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每将想法飘散到上面,又会被自作多情打回来。
现在听到对方说“喜欢”,阮梨震惊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因为她早就觉察对方对待自己的特别,只是一直碍于某些判断的干扰,没能确定。
刚才两人的对峙(在阮梨看来)已然因为虞弦的诉白变了味,那些被阮梨忽略的事情一件件地开始攻击她,特别是对方还握着自己的手。
然后阮梨就看见俊美温润的青年亲吻了自己的手心。
湿润的触感从手心传到神经,阮梨的脑海仿佛炸开了烟花,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母单了二十几年的阮梨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刚才被青年亲吻过的位置仿佛被打上了什么特别标记一般,散发着独特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度和酥麻。
如果说阮梨之前对眼前的青年还又气又委屈,现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方显然跟她挑明了心意,那自己……对哦,她完全可以继续自己的诉求啊,她怎么被撩拨得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话说起来,既然虞弦喜欢自己,他应该也不会就这么眼看着她被送到异种邪神身边吧?
想着,阮梨试探着问青年,“那你还要护送我去异种邪神身边吗?”
“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他回答道。
不知怎么的,阮梨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但确实是她不想去就不去这个逻辑没错……
眉头微皱,阮梨看着青年将手伸向自己,眉宇间传来对方温热的触碰,“怎么皱着眉,不开心吗?”
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触碰,阮梨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就是因为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才觉得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说她不想去就不去的虞弦好像是什么能够真正做决定的决策者一样。
阮梨:“那些人知道了,我们会有事吧……”她有些担忧。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她逃开这个她必死的结局,虞弦大概率会负责帮她圆这个谎,到时候只要她躲好了,就算对方说谎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些人找不到她,又无法佐证虞弦话的真假。
“不必理会那些人,你喜欢待在这里,我们就待在这里。”他说。
阮梨确实觉得这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但是她记得他昨天才从这里的政府有关部门那里出来……
“不用担心。”会有人去处理。
他昨天见到了萨拉芬,今天晚上,维兹也应该要到了。
……
穿着黑色高领风衣的少年出现在星球的边境位置,一片空荡的地面上,停放着祂在被允许的情况下所“看到过”的飞船,祂们神明和那个人类女孩乘坐驾驶的飞船。
此刻,那艘战斗型飞船旁围聚了一群人,还有一些细密的机器,他们在上面操作着什么,维兹知道,这是人类在为他们的飞船补充能源。
真是渺小又顽强智慧的群体。
寒风将维兹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祂的下半张脸始终被高高的领口遮盖着,只露出纤长的眼睛。
远处人类施工的声音遮盖住了维兹出现的声响,少年模样的维兹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骷髅化的手,整个“人”顿时形容可怖起来,只看外形还仿佛是人类的轮廓。
灰色的头发被寒风吹得飞扬,伴随着远处仿佛从未出现过的一群人类。
在维兹收回手的瞬间,空间扭曲的亮光一闪而过,原先的地面上,只有那艘从始至终都还是老样子的飞船。
祂长呼出口气,终于露出因为寒风吹过偶尔闪现的薄唇和尖细的下巴。
少年纤细到仿佛风一吹便要跑的身形消失在这片空地上,整个空间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
萨拉芬终于见到自己记仇在小本本上的维兹,却没有要和对方打架的意思。
不是祂不想,实在是和维兹打架太费力气,和维兹打一架,祂的力量就得消耗至少三分之一,维兹那家伙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这种两败俱伤的场面,在神明目前呆的星球上,萨拉芬不想让这种场景出现。
神明的精神触角覆盖着这个星球的每一处角落,维兹出现的事情,对方一早便能感知到,祂和维兹动手,就是在对方面前上演活把戏,说不清丢脸到了哪种程度。
何况,神明身边还有祂视为珍宝的人类女孩阮梨,萨拉芬担心自己和维兹打起来,虫兽与骷髅潮水一般地出现,会吓到那个人类女孩阮梨。
祂们肯定会被神明一触手送走。
第40章
两人相顾无言,蓝黑色长发的青年将脸别向外侧,灰发的羸弱少年则是将本就把下半张脸遮盖严实的领口朝上拉了拉,只露出两只细长的眼睛。
漫天星光的夜晚,两个伴生体各自倚靠在墙壁上,过了良久,羸弱的灰发少年开口:“找个地方坐坐?”
“可。”萨拉芬高傲地点了点下巴。
夜色里,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以阮梨房间为中心的可窥视区域。
奥莱科特运用自己的精神触角将整个星球全覆盖后,便保留了自己还在被阮梨饲养的那段时间里的习惯——以人类女孩为中心的一定区域护卫对方的安全。
精神触角网里属于两只伴生体气息的消失,奥莱科特明白,这是祂们去了其他地方。
还算有点眼力见。
走进厨房试图像人类女孩曾经饲养他那样,为她做点什么饭菜的奥莱科特看了眼空荡的冰箱,又扫了眼桌上已经凉掉的早餐残余,心里长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空荡的冰箱,闭上眼睛。
再睁开,里面便放满了许多食材,肉食蔬菜……该有的不该有的,几乎每样一份地出现在了冰箱里。
奥莱科特又皱起了眉,该做什么菜好呢?
而在卧房里,阮梨则是蹲坐在紧闭着的房门前,抱膝想了大半天,连肚子一直在叫都提不起她一点要去补充能量的想法。
就在不久之前,虞弦跟她说喜欢她,还亲吻了她的掌心。
本来他只是用纸巾帮她擦拭着手掌里的濡.湿,结果就在她的掌心已经恢复干燥她要收回与他的触碰时,他丝毫不肯放手并低头亲吻了被握在手中的她的手心。
之后,那股湿热的触感仿佛涂抹了胶水一样,让人无法忽略,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坦白说,阮梨对虞弦挺有好感,帅哥谁不喜欢呢,尤其对方可以算是她入职实习那段时间对她十分温和友好贴心的一位前辈,虽然这个帅哥前辈在后来的一些行为和语言几乎将这些好感损坏殆尽。
但不可否认,在他们停留在这个星球的这段时间,虞弦在她心中破损掉的形象复原了大部分,并且因为这个表白将他之前给她的那些好印象再加固了一番。
阮梨自己也清楚虞弦的喜欢对她的好处,最典型的一点就是她不用担心再被送到异种邪神身边了,护送她去异种邪神阵营的虞弦本人都倒戈站在了她这边,最大的死亡威胁已然消除。
唯一的也是目前的最大威胁在于下达了这个计划安排的人类高层。
那是一群或许对现在的人类来说拥有大义但对她本人而言充满恶意的人,阮梨几乎能够想像得到自己没有被送去异种邪神身边这个消息被他们得知后,自己将面临怎样一个局面。
她仔细思考了一番,只凭她和虞弦,是很难对抗一整个区的高科技人类高层的,虽然虞弦看上去并不这么认为。
想到青年那张异常俊美的脸上露出的漫不经心和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地不在意,阮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神经纠结又为难,虽然她现在真的很想出去同对方好好商谈一下这件事相关的情况,但经历了表白的她一想到要见虞弦,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模样去见对方。
当这种感情还没有被放到明面上,只是在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时,阮梨或许能够说服自己多想了,不去在意,但当这份感情被当事人之一亲口承认,之前的氛围就发生了质的变化,她已经没办法让自己去忽视这个问题。
为此,阮梨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
“叩叩叩。”
后背紧贴着的房门上传来震动,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青年低沉好听的声音:“阮阮,出来吃饭了。”
阮梨:……
阮梨将头埋在了屈起的膝盖上。
稍后,棕木色的房门被打开,冷色灯光下,人类女孩白皙的皮肤上,眉尾的那颗褐色小痣愈发明显,还有她紧抿过透着润红的嘴唇。
奥莱科特看得喉结一动。
他平静地帮她拉开座椅,然后为她介绍起自己今天做的菜式,但心中他却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像人类女孩进食这些菜一样,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就好了……
不是以猎食之前那些异种的方式,而是以其他的……
听着虞弦介绍桌上菜式的阮梨莫名觉得毛骨悚然,那种再次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也忍不住发麻,全身的毛发都在叫嚣着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