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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 (伊人睽睽)


  徐清圆低垂下目光,在韦浮的凝视下,改了口:“……师兄。”
  她明白,到此一步,自己都在韦浮的算计中。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调。可她心中微有哀意……她见他光鲜,见他清洁,当他愿意让她喊师兄,便是要公开揭开一切。
  为了这一刻,他杀人放火的恶鬼面,公之于众。人生的这场修行,他愿自毁。
  百姓震惊。
  韦浮微笑着:“老师,行诏筹的滋味,好不好受?”
  他抬起一双清润明眸。
  这眼睛里原本带笑,笑意却渐渐尖锐、森寒、漠冷。两重幽火在眼底深渊下燃烧,逐渐狂裂惨然。那样灼灼的火烧,随着韦浮的走上前,而越来越疯狂。
  它破冰而出,带着浓烈的恨意。
  跪在堂上的科举案刺杀的书生,呆呆地看着主动走出的韦浮。
  韦浮柔声:“老师,罪于流言的滋味,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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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长安客14
  ◎我们见证彼此的不堪与丑陋。◎
  林承的目光、百姓的目光, 终于聚焦到了韦浮身上。
  雷电光如寒剑,刺亮这一方天地,刺得韦浮文秀的面孔阴郁而凌厉。
  张文跌坐, 没想到真的让徐清圆说中了,没想到堂堂京兆府少尹会铤而走险犯下杀人罪——明明他自己就是京兆府少尹,他知法犯法!
  张文艰涩道:“韦府君……缘何要走到这一步?”
  韦浮浅笑。
  他望着自己的老师, 林承。
  林承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位学生, 向来与自己说话时垂着眼。自己往日以为他是谦卑、敬重自己, 今日韦浮目光笔直地刺来,林承才意识到, 那也许不是敬重, 而是隐藏仇恨。
  生怕克制不住的眼神透露一切。
  林承喃声:“你……”
  他声音沙哑, 说不下去。
  韦浮笑问:“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构陷老师你呢?我不过是将我娘受过的苦, 一一还原, 反与老师。我娘吃过的苦,你吃不惯吗?我娘受到的罪, 你受不了吗?”
  林承空白的眼神慢慢静下来。
  林承:“……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娘。”
  百姓们在下方低声讨论——
  “他说的便是前朝女相韦兰亭吗?”
  “啊,不是都说韦兰亭叛国吗?都说那是因为南国灭了, 没人审问女相, 那叛国罪才不了了之。”
  “韦府君这意思似乎是说……”
  围观百姓们终于觉得这个案子不再无聊,这个案子不再敷衍。他们不再打哈欠,他们注视着堂上那凌厉十分的青年。但他们心中惴惴, 他们也许也在害怕些什么。
  韦浮将所有声音听入耳中。
  他心平气和。
  如果他常年听到的都是关于女相的诋毁, 他常年面对的都是世人对韦兰亭贬大于褒的评价, 走到今天这一步, 谁都会心平气和。
  韦浮转身,面朝堂外百姓:“你们知道我娘死在何处吗?”
  百姓们茫然。
  韦浮唇角勾着嘲讽的笑:“范阳附近一个不知名的靠近大河的小村镇。我和我爹赶去,尸骨都不能为她收——因为她淹水而死,水流湍急,尸体难寻。
  “我与我爹不死心地在范阳徘徊了月余,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不停安慰自己找不到尸体就说明我娘没有死……露珠儿,你是最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啊。当年你与徐大儒在甘州找寻卫将军的尸体,这么多年你们不肯承认卫将军已死,不就是不见尸骨不算死吗?”
  徐清圆垂下的睫毛颤抖,睫上沾着雾气。
  他的话,将她带回天历二十二年。大病初愈的她,疯疯癫癫的徐固,在血流成河的甘州扶持着一起走,一起翻尸。
  她在大火中没有死,还跟着爹在甘州流离,身体终究撑不住,很快病得很厉害,病得快要死。她赌气地想着死了也好,她的病重却让徐固冷静了下来。徐固不再只想着找回前妻,他还有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要养。
  正是靠着要养她这样的决心,徐固才撑了下来。
  可是徐固撑了下来,韦浮的父亲明显没有撑下去。
  家中有亲人平白无故地死了,死后被人不断诟病,不断审判,放大所有的缺点,埋葬所有的优点……只要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谁不惨然。
  韦浮脸上挂着轻淡的笑,他说起那些事,口气反而稀疏平常:
  “我运气不好,一个月后,我们确实找到了我娘的尸体。已经在水里被泡得面貌全非,水肿惨淡如同水鬼。我爹花了很大力气才辨认出那是我娘的尸体,而我至今想起来,都认不出来。”
  他闭目一瞬。
  仿佛回到当年的春日寒冰下,烈日炎炎,泡得发白可怖的尸体泛着白光,他一目不错地紧盯着,他永远记得这一切,连他爹当时的每一声加重的压抑的呼吸都听得到。
  韦浮偏脸看林承,笑问:“我真的很好奇,林相是将自己修炼成了怎样的圣人。你一贯用圣人之道来教我,你自己也秉持圣人之求,我眼观你一路走来,抛妻弃子,停妻另娶,从属你的官员你并不完全维护,蜀州那些官员不听你的话你随时抛弃……你和我母亲的师兄妹之情你从来枉顾,那么轮到你自己的女儿身上,你是不是仍然抛却这一切?
  “老师,某方面说,我确实很敬佩你。”
  林承冷冷看着他。
  这对师徒失去伪装,露出尖锐獠牙,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林承:“我没想到,你连若若都能对付。无数证据指明是你,但我不相信,一贯为你开脱。韦江河,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韦浮彬彬有礼:“不敢。”
  林斯年喑哑的笑声轻轻响起。
  他没有说话,林承的目光厌恶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林斯年的阴鸷与韦浮有本质不同,他在林承眼中是烂到骨子里的淤泥,林承不屑理会他。
  林斯年觉得有趣,甚至兴奋。
  被自己看不上的淤泥毁掉,是不是很有意思?
  韦浮轻声:“老师,你说你是为我开脱,你哪里是为我开脱?你是怕我作出超出你预料的事,你保我,是为了保你自己啊。我就不信老师你一点都不觉得熟悉——
  “街巷中遍地都是的行诏筹,人人津津乐道于你的私德有损,猜测是你杀了你最疼爱的女儿。
  “若若跳入河中,溺死水中;你被流言诋毁,被人中伤……你真的看不到我娘的影子吗?你真的想不出这些与我娘有关吗?
  “你想到了,你不敢面对我,不敢承认罢了。”
  林承抬高声音:“我问心无愧,我有何不敢承认!”
  韦浮:“那你敢承认是你杀了我娘吗?!”
  他扬袖,向前走。
  林承竟被他倏而怒张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林承很快反应过来,停下了这一步让步,堂中气氛的紧张,让此地变得鸦雀无声。
  张文终于抽出空隙插话:“韦府君……如何证明是林相杀了女相?”
  韦浮:“我自然做足了准备,我有证人,亦有证物。请张府君传我家仆老乔上堂,与林相对峙。
  “证物嘛……”
  他慢悠悠:“天历二十一年冬十月廿七那日林相的日志,我相信会告诉我们,那个时候,他在甘州帮当朝陛下笼络人马时,和我娘把酒言欢。”
  韦浮步步紧逼:“我不知道林相的日志会不会说谎,但是经之前的事,我们起码知道,林相承认自己每一天都写日记,没有一日停下来。在天历二十一年冬十月那段关键日期,停留在甘州的林相,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记下来。”
  乔叔被传唤到了公堂上。
  他看到林相,便面色慌张,神色躲闪。他想到了当年飞雪下自己偷看到的场景,他认出了那个在凉亭中与女郎争吵过的人,就是这个面容冷肃的男人。
  乔叔噗通跪地。
  他何尝没有一腔怨愤——“对,就是他!就是他和我们女郎争吵,就是他怂恿甘州的李将军藏住杀害无辜南蛮平民的事,发动那场战争……那场战争毁掉了一切,一开始李将军明明害怕了,李将军已经被我们女郎说服打算向南国朝廷认错了,向太子羡负荆请罪了……是他说,南蛮为敌,平民亦杀无罪。”
  堂外,晏倾的伞举高,他幽静的目光,落到林承身上,落到白发苍苍的乔叔身上。
  乔叔弓着肩站不直身,痛恨万分:“是他发动了战争!我们女郎试图阻止了……他派人追杀我们女郎,他不想让甘州的真相传到长安,传到太子羡耳中。
  “他要的就是天下乱,太子羡亡,为此,不惜杀害我们女郎!”
  百姓中的争论哗然声太过缭乱,嗡嗡中,反而呈现一种诡异的宁静。
  人群外,晏倾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人群前,徐清圆克制着目光不落在他身上。
  而公堂上的林承已经震怒无比:“我错了吗?!我何错之有!我是为了一国平安,为了不死掉更多的人……你这样的反贼,拿前朝说什么?前朝早就亡了,谁敢把前朝灭亡的罪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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