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 (烟波人长安)
- 类型:玄幻仙侠
- 作者:烟波人长安
- 入库:04.10
暗自探了探,不是妖气,也没有鬼气。
城内是正常的,人声鼎沸,浑有生机,行商的人很多,处处是客栈。
能是什么呢?
“九枝,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吃饭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九枝。
九枝从一盆饭上谈起头,双目呆滞地看我。
“……算了算了,你吃吧,吃吧。”我说。
九枝又把头埋回盆里。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吃过晚饭,我拉着九枝在城里走,九枝吃饱了就没有丝毫脾气,我说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道城门附近,一股强烈的不安爬我心头,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在。
我避开四周的人,循着感觉走到城门旁边,顺着一侧的城墙上下巡睃。
在城墙根上,半个人高的地方,我看到一个诡异的花纹。
第48章 墨心(二)
我凑近了看,这花纹像是八卦,又不是正经的八卦,一时还真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离它越近,我心底的不安感就越强。
“九枝,这种花纹你见过吗?”我问九枝。
九枝摇摇头。
“我娘亲的书上也没写?”我又问。
九枝又摇摇头。
他过目不忘,既然说没有写,那必然是没有写。
能是什么呢……
我把手放在花纹上,能感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在流动,向左右扩散开,仿佛和其他地方有联系。我隐约有种感觉,这个花纹绝不是凭空出现,也大可能不止这一处。
而且,应该是最近才画上去的。
“去别的城门看看。”我一拍九枝,沿着城墙跑出去。
城虽然不算大,真要绕起来也够要命的,我一步不停,先去了离我最近的东南门,然后赶往正南门,刚吃过饭,跑得我肋下生疼。
两处门附近,果然都各有一个花纹。
这三处花纹有些微妙的差别,我盯着第三处看了许久,拉了拉九枝。
“之前那两处花纹,你还记得么?”我问,“画出来让我看看。”
九枝二话不说,在地上画了两个花纹。
“你看这个,像不像是震卦?”我指指第一个见到的花纹,说。
“很像。”九枝点头。
“旁边这个像是巽卦……城墙上那个,像是离卦……”我自言自语,“震、巽、离……一个在东门,一个在东南门,一个在南门……”
我猛地抬起头。“坏了!”
九枝还不明就里,又被我拉起来就跑。
这里距府衙不远,我俩一路跑回去,临到大门口,突然看见一匹快马从远处冲过来,马还在疾驰,马上的人已经飞身跃下,高举着腰牌,拼命冲进府衙。
是有疾。
我赶紧跟上去。他去的方向是谢将军他们议事的屋子,衔玉把守在门外,看见有疾狂奔而来,心知有异,立刻打开门。
有疾一头撞进屋。“急报!将军,出事了!”
屋里,谢将军、云卿和楼墨心正在商量着什么,看见他都是一愣。
“什么事?”谢将军站起来。
有疾待要说话,却先是一阵剧咳,两滴血溅在他身前地上。
“后军……后军来报,”他用力喘口气,“自苍州前来会合的千余人,途径平州长水关……被守将以防作乱之名,拒于关外,不予通行!”
“于应物没有带我的令印吗?”谢将军问。
“带了,”有疾又喘口气,“但……守将称没有兵部命令,军马一应不能过关,应物同守将起了冲突,险些……险些兵戈相见……”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于应物是谁,估计是谢将军手下别的副将吧。
“眼下呢?”谢将军再问。
“眼下应物已带兵撤出长水关地界,打算取道唐州,”有疾好不容易喘匀了,“但如此一来,这队人马必定赶不上在蒹葭河同我们会合了。”
屋内死寂。
我大概能懂,原本按照谢将军筹划,那一支玄衣军这两天就该在这边和我们合作一处,一同渡河,这样就是兵强马壮,后面就算有意外发生,也应付得来。
但他们来不了,如果我们按原计划渡河,往京城的,就只有这五十人。
谢将军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笑。
“诸位皇子,这便开始了啊……”他低声说。
“将军的意思,这是我哪个哥哥做的?”云卿问。
“应该就是了。”谢将军说。
“会不会,只是守将忠于职守?”
“不会,”谢将军摇头,“长水关守将我了解,人浮于事,谈不上什么忠心耿耿,但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想必是收了哪个皇子的钱,于是在中途做些文章。”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云卿又问。
谢将军想了想。“有疾,”他对有疾说,“你叫人快马传信,通知应物,他们还是原样取道唐州,但不要往蒹葭河这边走,直接经唐州入兴州,到衍都东侧等我们。”
“顺便告诉他,不要走小路,防止有人设伏,就大大方方地走官道,”他接着说,“沿途官员问起,就说身负宫中密令,谁敢阻拦,就地诛杀,出了事我担着。”
有疾领命。“那我等——”
“我等照常渡河,”谢将军说,“虽然就五十人,但也够了。”
……就够了?
但他是将军,我也不敢说话。
有疾跑出去找人传令。突生变故,屋里众人都有些紧张。“是我的错,”云卿说,“若我不想着回京继位,谢将军和你的手下兵马也不会陷于此等困境……”
“殿下还不是皇帝,就不必忙着下罪己诏了,”谢将军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困不困境,我倒不担心,只是委屈了楼相。”
“不妨事,不妨事,”楼墨心摆摆手,“老朽这辈子,风里雨里都走过,这算什么,若真遇到险况,老朽刚巧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谢将军又笑笑。“那便如此,殿下莫要多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等照常起行。”
“不行!”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不能等了,现在就要走!”
“现在?”云卿愕然,“有灵,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座城不对,”我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总之此地不能久留,趁着天还没黑透,我们要赶紧——”
话没说完,我就察觉到了异样。
周遭忽然暗了下来,一阵冷意悄悄爬上我腰身。
这绝不是寻常的黑暗。虽然日头经已西沉,但不可能一下变这么黑,屋内原本点了两盏灯,倏忽间,居然一点亮光都看不到了。
不只是我,屋里外所有人都觉出来了。
“这是——”云卿摸摸身上,惊异地看我。
“快走!”我喊道,“谢将军,把府衙内你的人都聚起来!马上出城!”
来不及了。
一句话的工夫,我们已经完全沉入了黑暗中,眼前场景非常诡异,没有一丝光,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但独独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连应该在门外,隔着两扇紧闭房门的衔玉,我都能看见。
“殿下!”衔玉跑过来,拔出佩剑,护卫在云卿身侧。谢将军仍旧面沉似水,但也握紧了腰间剑柄。
“这——发生了何事?”楼墨心问。
“有灵?”云卿看我。
“都不要动,”我说,“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现在在一道阵中。”
“阵?”云卿又问。
我点头。“八方八门,”我说,“如瓮如笼,无处可走,你能想到什么?”
云卿略一思索,睁大了眼。“奇门遁甲?”
我紧盯着她,不说话。
“怎会如此?”云卿道,“这奇门遁甲是极难掌握的方术,我以道人身份行走多年,都没见过有人会用,怎么在这里有了?”
“那倒不清楚,”我说,“这法术我也没见过,但一定是有人用了,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奇门遁甲。”
“不是寻常的?”云卿皱起眉头,“何意?”
“一会儿再说,”我说,“我们先走走看。”
如今没有了房屋墙壁的限制,我们倒是来去自由。我按着来时的方向走出几步,按理说应该是在府衙中央了,但除了身边这几个人,其余人等一个都看不见。
府衙里的官员、衙役,连同剩下的那些玄衣军兵士,都仿若凭空消隐了。
只有有疾还在。他跑到一半,感觉情势不对,又往回跑,阵形成时,他离我们还剩一点距离。
“将军!”他迎上我们。
谢将军示意他别说话。几道目光全钉在我身上。
“再走。”我说。
满城的景象,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人、马、屋、道,什么都没有,目力所及之处,都是无终无止的黑暗,远远扩散开去,四周也听不到一点声响,陷入令人心慌的沉静。
我们这几人,全数落入了阵法中,像是进了一个异界,从原先的所在整个剥离出来。
做这阵法的人,一定很厉害,能预先料知我们会进荷城,提前画好咒符,又把整座城当作触发阵法的凭借,还单单只对我们七人生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