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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 (伊人睽睽)


  几人都惊讶看晏倾。
  晏倾同样惊讶。
  但他挑眉一下,想起来了,起身开门:“去年梁园案时,我曾派人去查乔应风的身世。之前我意识到乔应风不对劲时,又给我老师去了信。我老师现在应当是把卷宗找出来了……”
  果然,门外的卫士抱着一沓卷宗。
  同时附带一封信,是大理寺卿左明所写。
  左明告诉他们,乔应风的身世从梁园案就开始查,但因为乔家受到乔应风通敌罪的连累全家流放,除了当年的探花郎乔宴一脉,乔家几乎无人幸免,所以想查乔应风实在难。
  如今搜到的短短讯息,大理寺已经尽力。
  晏倾展开卷宗,徐清圆见他只看不吭气,便凑过来,轻声将所查卷宗中内容解释给众人听:
  “乔应风是淮南乔家旁系子弟,幼年走丢过,后来被家人找回。但因为走丢了几年,他读书习武便都跟不上同龄族人,自小受人排挤。尤其是他身边有一位神童对比……便是乔宴。
  “十岁的时候,乔应风父亲病重而死,母亲改嫁,他追母亲,母族却不接受他。他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几乎快病死。病好之后,他就更加不学无术。乔家人都不喜欢他,只有乔宴时常将他带回家。但乔家人认为他会连累乔宴,乔应风十二岁时,就离开淮南,说是要去游学,乔家人都知道他是流浪混日子去了。
  “他什么都学过,什么都做过。后来当戏子,也是源于一把好嗓音,一双巧手画妆出神入化,惟妙惟肖。从乔宴留下的书信只言片语中,我们能看出,乔宴认为他这位堂兄是被耽误了,他这位堂兄其实十分聪明,乔宴自愧不如,乔宴一直想将他这位兄长找回来……”
  --
  观音堂中一静室,蒙着面纱的叶诗落下手中狼毫,看着自己所绘的画卷中的红衣少年。
  正如当年枫红满园,少年眉眼俊朗,重重阴鸷隐藏,琉璃双眼中透出的风流,她一生一世都不能忘。
  那是尘。
  不是光。
  他们与光与尘同世,他们没有光明的未来。
  叶诗轻轻拂过画卷,抱着画卷走入内室,再通过暗道走入幽深长窄黑暗中。她喃喃自语:“应风,再等等,我们很快就团聚了。”
  --
  在晏倾这边,诸人皆静,无话可说。
  画面静下,徐清圆放下已经念到尾声的卷宗,捧卷于胸,胸口被堵得难受苦涩。
  乔应风,叶诗,李槐,李固,王灵若,林斯年……
  画面最终定格成,紧闭双目的圣母观音像,似笑非笑地俯看众生。局中人苦苦挣扎,幕后人咬牙切齿,情与爱与怨与恨,浓烈得滴血。
  这尊观音将所有的人串起来,成为一个新故事。人们的挣扎与苟活,在命运面前多么的麻木苍白。
  若清楚发生过什么,谁能去苛责乔应风?
  故事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是从梁园中少年少女的一见如故开始,还是从南国那位将自己锁在深宫的少年开始。
  我们已经知道结局——
  乔应风死,叶诗入教坊司。
  乔子寐死,叶诗毁容,孤苦孑孓。
  人的一生,兜转间尽是凄凉。


第149章 血观音42
  乔应风的存在, 让观音案有了眉目。
  他应该活着。
  不然谁教陈光易容术?
  可他被判了死罪,甘州大将军要他死,谁会救他?
  谁又能救得了他?
  屋中一片阒寂, 窗纸被风狂吹, 夜色渐深。
  此时此刻,云延已经偷偷潜回南蛮,屋中几人,再除却那被乔应风伤透心、低头沉闷呆坐的陈光, 其余几人, 如晏倾、韦浮、徐清圆,都多多少少地猜出了观音案的起承转合。
  若这是一块拼图, 这块拼图以小窥大, 可见南国末年发生过的事……在座诸位已经拿到了大部分拼图碎片,只差一点点, 他们就可以拼凑出真相。
  为了找出真相, 他们在甘州待了月余, 又在此时为了和凶手赶时间而熬了数宿,精神都已经十分倦怠。
  徐清圆的轻语打破了沉默:“只差一点证据, 只待云延王子归来,便可以道破观音案。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乔应风,控制住乔应风。”
  韦浮揉着眉心站起:“不错, 天亮后, 我打算把这些日子我们接触过的所有甘州人士,都审问一遍, 务必问出乔应风的线索。既然我们目前怀疑那观音堂的堂主就是乔应风, 这事情便简单了……缉拿当初的罪人归案, 甘州百姓们不能再阻止我们搜观音堂了。”
  徐清圆担忧:“韦郎君还是要小心些。这里的民风毕竟不同。”
  韦浮对她颔首笑,疲惫眉目染上温意。
  他道:“既然有了线索,明日便辛苦诸位再帮忙查一查了。唔,还得找那个李固谈一谈……今夜就这样散了,我实在太困了,要先去睡了。”
  一直坐在窗前沉思的晏倾忽然推开了窗。
  他凝视着窗外,低声:“恐怕来不及了。”
  韦浮和徐清圆双双一怔。
  二人同时意识到什么,拉开门走出屋子。
  夜静如水,北风萧瑟,地染霜白,一片片凉意在寒风中吹上他们的袍袖、眉目。
  徐清圆摸到眉心落下的冰凉,她伸出手掌,任由凉意落在她掌心。凉夜中,她仰头凝望着灰暗高空。意识到是什么落下来了:
  “下雪了。”
  她登时明白晏倾所谓的“来不及”,指的是什么——观音堂要甘州百姓们在初雪之日祭祀圣母观音,只待天一亮,甘州这些百姓便会自发前往玉延雪山,跪拜并祭祀圣母观音。
  几乎一定会发生的事:凶杀案会在玉延雪山大规模发生,凶手要再次作案……这是凶手精心挑选的最后一次作案时间。
  他们必须阻止甘州百姓登山,必须救百姓,必须说服凶手捉拿凶手!
  这么多要做的事……而今他们竟然不完全确认凶手是谁。
  徐清圆一时有些慌,本能地去看晏倾。她见晏倾披上氅衣,向门口走来。
  氅衣如雪,在寒夜中飞扬,孤高清贵,寒潭鹤影之孤寂清美,让徐清圆和韦浮都看得些许出神。
  晏倾走到徐清圆面前,道:“我要出远门一趟……甘州如今情形,现有的朝廷兵马已经不能控制,我得搬救兵来控制甘州不生乱。”
  韦浮眉心跳了两跳。
  他竟在此时沉默,没有问去哪里搬救兵,怎么他不知道哪里有救兵可搬,这么短的时间哪有兵马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韦浮缓缓说:“我也要去确认一件事,这件事不能拖下去了,这件事和观音案有关……也许对找出真相有用,也许知道了便能知道凶手是谁。”
  韦浮和晏倾各自看了对方一眼,韦浮说:“看来些许事,得麻烦徐娘子代我二人解决了。”
  徐清圆怔忡。
  她对韦浮的话一知半解,但她几乎瞬间明白晏倾的目的,几乎瞬间感觉到晏倾要远离而去。
  她禁不住伸出手指去握住他的氅衣袍袖,他低头看她。
  风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望着他们。
  徐清圆唇张了张,说不出话。她半晌道:“非如此而不可吗?”
  屋中虚弱的陈光呆呆看着门口徘徊的三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晏倾伸手轻轻拂去徐清圆眉目上的冰凉雪水,温声:“非如此而不可。不过……你放心。”
  徐清圆半晌后松了拉住他的手,散了心中的怅然与不舍。她垂目微笑,向他屈膝行了一礼:“我自然放心,晏郎君记得我说的话,我愿与郎君同去同归。”
  她明亮的眼睛抬起,幽静望着他。
  他没说话,静了片刻后,抬手向她回礼。
  紧接着,晏倾将自己的公务腰牌送给徐清圆,韦浮也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徐清圆。有了他二人的护佑,徐清圆拿着这两方腰牌,便可以调动跟来的所有卫士,调动朝廷兵马。
  虽然身在甘州,他们恐怕调动不了甘州的兵马……甘州兵马只听李固的话。
  徐清圆:“我愿意代两位郎君走一趟,但是我亦分、身乏术,我去找凶手时,谁能阻止百姓们登玉延山呢?”
  她忧愁之时,一个清淡女声响起:“我。”
  门口立在廊下的三人侧身,看到从廊庑外,面容苍白却腰背笔直的暮明姝在前,负手长身而行的卫清无在后,林雨若提着灯笼,跟随着两位厉害女郎。
  那声“我”,是暮明姝说的。
  暮明姝本应养伤,此时拖着伤体出行。她精神有些差,硬朗勃然之气却昂昂然,傲骨凛冽。
  徐清圆:“殿下的伤无大碍吗?”
  暮明姝:“云延走了,他手下的南蛮武士尽听我的号令。还有我从长安带出来的亲兵……这些人,勉强能撑一段时间,拖一段时间。卫将军跟我一起走。”
  卫清无对女儿颔首笑:“我和公主殿下一见如故,放心,我会保护好公主殿下的。”
  徐清圆沉吟片刻,问:“殿下可有信心?”
  暮明姝冷淡:“没有信心。”
  她抽出剑,寒光照耀明眸:“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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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雪初落甘州,浩浩荡荡,笼罩整片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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