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视秦箬的话如律令,何大何二跑最快, 两人一左一右,隔了有一段距离, 其中一个才碎碎念似的。
“你闭嘴,绝对是我先找到。”
“呵呵呵,弟弟。”
阿雯在广播里清了清嗓子,走神突然奇想, 怎么会有人姓“天”, 过后再准备张嘴时,人就猛地定住了,大音响里传出声音:“箬……箬姐……”
秦箬进去看怎么回事, 随后就正好撞见天艾摩拳擦掌, 却又闲庭信步地从二楼走下来。
天艾年纪小, 但性格使然,有时候仅从外表看,分不清她真实阅历还有经验深浅。
秦箬声线很平:“你一直在二楼?”
被耍归被耍,秦箬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这点,萧梧叶哪怕在背后都看得很清楚。
天艾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伸了个懒腰:“怎么,晚上8点,不允许在二楼吗?”
话术都编好了,下午负重五公里,练日常基本功,回来洗了个澡,困了乏了,也就睡了个固元觉。
“你跟那位女士住一间房,你在房里睡觉,她却说你去抓鱼了?”
天艾神情淡淡:“走错房了,谁叫你们这儿的空房多,就这样还满房……”
朱淼听到这句不乐意了,怎么他们几个不是人啊。昨晚好不容易忙活了一宿,四人占四间,基本达到“满房”的场景需求,剩间热水器有问题的,刚好就被她钻了空子,还抓鱼呢,怕不是做贼去了。
秦箬没说话,拿过阿雯的话筒,对里头说了句:“何大何二,日常巡逻即可,一圈下来就回吧。”
人找到了,一级警戒解除。
露天烤台,无人看守的碳火还在卖力地挤出烧烤夹盘上的水分和油脂,朱淼换了一批五花肉,只是这会儿,归位的热辣美食,循环飘出的爵士轻音乐,组合起来,氛围却都不是那个氛围了。
真是,这都是些什么住客啊,幺蛾子真多。
烧烤营离白龙潭水岸不远,秦箬走过去,又走了回来,突然点上一支细长的烟说:“几位,白龙潭做二休一,明天起要歇业,既然你们是来岷山寺寻医,那建议你们直接去岷山寺下榻好了,那有香房,大家都方便。”
因为这么点事,老板就开始下逐客令。
萧梧叶随口一诈,还真诈出了白龙潭的破绽:他们的软肋,在水里。
萧送寒想到白天的事,说:“我们只是路过,如果白龙潭不方便,我们明天就走,不过相逢即是缘,如果白龙潭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们倒也很乐意帮忙。”
秦箬笑:“白龙潭十几年前便在这儿,它的难处,不从头来过根本不能体会。相逢是缘,离开也是缘,不是因为缘浅才离开,而是因为离开了才无缘……”
“几位,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不论是为什么,我都只能说,曾经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我是个普通人,白龙潭也只是一间普通学校,更多时候,我们都在送别,很难做到接纳,希望你们能理解。”
说完,她起身将燃烬的烟蒂摁在了碳火上。让朱淼接着烤,她去学校那边看看孩子睡觉情况。
*
秦箬撂下这么一段独白后离开,天艾继而接到了张立坤打来的视频电话。
打完后归队,萧梧叶问她张天师是不是有什么事。
天艾支支吾吾:“问我天玑锁的进展。”
从重庆过来才三天,他们的首要任务原本是要打入白龙潭内部,在这个群体先扎下根。
至于天玑锁,说实话,还没顾得上。
但现在,所有的不顺都摆在面前:
除了那个诡异的六壬栻盘没有再出现外,白龙潭排外明显,萧送寒的伤没有着落,更不用说天玑锁的后续——东西落到了萧如晦手里,是不是真如萧送寒所说一个电话就能找回,终是未知。
找白龙潭是顺于梦里大叔有关“寻找共性”的指引,如果此路不通,萧梧叶心知得拜托张立坤打听下一个聚居点了,而答应他的事,也的确不能总这么一而再拖下去。
天艾在楼下吃东西,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萧梧叶便拉着送寒先回了房。
她跟天艾住的那间房临水,窗外波光粼粼,无灯的时候也会渗入无数明灭光晕,折射在墙面或地板,氛围感满满。
一进门,萧梧叶就把送寒手里的“神奇药膏”抢过来,让他脱衣服。
萧送寒面露难色:“叶子,这样是不是不好?”
萧梧叶先抹了一点在手背,确认这药膏既不痛也不痒,便双指靠近送寒的衬衣衣领,笨拙又赌气地,替他解开了喉结下的第一颗纽扣。
“二叔的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打?你要是不方便问,尽早告诉我,我自己来。”
萧送寒垂眸看着她,等她顺着解开第二颗。
他忽然就酝出一抹浅笑:“电话随时都可以打,只是,我一直都在等你一句话。”
见他笑,萧梧叶指尖有些发烫,从送寒胸前的肌肤处轻轻划过,连着变快的呼吸一路窜到心口。
她努力镇定:“什么话?你早跟我说不就行了。”
萧送寒摇头:“时机不到,你不会说的。”
神神秘秘。
很快,萧梧叶就解开了他胸前所有纽扣。
她原本是赌气、担心各占一半——赌气,是赌气秦箬方才在他背上挑逗般的那么一下,担心,是担心他的伤久拖成疾,积重难返。
只是做完这些她才发现,两人在入门廊中,灯未开、衣不整,真是像极了成人爱情剧里男女主酒后乱性迫不及待才有的迤逦桥段。
她稍微缩了缩手,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要硬着头皮,把整件衣服都脱下来才行。
——萧梧叶,怕什么,送寒光膀子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
等她真的撇开他背面的衣衫后,萧梧叶的五脏六腑才都有些难受不忍。
休养的那阵子,她一直没有见过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这回见到的是愈合版,扭扭曲曲筷子长短,伤口深得到现在为止都还微微发红。
她记得,这是为她伤的。
抹完药后,萧梧叶将衬衣慢慢合拢。
“你骗我?”
伤很深,但萧梧叶指的是那天他和魏勋一唱一和的事,说什么背后长成了条上树蜈蚣,恐怖可怕,说得离“变异”就跟只差一步之遥了似的。
但现在看来,愈合得挺好啊。
不等她真正生气,萧送寒便将她轻轻地拥入了怀中,说:“骗你的,怕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不比从前,也怕你找到了更好的去处,不再执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不骗你,怕再找不到你。”
萧梧叶能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贴在一处的、送寒的心跳也是如此。
送寒慢慢松开她,给予她一定空间地看着:“月亮门前你打了退堂鼓,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逍遥观前,众人知我意,观音殿前,佛主知我心。现在为止,我伤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不愿意,我可以今晚就离开,从此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是为他们,当个‘萧送寒’而已……我也永远,不会再打扰你……”
他手松松地握着,像要被风轻轻一吹,随时都会各走各路地滑落。
萧梧叶的心被蜜糖包裹,同时也像临近了糖心,稍有不慎便只剩苦涩。
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喜欢一个人,只会是送寒,牵挂一个人,只会是送寒,回忆一个人,也只会是送寒……所有能称得上“感情”的东西,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
等待良久,萧送寒十指终于慢慢松开,但也就是离开的刹那,萧梧叶迷迷糊糊,想也没想就抓了回去。
——不要。
她虽什么都没有说,可那一瞬,萧梧叶只觉得自己像是落进了什么圈套。
抬头看,果然萧送寒得逞一般,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萧送寒温柔看着她,拿起手机,很果断地打通了萧如晦的电话。
萧梧叶也顾不得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此刻,她心里眼里只有他,根本不在乎那通电话打与不打,答案与她有没有关。
看着她,萧送寒特意摁开免提:“二叔吗,睡了没有?”
电话里,萧如晦的声音:“还早,你呢,你和程飞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了才给家里打电话。”
月色朦胧中,萧送寒满眼欢喜:“我和叶子在一起,一时半会不能回了。”
萧梧叶心狠狠地跳动,原来他指的时机,是这个。
——和她在一起,正式通知家人。
萧如晦不意外,好像在笑:“你这孩子,一早就看出来了。怎么,跟你爸说过没有,他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是很乐意啊。”
“二叔,爸这边我以后会去说的。今天打电话,是有件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电话里,传出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你说,什么事?”
萧送寒很直接:“逍遥观的那枚南冥石卵,后来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萧如晦条件反射:“是你问,还是叶子问?”
“我们谁问都没有区别。”
这话就相当于从此以后,他和萧梧叶不分彼此,对萧梧叶的任何谋划算计,都可能也即冲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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