能来找你，你也不能去找他们。”
蔚凉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疼：“有没有什么彻底消亡的工会，我是说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的那种。如果我真的有自己的工会，那工会成员一定是接触我最多的人，可我想到这个可能，总觉得，或许他们都不在了。”
蔚怀鞅眼神有点复杂，他叹了口气：“有，前神国第一的工会，苍穹。但苍穹目前记录在册的会长，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愚人。”
高天原，天之御柱。
坐在天之御柱下的黑衣男人磕了磕烟盒，倒出来最后一根。他叼在嘴里满脸愁容：“陆易清这孙子怎么还没来给我送口粮。”
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能看得出来是个出类拔萃的帅哥。但奈何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起来好像三十多岁。
旁边气息微弱，但绵长久远，胸口插着一柄长剑的伊邪那岐睁开了眼，祂看着男人冷笑一声：“你早点把自己抽死在这里，我就能出去了。”
男人瞟了他一眼：“你别说这种话，听着好像在关心我一样，怪恶心的。”
伊邪那岐：......
男人抬起头，远处隐隐约约走来了一个青年，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道袍，外面披着件鹤氅，头顶白玉冠，容貌清隽，看着仙风道骨。
陆易清走到男人面前，铺头盖脸丢了五条烟过去，骂道：“你少抽点吧，别她还没来救你，你自己先给自己抽死了。”
男人把烟收起来，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把嘴里那根点着：“你关心我虽然没有祂说的那么恶心，但也蛮恶心的，陆易清。”
陆易清：“……你怎么还不死？”
男人冲陆易清招了招手：“来来来，她是不是进来了，录屏了吗？给我留下来。”
陆易清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出去自己看，一天到晚尽知道使唤我。”他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平板，丢给了男人。
男人一边低着头找视频，一边说道：“我没本事，我等我全世界最有本事的老婆来救我。”
陆易清呵呵一声：“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跟三十岁未婚独居单身没钱没工作的老男人一样，走出去别人都要绕道而行，她现在还能看得上你？做梦。”
男人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你说得对，下回进来给我带个剃须刀，保持状态是已婚男人的基本素养。”
陆易清黑着脸，终于忍无可忍：“你没跟她结婚，她就是答应你的表白，仅此而已，别做梦了，傻逼！”
——
蔚凉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也不冷啊，怎么还感冒了呢？”
蔚怀鞅皱了皱眉：“在神国里感冒不是什么小事儿，带你去诊所看看？”
蔚凉摆摆手：“你说的那个苍穹，里面有没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
蔚怀鞅之前也怀疑过苍穹跟蔚凉有关系，所以没少调查。这会蔚凉一问，马上就能答出来：“有，代号隐士，是个现世活佛。”
蔚凉瞪大眼睛：“喔！现世活佛！”她琢磨，怪不得那小和尚浑身金光闪闪的，原来是现世活佛啊。
她撑着下巴：“听着代号都是大阿卡纳里的牌，应该确实是我之前的工会没错了。”
蔚怀鞅看了她一眼：“多的你也查不出来了，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以后慢慢来。”
蔚凉一拍大腿：“你说得对，吃晚饭吧，我肾上腺素效果还没过去，饿得快。”
晚饭吃完，蔚凉的一室一厅平房小院子已经盖好了，蔚怀鞅又给她置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具。
第二天，蔚凉去买了点草药种子，跟巫师联盟买的。当时巫师联盟的人十分热情，态度强硬没有收积分，说是什么，交个朋友，以后一起下副本。
蔚凉一脸懵的回了院子，回来才发现她忘买种植工具了。她在商城下单了一套，一个小时后撸起袖子，开始在院子里辛勤耕耘。
草药这个东西，自己种出来的，效果才最有保障。虽然工序麻烦了点，但蔚凉有的是时间，中间再去下个副本，差不多都能收菜。
等肾上腺素失去效果，蔚凉终于满血复活，她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工装裤，战术靴摊在沙发上，打算跟张花花谈谈心，聊聊副本。
张花花跟小学生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蔚凉要跟她聊点什么。
蔚凉想了半天，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恨神吗？”
张花花愣了一下，她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我是死在我们宿舍里的，这是第一个下放现实的副本。只是一个很小的，试验性的现实副本，我本来已经保送帝国理工，九月份就能入学了，但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女生宿舍里留下起来玩笔仙。您也知道，这个是完全被禁止的，女孩子们私底下偷偷玩。”
“我本来胆子很小的，但是舍友特别想，再加上其他宿舍也没人出事儿，我就去试了试。没想到，就我这次出事儿了。我死了之后，整个女生宿舍，像接力一样一个一个陪着笔仙玩游戏，而我成了副本里的NPC。”
蔚凉听完她的故事点点头，下了个结论：“你恨。”
她坐起来，打开副本选择面板：“既然这样，下一个副本，我们就去你的学校看看。你还记得是谁满成就，然后下放的副本吗？”
张花花浑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阴森，她语气森然：“记得，化成灰都记得。每个副本第一个满成就的人，名字都能查得到，他叫雨宫田，代号镜花水月，是虚无的会长。”
蔚凉把这个名字记下来，她看着张花花十分认真：“跟着我，你一定能亲手报仇。”
张花胡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人，谢谢你。”
蔚凉摆摆手：“用不着，等人死了再谢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