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年纪,让她联想到一个人,一个更年轻的小家伙,只不过那小家伙可没这样动辄影响时局的大能耐,否则也不会干一些不容主流社会认可的低级工作。
徐火莲目不转定的想着,突然那技术部的年轻小孩跳出来,手指指戳戳:“我们加班九九六夜以继日的工作,凭什么年终奖说扣就要扣?!”
徐火莲被骂的愣了一下,技术部领导连忙挡小伙子,被小伙子不管不顾的闪开:“领导,您是老好人,我就见不得像徐火莲这样的公司蠹虫,不就是凭借着家里传承上位吗?除了溜须拍马有几分本事!我看人对联骂的也不错,你就是两面虎,当人一套背人一套,公司里谁人不知道一样!”
技术部领导的寥寥无几的秃头更荒凉了,连忙跟徐火莲道歉:“小伙子母亲在医院,他守夜被叫来心情不好求理解。”
“我今儿就不干了怎么滴吧!我就是忍着恶心也要说!”小伙子越说越来劲,容光焕发,英雄气概。
询问而来的保安已经扑上来拖走小伙子,徐火莲被簇拥而来的中高层保护着进入玻璃办公室,远离着急火燎的技术部。
副总劝她:“董事长您消消气,干这种腌臜事儿的人,高级不到哪儿去。官场商海里哪不是山前不相逢,山后必相见,兜兜转转就这么一个圈子,再大矛盾也不会彻底撕破了脸,指定是哪个小垃圾干的,上层领导们也理解,这事儿说大不大,免不了就成为一时的乐子,您这辈子还长,大家看得都是利益,再过些年谁还在意这件小事儿呢。”
徐火莲被副总一番话说得渐渐冷静下来,她刚才是太激动了,结果就是又引爆一颗埋伏的地雷,她是否也在最近的所作所为逼迫得某些人太紧,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能坐上她这位置的手脚都干净不了。水至清则无鱼。干干净净的人也坐不上这位置。
徐火莲喝了一口美咖,在满口酸苦中开始思索,她这两天干的坑害人的事件中,有一件与徐娇有关。
门被推开,技术部的老秃头又畏畏缩缩的进来,开始汇报工作:“外包公司那边的汇报过来了,说对方停止了DDOS攻击,所有市政官网和公司的网址都协调运营商更改了Ip,暂时隐藏完毕,对方即便是再发起攻击也要耽误些时候,且计算机公司已经做好防御措施,时刻准备着捕获对方的IP地址。”
徐火莲耐心听完:“那对方要是没攻击呢?”
老秃头:“虽然对方掩饰了主IP攻击地址,但只要通过技术侦查和排查的手段,近些时日就可以抓捕到始作俑者。董事长不要担心,法务部和法院都会配合工作的。”
徐火莲端起咖啡再喝了一口,味蕾习惯了酸苦味道,口腔里变化出咖啡豆本身的果香来。
老秃头许是见徐火莲表情舒展开了,投机取巧说道:“刚跟您顶嘴的小伙子,妈妈癌症住院需要很多费用,他也是压力太大,所以口不择言了些,您看要不要不要开除——”
徐火莲轻放下咖啡瓷杯,立掌做了个停止的手指,然后钢笔在纸张上写下一长串古堡的地址:“你先让技术部的排查这个地址。”
老秃头叹口气,走出办公室,徐火莲冲站在一旁的副总招招手:“算了,排查还要时间,你直接报警吧。”
第48章 拒绝 ◇
◎不是我的东西我就不要◎
与人相处, 远比与伴生兽相处辛苦,哪怕曾经朝夕相处过了,经过了就是经过了。娇娇经过了与宫森的时光, 经过了一些刻骨铭心,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此时重新与宫森面对面坐着,娇娇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都带着些许的陌生。
就像《乱世佳人》中斯嘉丽说的: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你要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橙汁?”娇娇找了个借口, 打破尴尬的沉默。
“随意。”
宫森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臂拂过沙发手垫, 突然, 他像发现什么似的,抬腕揩了揩指尖。
娇娇跟着用手扫了一遍沙发垫,一手薄薄灰尘。
娇娇:……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打扫卫生了!
宫森略微惊讶:“你怎么没有打扫卫生的阿姨?”
娇娇无语了一下:“那你猜呢?”
宫森:“打扫卫生的机器人也没有吗?”
娇娇摆烂:“有啊, 扫地机器人啊洗地机啥的听说都很好用,不过我买不起。”
宫森若有所思:“确实,这个时代的科技有一点点的落后。”
娇娇:我谢谢你啊。
“不过,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你确实需要一个报警机器人。”星域的超市或网购平台随处可见。
娇娇笑:“问题是家庭型报警机器人市面上并没有售卖的, 如果你能将星域的此类科技树点入我的世界,我保证你可以过上富豪的快乐生活。”
闻言宫森的眼睛一亮:“倒不是不可以试试。”
娇娇:???
我就只是随口一调侃。
宫森想了想:“我现在学习主要以理论和操作机械为主,星域的各行各业更细化精进,要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实践到实物上实现,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
娇娇被这话题提起了兴趣:“那意思是说给你时间也许可以实现?”
宫森目不转睛, 说:“你是想让我长久陪着你?”
娇娇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乱了手脚:“……不是, 这又哪一出?”
宫森垂下眼帘:“娇娇, 我很忙的, 黑洞归来后,星域的很多专家项目组邀约我参与新的实验和项目……”
娇娇赶忙打断他:“没事儿的,我这儿掘地三尺也找不出钱,徐火莲有本事把整栋古堡全推了。”
娇娇一边说话,一边麻利的从电视柜后的青花瓷花瓶里掏出只鸡毛掸子,挥手掸去沙发垫子上的灰 :“这点小事,我亲力亲为就行,又不难。”
宫森再命运多舛,那也是上层人家的少爷,惯性的思维,是何不食肉糜。
敏锐捕捉到徐娇脸上露出的难色,宫森突然从兜里摸出一个漂亮的红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本来他是打算娇娇一醒来看见的礼物,可随她出门查探断墙时,他顺手谨慎的从书桌上带走了。
“这个,你先拿着。”
徐娇被漂亮的包装盒晃花了眼,抬手想接,却又停滞在半空。
“这是什么?”
她想起宫森昨天说今天要送她一个礼物。
今天就果然专程来送给她了。
就像他说第二天来探望她就一定会来。
真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好孩子。
不过,这会是什么呢?
徐娇胸口像生出七八只小兔子上蹿下跳,她还从来没收过男生的礼物,以前在学校虽然常被夸好看,但她总是一放学就打工溜没影儿,从来不与任何同龄人交际。
宫森的行为,让她联想起狗血八点档电视剧里的求婚现场。
没被接走的红丝绒礼盒尴尬的悬在半空,宫森手腕发酸,不合章程的打开了盒盖。
是一枚硕大的祖母绿戒指,要按某知名艺人说法,大概有十克拉左右,那是相当值钱了。
成色相当剔透,纯到近透明的绿,汪汪地像凝而为散的绿水。
戒托上还镶嵌有一圈晶莹璀璨的碎钻。
衬得屋子的亮度都高了几分。
徐娇眯了眯被刺痛的谈氪金狗眼,不可置信的问:“这是给我的?”
宫森露出一副不然呢的表情,趁着徐娇发愣,径直塞到她掌心。
小小的红丝绒匣子,仿佛有千钧重。
少年撇开浅棕色的眸子,耳朵尖尖透出微微的红:“我看你脖子上戴着装饰的祖母绿项链,这个戒指刚好搭配一对。”
他也知道我脖子上的项链是假的啊……
不对!
重点不在这!
徐娇感觉有一团热烈的火从掌心贯穿她胸膛,烧得她坐立难安。
徐娇一合掌,红丝绒盒子啪的声响,响得徐娇身上汗毛倒立,生怕昂贵戒指被震碎了——虽然理智清楚告诉她没那么娇气,可感性上她真的一秒都不想拿。
怀璧其罪,她赔不起。
“还给你。”徐娇想直接塞回宫森,却被他动用体术的灵敏的避了开去。
“你给我做什么?”宫森突然开摆拉锯战,大出徐娇意外。
宫森催促道:“我拿着又没用。”
徐娇的手没有依仗的悬在半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被架住了,宫森又何尝不是,她甚至从宫森眼底捕捉到了不理解和烦躁和不耐烦。
徐娇突然有些生气了:“不是,你未经我同意,为什么突然要买这么昂贵的东西?”
“昂贵吗?”少年一副明晃晃装傻的样子,手不自然的抚上鼻尖,这是撒谎惯有的细微小动作。
“我妈放着好多年不带,你拿着还有用处。”
徐娇深吸一口气:“这是你妈的收藏?”
“不止是我妈,”少年忽然正色的解释说,“这还是我姥姥,我祖姥姥,传了好几辈的收藏,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一番话真心实意,滚烫一颗真诚的心,赤诚的碰到徐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