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阵法一破,一缕茶色轻烟瞬间补充上来。
白蓝色闪电再次出击,而这一回,孟思岐却无论如何都修化不成冰凌作抵挡——他能感应到的、那种陪伴了他数十年的特殊能量消失了!
消失了!
两秒的时间,自知无法逃脱的孟思岐作了一个惊人的选择:
放弃避尘珠!
避尘珠是舍纳族来返镇天关的唯一过关法器,它既避世间尘埃,又能御风破浪,是舍那族迄今为止,锻造出的质地最密、硬度最坚的能量化物,用来挡住电雷一击最好不过。
所以孟思岐火速预判出闪电的撞击点,以避尘珠的外扩弧形作抵御切面,仿若桌球室里两粒台球力力相撞一般——借助电击之力,点带线地放手炸开,任自己固成铁板,活生生地、血肉之躯地被弹飞十丈开外,如此逃生。
只是这样……
孟思岐借助强大撞力带来的惯性不停翻滚。手腕被炸断,露出光秃秃的一截白骨,擦在凹凸不平的碎石地表,淬裂、粉碎……连坚硬胜它十倍的避尘珠也不能幸免。
——只是这样,短时间内,他无法过镇天关了!
*
被孟思岐逃掉后,楼上召出闪电雷击的富察明峙脸色难看。
大概是没想到这种层层包围之下还能叫人脱身,以至于他作为瀛山功法第一,初次出手,就在一应阴阳师以及师门面前落下话柄,委实晦气。
楼下有人在营地外围捡来一支手机上交于他。
东西落在和孟思岐所处相反的方向,想必同是被方才那声大喝所惊,打草惊蛇,撤得匆忙,所以才被自己人发觉捡到。
“拿去给阿信,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阴阳师和阴阳师之间,因驭用的五行能量相近,彼此之间多少存藏一丝知微感应。富察明峙对普通人无感,他现在想做的,是把刚才那个能以寒气凝剑的阴阳高手找出来,当着众人之面,正正经经地再教训他千百次。
*
而阿信这边,得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告知给了午觉刚醒的袁宥姗。
她知道刚才的动静是因外来阴阳师靠近,导致擦枪走火,所以她兴奋地换了双新球鞋,下楼去勘察新鲜热乎的斗法现场。
那里,大滩的血迹拉丝成追踪线索,蜒向远方,让人制止不住激动又按捺不住雀跃。
阿信尝试解锁不成,把手机保留用电地关机后装回口袋道:“估计要等我们办完事回到镇上,找专业人士调试,手机才有可能打得开。”
袁宥姗随着这一道红色勾勒而成的轨迹远望,神采奕奕地说:“无妨,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重点……我看这个阴阳师伤势不小,如果他脑子好使,这会儿赶回去据点求救命,我们倒是可以省心找路的功夫,直捣黄龙。”
她之所以将正话反说,是因为如果孟思岐足够聪明,就该知道,哪怕避尘珠没有遭受电击而碎,落单的他也必定不能立刻返回族群。
至少要保证绝对安全,没有人跟踪尾随才行。
“去找两个驭兽师,放出牧犬,按照血迹沿途去找找,保不准还有意外收获。”
小姐处事一贯冷静周全,阿信得令,不疑有它地转身去作吩咐。
原本阿信走后,按照袁宥姗此刻激动于表的心情,残址独处,荒漠铁血,势必会上演一出如史诗电影里的主人公极目远望的场景。
可不料气氛烘托还不到两分钟——袁宥姗将棒球服外套的拉链缓缓束上,双手插口袋,似一派吟诗抒意的壮阔感慨样时。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卡车检修架上挣脱捆绳,卡在这个调性拔高的点,圆滚滚地一把将她撞开:
“呔,看脚下!”
袁宥姗栽在地上形象全无:……???
*
日影向西。
驭兽师派出的牧犬一路追、不眠不休地追,最终在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边彻底失去了孟思岐的血腥味。
这是孟思岐拼尽最后一丝意识滚进了河中。他提出水中寒气,将白骨露出的伤口作冰凝固,才终于甩掉了那些缠人的尾巴。
可惜此时的他已然失血过多,爬上岸后无路可走,更无法回到计划中给程飞安排的牧民点。所以坚持了没有几步路,感官天悬地转,如同一只折了翅的雄鹰,瞬间昏迷栽进了一处猎人挖掘的涵洞。
好在从丹珠方面及时撤离后,周聪开着车、卡着视角,绕行远路从终跟着那些驭兽师和孟思岐。
见不久过后孟思岐突然消失在地平线,他排除四周风险,立刻开车过去查看:
好家伙,这哪是雄鹰折翅坠落,这根本是一团被剥了胫骨的软棉花——鲜血因手踝脱套而浸便全身,若无手筋和皮肤勉强挂粘住肢节器官,此间摇摇欲坠,手早就不知道丢在半路哪里了。
……这还是前些天意气风发不得的孟大队长?!
*
等待孟思岐归队的村子里,时钟度日如年地转拨到了晚上七点。
夕阳不落,然颜色却已经被即将降临的紫微斑斓逐次渗透,饱和得让人倍感身心不适。
在天空飞了一天、此时最易被这混乱颜色所干扰的瑃兰缓缓飘回寅字院——她这一天,除了吃喝拉撒,连午睡都是在天上解决的。
本以为中午过后,接到指定电话,她能再上一分,功德圆满地回家休息。
谁承想,那通来自外界的电话死活没能等过来,而事后发觉不对劲时再打过去,两通电话其一关机其二不在服务区,周琮或是程飞,竟都双双联系不上了!
“那个……那个玄女,该不会真是我中午拉肚子的那一小会儿,真的只是一小会儿,就错过什么重要电话吧?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见电话打进来呀?我真的……”
萧梧叶很头疼。
这事也不能全怪瑃兰。
她飘在天上十几个小时,如果外边一切进展正常,这电话时机迟或者晚,早就应该打过来了。
只能说中途一定是因为什么事出现了耽搁。
等了一下午的田榛终于坐不住,起身道:“你们等电话,我去执法司,看看思岐回来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舍纳族数十年没有通网, 对于他们而言,有没有电话,或者电话能否及时联络上什么人, 其重要程度,甚至还赶不上明天晾晒前需要翻翻面的红薯干。
自周琮把“有大人物进山”的话带到、又失联过后,萧送寒第一揣测到的对象, 就是自己的二叔萧如晦。
*
打二叔电话,电话是通的, 却总无人接听。
父亲的也是,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越是要紧关头,越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因深知父亲二叔和阴阳师的关系,所以萧送寒把消息突破口放到了族长观齐云的身上, 正逢观齐云也无其他要紧事,两人再见如故, 干脆在议事厅的茶室摆起了玲珑棋局。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功夫, 十二个输赢回合。
一局结束,观齐云望望窗外夜幕四合的天色说:“也是我养生有道,否则萧贤侄这种下快棋的风格,就是放在同龄人的身上, 恐怕也消化不下三个回合。”
下快棋是计算之下的落子快, 并非是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摆。
打法之下四胜八负,这个战绩对弈观齐云,放在寻常局里, 已经是相当优异的成绩了。
“萧贤侄今日心中有事, 再下下去, 结果也不会太美好,不如就此作罢吧。”
萧送寒忽然眉宇放松,抬头浅笑道:“晚辈下棋不在乎结果,在乎过程。”
观齐云没想到他今天扯着自己连番轰炸,是别有用意。
“贤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事急从权,其实这半天的功夫过去,外边消息一件都没传回来,萧送寒心里的确很难再像先前一般从容淡定。
他恭敬地放下棋子道:“观长老,请问您和我父亲还有联络吗?不知道两位跨越千里,过去是用什么方法进行联系的?”
观齐云不知他什么意思,徐徐梳理长须。
“每月十五,执事司安排人到措勤县采购之迹,打通长途电话。任何要事,我们都会在电话里提前约定好。”
“那如果是突发事件呢,长老和外界,没有即时联络过?”
观齐云摇头:“倒也不是没有。我手中有一组六壬栻盘,对特定的人群可以做到千里传讯,不过栻盘算法挑人,不知密语,讯息约等于无效。”
既是如此,萧送寒再次揖礼,以示接下来他或有唐突冒犯:“如果一切都需提前约定,那么晚辈想请问,我父亲或者我二叔,又或者萧家的任何其他人,有没有和长老们约定过,近期要到塔热错?”
观齐云犹豫了片刻,直视萧送寒道:“说起过,不过,不是到塔热错。”
“不是塔热错?”
萧送寒本想接着问“不是到塔热错,那会去哪儿。”可现在的情形,二叔他们无论在哪都是其次,问题在于,如果来塔热错的不是他们,那么周琮说的“大人物”又是谁?
周琮与对方不过插肩而过,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以致于当即判定他们为“大人物”?
“观长老,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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