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新闻也发了关于这场车祸的报道,只是齐天晚受伤不算太严重,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大。
齐天晚在家里又待了两天,这两天里除了吃饭换药他就一直抱着新做好的娃娃,他长时间地将娃娃放在自己耳朵边试图听一下娃娃身上有没有声音发出,为了能听清楚,他要求护工不得发出任何声音。
护工觉得这真是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接触的最古怪的病人了,据说是出了车祸,好好一个大小伙就这么撞坏脑袋神经了,也真是可惜。好在他除了行为诡异一点外并没有攻击倾向,不然护工早早就跑了。
齐天晚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听都听不到娃娃身上有任何声音传来,不管他怎么对她说话怎么挠痒痒,娃娃都没有任何反应地躺在他手里,不给任何回应。
不会的,和新雨不会消失的,她肯定还在娃娃里,受伤那么重她需要长时间休养,现在没声音才是正常的。
齐天晚这么安慰着自己,然后继续靠在娃娃上听。
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让她快点好起来,齐天晚努力思考着以前和新雨实力提升的原因,要么吃东西要么睡觉,现在她不能变成人也无法吃东西了,似乎除了等待,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齐天晚急躁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张合照,总觉得耳边还有熟悉的声音在和他说话。
“就算坐轮椅也这么帅,现在坐轮椅也是霸总标配哦,很刷时髦度的。”
“听说吃猴头菇可以养胃,你要多吃点,不能因为难吃就不吃,这样是浪费粮食。我来帮你尝尝,呕,真的好难吃,这是伤胃菇吧。”
“刚刚我在网上看到一只娃娃好吓人啊!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娃娃竟然也有恐怖片效果,看完觉得我好看多了,你的审美还是好的。”
“我们玩个游戏,我趴在你脑袋上,你做事的时候不准把我弄掉下来,看看你能维持多久。怎么样?你赢的话奖励你一个意外惊喜哦。”
和新雨的声音无处不在,不管齐天晚看向哪里,仿佛都能看到她叭叭地对自己说着话,不管是娃娃还是变成人后,脸上的表情永远都那么丰富,像装了电动小马达一样停不下来,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安静一会。
齐天晚经常有过被她话痨到希望她别长嘴的时候,可现在他无比希望娃娃还能跟自己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眨一下眼睛也好。
齐天晚捂住脸,没有娃娃的生活他也过了那么久,一个人上下班吃饭做事,明明都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事,只是短短两个月他就没办法再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心脏缺了个巨大的洞让他无法呼吸,比肠胃炎时还要更痛十倍。
齐天晚睡不着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三只娃娃都放在床边,连续两天没睡觉,明明已经困到开始头疼心慌了也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和新雨消失前的模样。
贺杭实在是担心他的精神状况,隔天一早又上门来,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背上背着个猫包,他带着面团一起来探望了。
面团回到熟悉的地方,刚放开就喵喵叫着在屋里四处奔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齐天晚死寂的眼神恢复一些活力,目光随着面团转动。
面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娃娃,最后回到了齐天晚身边,端坐着仰头看他。
齐天晚将新做好的小娃娃抬起来给它看:“你是要找她么?你是不是也很想她?”
面团喵了一声,齐天晚却把娃娃给收了起来,没让它碰到。“她现在在睡觉,不能打扰她。嘘。”
面团歪了歪头,眼神似乎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听话地在他脚边团下了。
这场面看的贺杭都惊呆了,要知道面团在家可没有这么听话,何况以前面团和齐天晚不是挺不对的么,现在相处起来竟然这么和谐。
不过这些东西并没有让他在意很久,他最在意的还是齐天晚手里的娃娃,他和上次一样将娃娃当作人一样说话,精神状态一点都没有好转。
“天晚。”贺杭忧心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说,咱们可是好兄弟,我一定能为你分担的。”
齐天晚淡淡地道:“谢谢,但是我没有。”
贺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那,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娃娃么?”
齐天晚低头看向娃娃,沉默到贺杭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他说道:“她叫和新雨,是个非常坚强又乐观的人,总是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话痨,爱吃。但是很善良,每次遇到危险都第一个挡在我面前,她救了我两次。”
齐天晚摸着娃娃的脸:“我知道别人的都不信,以为我精神出问题了,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上次就是她帮我挡刀我才没事,这次也一样,如果不是她,死的就是我了,你以为那样的车祸我为什么没怎么受伤。”
贺杭本来以为他是精神出问题了,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番不科学的话,可仔细想想他又不得不信,他了解到一些司机的情况,在系了安全带的情况下他都被撞到重伤的程度,齐天晚一个后排没系安全带也没有安全气囊保护的人,反而只是轻伤,真的很不可思议,如果没有神秘力量保护,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贺杭风中凌乱了片刻,他也是个唯物主义者,听这些就像听天书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娃娃。
“所以,所以这娃娃就是。那她现在……”
“她为了保护我,受伤太重,身体又被烧了,现在,现在需要沉睡来恢复,可能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我会等的,我一定能等到她回来。”
贺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方面觉得这些事太像臆想了,一方面又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这样就能解释齐天晚的反常举动了,他还是正常的,只是现在太过悲伤了。
他努力安慰着:“既然这样,你也要打起精神来,难道你希望她醒来后看到你这么颓丧的样子,你看看你的胡子,几天没刮了,眼睛里全是血丝,老了好几岁。”
齐天晚洗漱时也一直在陷入回忆中,只简短地刷了牙,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形象,他被贺杭推到卫生间看了眼,里面的人确实憔悴无比,看起来狼狈极了,一点也没有从前的英俊潇洒。
和新雨不会喜欢他这样子的。
齐天晚蓦地坐直了身体,精神了几分。
“你说得对,我要打起精神来,赶紧解决掉那些人。”
贺杭欣慰地笑了。
“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这些畜生敢这么对你,我要让他们永远蹲在监狱出不来。”
齐天晚眼神狠厉地道:“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这些天看上去颓废,齐天晚也不是待在家里什么都没做,他当天就让人去查温茂典和温令慧最近的动向了。
着急除掉他的就只有温令慧了,齐弘业最近住院,肯定立了遗嘱,哪怕父子间关系不好,齐弘业也没有否认过他的工作能力,大部分股份自然都是他的,温令慧等待这么多年,绝对不甘心只得到那么一点东西。
齐天晚猜到她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恨到齐天晚都开始怀疑起来,钱的诱惑力真有那么大么,就算分不到那么多家产,温令慧手中也有齐氏股份,每年分红都足够她和齐子轩大吃大喝挥霍一辈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齐天晚后悔自己从前只想着打压远离,而没有赶尽杀绝。
调查了三天之后,警方那边出了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原来司机张岩是父母接连重病后拖垮了家庭,妻子离婚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张岩之前为了给父母看病凑钱借了高利贷,现在一直被人追债,他心灰意冷中想要报复社会,本来要开车撞向一所幼儿园,正好那天要给齐天晚开车,就直接决定带着他一起死。
这些是警方事后在他家里找出的日记本上记载的,里面有他详细的撞幼儿园的计划,往前翻是一些欠债记录,看上去就是一起冲动杀人事件,并没有什么受外人指使,张岩的妻子已经和他分局几个月了,对他这些计划和近况都不是很清楚,两人除了每周联络一次见女儿外,就没有聊过私事,也没有什么感情了。
齐天晚看着警方的调查结果,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他转头将自己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摆在一边。
最近张岩的妻子找到了一份待遇非常好的工作,这份工作清闲高薪,非常及时地解决了她当前的困境,不仅如此,她的女儿也上了原本去不了的好学校。家里爱买彩票的父亲中了七十万大奖,这笔钱让他们买了套新房子,终于从以前那个六十平的老屋搬出来了。
比起张岩的不幸境遇,这家人似乎突然有了福运般,日子突然红红火火起来,而这些变化又都看似合情合理,谁也不能将它和张岩的死联系在一起。
毕竟张岩妻子的新工作是老同学介绍的,父亲买了一辈子彩票,这么多次总有一次能中奖,二等奖,不算很多。孩子的好学校也是换了新房子得来的。
但在齐天晚的调查中,张岩妻子的这个老同学,是温令慧的小学邻居,老父亲从前买彩票只买一个号码,那天却突然换了,因为听到常遛鸟的人说那组号码一定会中,那个遛鸟人并不是附近甚至不是那个小区的,反而是温茂典有过一些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