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女娃见他不回话,又继续问:“你一好好上界修士,为何要跑到凡人界来?我劝你莫管这闲事,否则任凭你是哪来的,只要挡了我的路,我都会去除!”
苏墨懒得搭理他,继续催动手中的方寸盏,他伤口还未完全痊愈,只能用微薄的灵力操控这方寸盏,不过对付这小小生魔也足够了。
方寸盏在他的命令下,盏口变大,飞至空中往女娃身上盖去。
女娃瞪大眼睛,铺天盖地的威压震得她动弹不得,仅仅一招她心中便知这上界修士修为远在她之上,恐怖的气息让她有些颤抖,心想着若是父亲来了怕也是斗不过这人。
她急得将舌头一甩,重明鸟和溶月被甩在地上,一人一鸟摆脱了束缚,终于缓过气来。
重明鸟爱惜羽毛,一边用鸟喙清除掉羽毛上的唾沫,一边为苏墨加油呐喊:“老大!揍她揍她,为重重报仇!”
女娃瞪了重明鸟一眼,头顶那小小方寸盏化为数倍大,朝她压来,她急忙用有力的舌头抵住,双爪也撑着那壁沿。
可是没用,苏墨手一抬,仅使用了一点灵力,方寸盏死死压来,女娃脚下的土壤都被压得陷入一块。
女娃又急又怒,偏头威胁他:“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你可知道仙灵界的乌容道人是我师傅?今日你若是杀了我,他定不会放过你!”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方寸盏,原想着此人虽然有些本事,但在大能遍布的仙灵上界肯定只是一小小散修罢了。
若是知道自己是大名鼎鼎的乌容道人嫡传弟子,必定会忌惮三分的。
哪知道苏墨只愣了愣,思索半响,开口道:“乌容道人?是那只秃毛乌鸦?”
“你才是秃毛乌鸦!你全家都是秃毛乌鸦!好啊,你这般诋毁我师傅,他日我定要告诉我师傅,好生教训你这毛头小子!”
重重梳完羽毛抬头怒道:“你这女娃不要学本大爷说话!”
苏墨冷哼一声,“毛头小子?我可比你那秃头师傅大了不知十几万岁呢。”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压,方寸盏的力量又强了一些,压得那女娃喉咙里冒出鲜血。
“我与你拼了!”女娃怒极了,再这样拖延下去她迟早会被这方寸盏困住,还不如自曝肉身拼死一搏!
女娃抿紧嘴,她的皮肤开始溢出黑色的血,这是自曝前的征兆。
苏墨瞳孔一缩,朝着重明鸟急忙命令道:“快带着梨花妖和那树下的小孩走!走的越远越好!”
溶月眼泪婆娑望着沈白亦不肯离开,重明鸟是个识大物的,骂醒她:“小妖!咱俩修为不如他们深厚,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个累赘!”
它用鸟喙叼着溶月往背上一甩,又在树下接了那吓得发呆的喻左,直直往森林深处逃去。
生魔乃是魔道存粹的血统,自曝的威力十分巨大,“砰”得一声,血肉模糊,周遭的土地陷下去大块,树木也倒塌了一片,震得方寸盏往上抬了抬,苏墨闷哼一声,被那浑厚的魔力震伤,胸口涌上血却又被死死按压住。
从那方寸盏中钻出来一小团黑色雾气,正“桀桀”笑着,试图往外跑,她想着这方寸盏只能困住实物,抛弃了肉身就再也不能困住她了。
然而事实是她想的周全,逃出方寸盏后却感觉头顶还有一阵强劲的恐怖威压传来,正当黑雾往上看时,一道巨大繁古的金色佛光阵法压下来,让她逃都逃不掉。
“哪里逃?”沈白亦抬手稳稳操控那二十四神珠布成大须弥杀阵,这阵法虽然消耗了她几乎全部神识又布阵慢,但一旦布成,效果显然易见。
巨大的金色阵法如同一道天罗地网,黑色的雾气被困在其中,被镇压得不得动弹,她拼了命地往阵法边缘撞,却又被传到阵法中央。
二十四神珠一同发出五色毫光,聚集在中央黑雾上,刺目的光亮下,那团黑色的雾气发出痛苦的嘶嚎声,不过多久就在金光下化为了一团黑泥。
天空中乌云久久未散,草原上刮起了风,一片死寂,“轰隆”有雷鸣声传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苏道友,多谢了。”沈白亦认真与他道谢,却看见他脸色苍白,身形恍惚往下倒去。
沈白亦急忙接住他抱着,用仅剩了几缕神识探知他体内,发现他灵力全无,气息紊乱,还有一种莫名的凶煞霸蛮之气在他体内作祟,那气息在他的血脉中肆意,又被丹田内一道虚无吞噬。
“苏道友?你到底是何人?”沈白亦第一次正式地问起他的身份,不同于上次的好奇,这次她是真的关切,“你这身体不同于一般人,只有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我才能为你疗伤,否则我不敢轻举妄动。”
怀中的美男子抬了抬凤眼,依旧是一副傲娇样子,虚弱地说:“凡人罢了。你不必为我疗伤,寻一处隐秘山洞将我放下,我自会给自己疗伤。”
“呃……”
第71章 上车
沈白亦感受着体内血脉中煞气肆虐,她扶着苏墨放在剑上,自己操控着飞剑往森林中飞。
煞气渐渐要蔓延到心脉上,她狠狠地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灵力不受她控制从体内溢出,飞剑飞得摇摇晃晃。
这黑漆漆的森林离京都不算远,沈白亦如今连缩土为寸的小法术都使不出来了,只能尽量操控着飞剑再飞远一些,以防还有魔修发现他们的气息。
风在耳边呼啸着,她往回看了一眼,身后的苏墨耷拉着脑袋,虚弱病秧子模样,好像随时会从飞剑上掉下来。
“来不及了。”沈白亦咬咬牙,收回神识,飞剑摇摇晃晃降落在一处破旧山洞旁。
山洞内黑漆漆的,沈白亦拿出一颗神珠照明。
又默念了句清洁术将山洞打扫干净,扶着虚弱喘着气的苏墨进去。
刚触碰到他的胳膊,沈白亦就被他身上滚烫的体温吓到,皱眉道:“苏道友,你没事吧?身体这么烫莫不是发烧了?我扶你坐下喝些草药吧。”
她从古戒中找了一百年药性的川柏单手拿着,另一只手想将烧得不醒人志的苏墨放在石壁上。哪知苏墨鼻子嗅了嗅,抬了抬眼,赌气将珍贵药草挥掉在地上。
他的身子刚靠在墙壁上,又覆过来,双手紧紧有力地抱住沈白亦。
由于他的身高比沈白亦高上一截,脑袋靠在沈白亦肩头上,长又柔顺的乌发垂在沈白亦胸脯,嘴唇靠近她软软的耳朵,闷声道:“苦的很,不喝!”
“不成,川柏可解百毒,这百年药草药性极佳,即便是魔气煞气,也能缓解一些的,不要任性!”
沈白亦心疼看着地上的药草,这可是她古戒内年份最好的药草了,比什么丹药珍贵多了,就这样被摔在地上,暴珍惜物!
苏墨偏头,把脑袋放在她另一侧肩膀上,发丝擦过她的唇,依旧赌气道:“不喝!”
“你!”沈白亦动了气,自从她修炼禅宗之法之后,心境一直很稳定,即使在对抗生魔那种危险关头内心都波澜不惊,如今面对一自称是凡人的男子却破了防。
又想起自己都还没去除体内的煞气还要分神来照顾他,一气之下就要甩开这不识相的男人。
苏墨很快就注意到了沈白亦的情绪,从她肩窝上抬起头,一头乌发转瞬变为银发,一双褐色的眸子转瞬变为银眸,眼眸凶狠地望着她,双手抱住她的力气也大了些。
沈白亦被勒有些疼,心底的怒气更盛,自己好心帮他,没想到这人平时一副傲气样,受了伤反而还恩将仇报。
想到苏墨身上没有灵力,她一边挣脱着一边想聚集灵力甩开这狗皮膏药,低头使劲时却忽然发现苏墨玄衣之下,伸出来一条毛茸茸的银色大尾巴。
她愣了愣,心中的无名怒火莫名就降了下去,抬眼盯着苏墨道:“你……”
喉咙中的话还没说出来,她这一盯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只见苏墨的头顶的银发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顶出来两个小小的尖尖,那小尖尖抖了抖,从银发中露出两个雪白毛茸茸的兽耳,定海神珠的光线微弱,在这微弱灯光下,那兽耳似乎知道有人在盯着它瞧,正害羞颤抖着。
“你……是妖修?”沈白亦将喉咙中的话吐出来,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冲了,眼睛一步也离不开这两个粉红小耳朵,鼻子嗅到浓郁的甜香味,她顿了顿,只觉得这股甜香味莫名的熟悉。
“啰嗦。”苏墨现在虚弱得连基本的人形都维持不住了,只感觉体内的煞气在血脉中乱窜,使得他躁动不安。
他在躁动中盯着沈白亦的脖颈看,那里的皮肤光洁白皙,能清晰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脉下血液在汩汩流动。
“渴……”渴得不行了,他意志力薄弱,原始的兽形在支配着他的行动,仅剩的微薄灵力再也按捺不住那股兽形。
苏墨银色的眸子中混杂着猩红,双手一用力就将沈白亦推倒在山洞的枯草堆上,他张开唇,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朝着那白皙的脖子咬了下去。
沈白亦一直盯着那耳朵尖看,垂在衣摆边的手蠢蠢欲动,没有注意到苏墨的异状,直到被推到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