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珠更漠然了。
他可能真的听不懂人话。
若非她还没开始修炼,她简直想捶爆这个傻逼的脑壳。
懒得再浪费口水,拂珠从独孤杀给她的须弥戒里取出张灵符。无需动用灵力,指尖往符上一摁,下一瞬,破风声骤响,寝居内已多出第三人。
不消说,这第三人正是拂珠叫来的北微。
北微到后,也不必询问拂珠,甫一望见坐在地上的乌致,她顷刻了然,这狗东西一朝出笼,在哪发疯不好,偏跑到她小徒弟这儿来发疯。
她的小徒弟已非当年那个小徒弟。
狗东西想膈应谁呢?
“乌致尊者不好好在宗主那儿休养,悄悄来我越女峰,可真是闲情逸致,”北微张口便是拉满到极致的嘲讽,“怕不是在燕骨峰下的时候,凡间那些傻不拉几的话本子看多了,脑子钝了,就想着学话本子里写的,把我新收的这小徒弟当成你以前楚歌峰大管家的替身?”
乌致抬首。
那眼底还是红的,血丝分毫未消。
他道:“师叔在说什么,替身?谁的替身?”
北微闻言,笑着哎哟了声:“居然搁我这儿装傻……不是我说,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你算哪根葱?”
说到这,她笑容一敛,话音也陡的转了个大弯儿。
“就摊开明说了吧,你若不想找替身,何必巴巴地来我小徒弟这儿?想找替身就找呗,找了却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出来,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下贱。”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乌致眼底愈红。
与此同时,他脸色开始发白,视线也跟着模糊,他几乎要看不清拂珠的脸。
而拂珠的话更是让他心神大乱。
她道:“还在皇城的时候,尊者见到我的第一眼,恐怕就已经将我当成凝碧道君的替身了吧?我有一点不解,尊者若对道君痴心不改,何必找替身?道君对尊者而言,算什么呢?”
拂珠知道曾经的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那么现在呢?
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拂珠,还是凝碧?
拂珠想着,目光十分真挚,她堪称诚恳地等待乌致的回答。
可乌致说不出话。
他身体后仰,似乎想要避开拂珠的目光。但此刻他还是坐着的姿势,退不了,他便只得堪堪转过头,良久开口,声音低到近乎于无。
“没有,”他说,“没有替身。”
拂珠哦了声:“那尊者来找我做什么,只是想教我春生秋杀曲?”想了想又道,“据我所知,当年道君濒死,见尊者的最后一面,就是想求尊者给她弹春生秋杀曲。可尊者不仅没弹,还……”
话未说完,乌致颤着声道:“够了。我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不要再说了。
下一刻,犹在痉挛着的双手按上地面,他人瞬间消失,徒留地面星星点点的血迹。
……啊。
这就走了。
她刚说到重点呢。
拂珠不爽地瘪瘪嘴,转头问北微,她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不错,”北微欣慰极了,“很有我年轻时候的作风。”
拂珠听罢,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师父胡说,师父明明现在才是年轻时候。”
北微失笑。
接着表情变得严肃,同拂珠说她们失策了。
现在的乌致真切不是个正常人。她们不能再以他过去的行事作风为基准来看待他,那些已然不是一个疯子能够拥有的。
好比说若非拂珠动用灵符,以北微对乌致的了解,北微怎样都预料不到不久前才在主殿发生那样的事,乌致竟也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摸来拂珠洞府。
疯子不可怕。
渡劫巅峰的疯子才可怕。
“得给你洞府重新布置布置了,”北微思忖道,“渡劫巅峰……”
北微开始思索该置换怎样的阵法才能阻拦乌致潜入。
拂珠则生出点紧迫感。
她得赶紧修炼了。
否则往后假若又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她也不至于只能耍耍嘴上工夫,一个耍不好,还得喊师父给她收拾烂摊子。
师父是厉害到足够让她依赖,但她不能事事都靠师父。
于是北微想到法子后给独孤杀传音,让大徒弟过来搭把手布阵,拂珠趁机同北微说了声,请师父在静室内设下数道屏障,以及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阵法。
北微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
“行,好好修炼,”北微悉数给她布置好,“谅那狗东西还没疯到知道你闭关,还非要进来打扰你的地步。”
谢过师父师兄,拂珠于静室内跏趺而坐。
她吞服了枚辟谷丹,这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修炼。
修行一道,引天地灵气入体,将其转为灵力储于丹田之中,即是最初始,同时也是最基础的炼气。
炼气之后,是为筑基。
筑基可御风,可修习御剑等术法,堪为修行一道的第一个槛。
时间在拂珠的闭关中渐渐流逝。
一日,她睁开眼,五年已过,她成功筑基。
作者有话说:
好耶,痛感不明显了,恢复正常更新~
你们绝对难以想象夜里两点我遭遇了什么。
我在我家客厅撞见了一条蛇:)?
第42章 豆蔻
“凝碧是我亡妻。”
拂珠出关。
第一个迎接她的是白近流。
和过去一样, 每逢拂珠闭长关,白近流都会很自觉地不打扰,跑去找独孤杀求投喂。
独孤杀的厨艺是北微手把手教出来的, 更经过拂珠无数次的亲自验证, 因此白近流嗷呜嗷呜地朝拂珠飞扑而来,拂珠接住它,第一句话就是:“白白你吃胖了?”
白近流瞬间止住狼嚎。
它下意识吸了吸气,努力收起与五年前相比,确实鼓了不少的小肚子, 才理直气壮地答:“没有!白白永远吃不胖!”
拂珠道:“是吗?”
她换成单手托着白近流, 另只空出的手快狠准地摸向白近流肚子。
这一摸, 连试探都无,她直接搔到白近流痒处。
耐不住那种既酸痒又酥麻, 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的奇妙感受,白近流登时一个泄气, 刻意营造的平坦紧绷瞬间消失无踪,它小肚子恢复原本的圆鼓鼓, 被拂珠摸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 这圆鼓鼓却又软绵绵的肉肉,手感其实相当好。
拂珠便揉了好几下,还顺势拍了拍, 清脆的“啪啪”声听起来跟拍西瓜似的。
她不禁感慨:“真的胖了啊。”
白近流垂头丧气。
它嘟囔道都怪兄兄做饭太好吃,它一吃就停不下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师兄做的饭了,”拂珠挥手撤掉屏障和阵法, 抱着白近流往外走, “师兄今天忙不忙?”
“不忙!我刚刚还在和兄兄钓鱼鱼!”
“那咱们找师兄蹭饭去。”
白近流嗷嗷地叫好。
走出洞府, 眼角余光瞟到个不很清楚的痕迹,白近流道:“姐姐姐姐,真让父父说对了,你闭关第二天,臭坏坏就又来了。”
拂珠道:“他来做什么?”
白近流道:“还能做什么,想见姐姐,教姐姐修春生秋杀曲呗。”
不是它说,臭坏坏连琴都弹不了了,还教个什么教啊。
退一万步讲,姐姐就算要学,那也是跟兄兄学,兄兄的春生秋杀曲也已经修习至大成。
放着兄兄的不学,去学臭坏坏的?
这哪怕搁在以前,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呢?”
“然后灯灯说姐姐在闭关,谁都不许打扰,臭坏坏就被灯灯给赶走啦。”
之后也是。
臭坏坏来几次,就被灯灯赶几次,它看得可爽了。
“有天兄兄问灯灯,她就不怕臭坏坏吗,灯灯说要不是她修为不济,她都想直接将臭坏坏打出去,有什么怕不怕的,”白近流复述完,对灯灯大赞特赞,“灯灯不愧是咱越女峰的人,真厉害。”
灯灯即剪灯。
剪灯本就对拂珠身份有所猜测,又乌致接二连三地前来献殷勤,无疑更加证实她内心猜测。
当然,就算那猜测是假的,也不妨碍剪灯面对乌致时,特意摆出臭脸给他看。
总有那么种人,对着他好言相劝没用,只能骂。
故剪灯每每开口,那不带半个脏字,却根本是得了北微真传的嘲讽,直将想守在洞府外等拂珠出关的乌致给骂得再待不下去,溃败而逃,只留淡淡足迹。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不知乌致是不想再吃闭门羹,还是被剪灯给骂得彻底长了记性,总之他没再来。
那残留的足迹因此变淡许多,若非白近流有意让拂珠看,拂珠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拂珠对那足迹扫了眼,就收回目光。
“他不来正好,”拂珠道,“省得他一来,大家都得烦。”
白近流小鸡啄米式点头。
可不是。
见不着臭坏坏的这些日子,越女峰上贼和气。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剪灯。
剪灯手里挽着个花篮,篮中盛着粉白红黄各色花枝,要做插瓶用。
剪灯边走边摆弄花枝,正认真挑拣着,不经意间一抬头,望见前方抱着小兽的少女,她一愣,花篮险些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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