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对着言皎皎头顶上那行字, 宝琪欲言又止。
言皎皎敏锐地觉察到了宝琪的目光，于是转头用爪子拍开了桌子上的镜子看了一眼，整只狐狸都僵硬了。
怎么……怎么能这样！
兄妹情摇摇欲坠危在旦夕了！！！
小狐狸九条尾巴耷拉在身后，闷闷地趴下不动了。
宝琪看了看言皎皎, 又看向了言云, 正想开口为她说句话, 言云倒是先开口了。
“她还找你聊天就说明没有反省到心里去，还觉得一切都是打打闹闹。”言云语气并不严厉, 屏幕中的言皎皎耳朵动了一下，乖乖坐好了，“现在且听这杂毛狐狸把应当交代的事情说清楚吧！”
宝琪看向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杂毛狐狸, 注意到了她那条颜色尤其杂乱的尾巴，最后落在了她那张尖尖的狐狸脸上。
情不自禁地对比了一下手机屏幕中乖巧坐着的言皎皎和趴在地上的杂毛狐狸, 这颜值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是尖尖脸, 言皎皎要比这杂毛狐狸美一万倍不止。
宝琪想了想，把手机切换到后摄像头, 让言皎皎也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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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云这位狐王在场, 要审讯一只狐狸, 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属于种族血脉之上的威压，直接就让凌美没法巧舌如簧东扯西拉, 不多时就把她过往平生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凌美, 种族赤狐。
两百年前开启灵智，八十年前学会化形，因为修为一直迟迟无法突破, 化形之初一直不能保持人形太久, 故而也一直在山中居住修行不敢往人类社会来。
二十年前偶然得到一枚灵果, 吃下之后突破修为，才敢往人类社会中来闯荡。
五年前在榕山遇到了白蛟文思，文思听闻她吃了灵果涨修为，于是指点她去其他地方拿取法宝灵果增加自身修为，两人常常结伴而行，对外需要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以情侣相称。
两年前白蛟文思探得南海中有灵物珊瑚珠，枫红山中有罕见的骊珠，于是与她商议如何把这两样东西都弄到手，两人合计一番之后，认为最快的办法也就是接近如今南海和枫红山中年轻又容易轻信的小辈，借她们的手行事，方神不知鬼不觉。
谁想到，竟然是两边受挫，无论是珊瑚珠还是骊珠，都没有能够弄到手，白蛟自己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愤愤之下，白蛟和她决定搅混水，让狐族和龙族相互内斗，再把人类牵扯其中，让两族受牵制不能随便动手，只能生生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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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凌美说的这些话，宝琪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了龙总：“爹，我们南海珊瑚珠是很出名的灵物吗？我怎么记得不是？”
龙总支着脑袋在思考什么，听着自家小宝突然问问题，于是回过神来先回答她：“的确不是灵物，那是装饰物，古时候人类喜欢拿珊瑚珠当装饰……纯粹的观赏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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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龙总刚才听得觉得奇怪的地方。
白蛟文思在南海那段时间除了和宝琪打打闹闹之外，还的确没能从南海捞到什么东西——至少他是没觉察到他捞到什么。
硬是要说，他可能就只搅乱了宝琪的一颗心，让宝琪开始对外界和人类社会产生了无限的向往，并且心心念念就想上岸去。
龙总自己都不觉得宝琪上岸的原因当中有多少是对白蛟的一往情深，或者说是的确有感情因素，但从她上岸之后种种行为看来，吃喝玩乐和对人类的好奇远大于她对白蛟的感情。
她分手时候那场大雨，他也不觉得她是对白蛟有多不舍，中间多半也还是对她自己行为的挫败——小孩子第一次离家之后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不依靠父母了，但突然当头一棒让她发现，完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行，父母说的才是对的，她似乎独立失败了——这种挫败之下，才有她哇哇大哭。
在宝琪这个年纪，她对外界的探索和好奇以及试图自我证明的需求，远大于对感情的投入。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很执着地要做完那1600小时的义工。
龙总对这些叛逆小龙的想法可太熟悉了，在宝琪之前他可是养过九条叛逆龙。
而白蛟在南海这一场，他没弄到实实在在的宝物，难道还真的想要小宝的一颗心？
要是真的要小宝的那颗真心，那后面为什么又要和她分手？
龙总有点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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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的凌美听着龙总的话，狐狸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信誓旦旦道：“文思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是万年罕见的白色珊瑚珠。”
“可真的不罕见啊，你现在去南海看看，大片大片都是。”宝琪认真反驳，“就像你在云汉道路两边看到芒果树一样。”
这话听得办公桌后的庄游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一旁严肃的言云脸上都带了笑。
凌美却仍然不信，只道：“文思是不会骗我的，他和我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骗过我。”
“好吧，你要信就信。”宝琪没有和她辩驳的心思。
“所以你们去抓到凌美的时候，看到文思了吗？”坐在办公桌后的庄游看向了分局的局长。
分局局长摇了摇头：“只抓到了她，在她住所方圆十公里都找过，没有发现白蛟的踪迹。”
“文思现在在哪里？”庄游看向了凌美。
凌美垂着头，犹自嘴硬着：“我不会说的，我和他相识这一场，得了他诸多助益，此番若是因此而死，也是还了这么几年的因果情分。”
“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言云忽然开了口。
凌美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迫不得已在狐王的威压之下口吐真言：“我和文思就是中午见了一面，然后他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行，那你也没什么作用了。”言云语气淡漠，他的目光在凌美那条杂乱的尾巴上扫了一眼，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我不知你当初是如何修行才会让尾巴成了这样子，此番就算不遇到我们，最多两年，你便也会遭受反噬，到时候只怕是要引来天打雷劈灰飞烟灭。”
凌美惊诧地看向了言云，眼中具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信与不信都在你。”言云不再多看她一眼了，而是看向了庄游，“这只狐妖就交给特管局处置，按照以往处理狐妖的办法来就行。”
“那就打回原形。”庄游很干脆地点了头，“散去修为去还她这几年的因果。”
话音落下，都不等凌美再多说哪怕半句话，她身上的修为就在瞬间消散，她身上的皮毛变得枯萎不再顺滑，仿佛稻草一样。
杂毛狐狸噗地吐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庄游看向了分局局长，淡淡道：“就按照之前的例子处理。”
分局局长应下来，上前来提起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杂毛狐狸：“那我先去处理了它，然后还是叫人盯着白蛟。”
“嗯，今天都算加班，你们分局上下这个月都发双薪。”庄游说道。
分局局长脸上终于露出了进入办公室以来第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的庄局，我先走了，有事情我立刻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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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中只剩下了庄游龙总云总还有宝琪。
“白蛟暂时不知去向，这件事情只能先放着。”庄游看向了龙总，“老龙，我觉得这条白蛟可能不那么简单，你想得出来他是什么来历吗？”
龙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着文思来南海的目的，这会儿听着庄游问话，便看向了他：“想不出来，我想不起来以前见过这条蛟。”
“不过从刚才那杂毛狐狸的说法中可以确定一点。”言云开了口，“他找到皎皎必定是为了骊珠。”他伸头看了一眼宝琪手机里面一动不动的言皎皎，冷笑了一声，“你头上这行字再顶两个月吧！”
这话听得言皎皎都想哭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宝琪，九条尾巴在身后没精打采地搁着，看得宝琪心软。
宝琪悄悄看了一眼严肃得不行的言云，又抬头看了看龙总，忽然计上心头来。
“爹！你看！漂亮小狐狸！”宝琪拉了拉龙总的袖子。
龙总低头看了一眼宝琪的手机，又认真端详了一番狐狸脑袋上那行字，忍不住笑出声了。
他看了眼自家小黑龙，又看了看在镜头对面可怜巴巴的小狐狸，就知道这两个自以为长大了的小朋友在想什么。
不过，作为一条宽容的龙，他实在也不赞同言云的做法，小孩子也是要自尊的嘛！
他拍了拍言云的肩膀，道：“你家皎皎年纪小，要耐心教，不能用这种手段让皎皎自尊心受挫，这样对皎皎的成长不好。”顿了顿，他又显摆地拿自家小黑举例子，“宝琪以前也调皮，但我觉得，只要实力够强，就不用担心。不如让你家皎皎多多练法术，比脑门上顶一行字有用。”
言云看了一眼龙总，又看了一眼龙总身边的小龙总，再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蠢妹妹，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看在两位龙总的份上给妹妹一个机会。
“你现在去我屋子里面左边第三个书架第三行找到对应的法咒，自己学会了自己解吧！正好也就是像龙总说的，实力够强，多练法术。”言云和蔼亲切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