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下的人都纷纷避开了他,摊主不满地道:“公子你买妖兽吗?不买能不能让开。”
他话音刚落,一双暗红的眼眸倏然自斗篷中盯了过去,直直地注视着他。
乍一被那双红眸注视,摊主惊的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朝后退,离的远远的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这……这是人是鬼啊……”
摊主心有余悸地偷看过去,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一旁的暗巷中,黑衣人摘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俊颜。
他背靠着墙壁,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附了一层薄汗,眼眸紧闭,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浑身上下有着无数电流自经脉中肆意流窜,叫嚣着要将他的身体四分五裂,好让他不得好死。
心头有股暴虐的情绪复在缓慢攀升,让他想杀掉所有碍眼的人,毁掉所有事物。
刚才片刻的清明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道:“尊上,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重雪照倏然睁开了一双红眸,满怀着煞气冷冷地看向来人。
绕是清楚自家尊上的病情,昝晨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吐沫,才不安地开口道:“尊上……您、您好些了吗?”
“显然没有。”另一个蓝衣男子淡淡道,朝重雪照恭敬地道,“尊上有何吩咐?”
重雪照阖了下眼眸,冷声道:“我刚才遇到了一个人。”
“和她接触了一下,我感觉……我的情绪能好转一些。”
重雪照红眸微眯,道:“你们去找到她带回来。她刚买了一只兔子。”
单麟眼眸微闪,拱手道:“属下领命。”
昝晨忙道:“尊上,这个人她有什么特征吗?您刚才怎么没有抓住她啊。”
“是个年轻不大的少女,长相记不清了。”重雪照揉了下额角,厌恶地道,“她应该穿了一身白衣,我当时头疼欲裂,没来得及抓住她。”
“白衣、兔子、女的……”昝晨嘀咕了几句,再抬头看去,重雪照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昝晨心头一松,苦恼地对单麟道:“你说这怎么找啊?光凭我们能找到吗,这岂不是大海捞针?”
单麟轻笑了一下,眼眸中闪着莫名的光芒,道:“既然这人对尊上的病有益,那我们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找到她。”
……
已经抵达客栈的云晚白并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撞了个人,就被人惦记上了。
她难掩兴奋地取出了一个小锦囊,将小黑兔轻柔地倒在了桌子上。
乍一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小黑兔颤抖的更厉害了,弱小的身躯完全缩成了一团,只不停地在桌面上抖啊抖。
云晚白心中的怜惜更浓了,她取出了一根灵草,试探地朝小黑兔伸了过去,见它开始慢慢嗦着吃了,才将手指搭在它细弱的脊背上轻轻顺毛,低声道:“你怎么就这么一小团呢,多吃点,快快长大。”
眼看着一根就要吃完了,云晚白又给它递了一根,小黑兔吃着吃着,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云晚白看着它小小的黑尾巴,笑道:“你尾巴好小啊,不如就叫小尾巴吧。”
小尾巴埋头苦吃,并不清楚自己有了一个新名字。
云晚白注视着那小小的一团,心中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就像她看着它跟周围格格不入,清楚它可能没那么健康却还是买下了它——
如果它能长大,她就不是一个人了吧。
屋内陷入一片平和的寂静中,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云晚白蹙了蹙眉,就听到敲门的人大声地道:“姑娘,我来给你送饭了。”
……她都穷到打算今天退房离开了,又谈何请人送饭?
云晚白将小尾巴收回了妖兽袋中,妥帖放置好,这才不动声色地道:“多谢,麻烦放到门口吧。”
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道:“……我还是开门给你送进去吧,不然掌柜会怪我办事不利的。”
少女温柔悦耳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她道:“好,麻烦您稍等,我换件衣服。”
那人心下稍定,结果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门都没被打开。
门外站了好几个人,见状交换了一下眼色,面露凶光,直接撞开了门。
屋内空荡荡的,窗户被打开了,春风徐徐吹入。
领头的人冷笑了一声,道:“还挺聪明。”
“我且看她能跑到哪里去,这附近可都被我们城主府的人包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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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晚白睁开眼睛时,头还疼的厉害。
在客栈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对,及时从窗户跳了出去,但万万没想到——
她刚拐进巷子,就被藏在暗处的人偷袭了,当即晕倒过去。
云晚白心下警惕,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她现在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中,能明显看出桌椅装饰都格外的华贵,家境不凡。
云晚白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谁,只得先试着探出灵气来将绳索解开,只可惜失败了。
她目前是练气五层的修为,如果是普通的绳索,肯定能用灵气解开的,但就目前来看,绑她的绝非凡物。
云晚白又尝试了几番,发觉是徒劳功后,最终放弃了。
她微阖眼眸,运转起体内灵气,争分夺秒地修炼起来。
陷入如今的境地,能救她的,也就只有她自己了。
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云晚白绝不会放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刺目的光线登时照了进来,来人逆光行至云晚白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倏然发出一声嗤笑。
云晚白抬眸静静地看向这个穿着精致漂亮的少女,抿唇不言。
少女率先开口,倨傲地道:“把玉牌交出来吧。”
云晚白盯着她,道:“什么玉牌?”
少女冷笑一声,道:“别装了,你心里清楚,当然是那块玄光派的通行玉牌。”
云晚白被捆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道:“我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少女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嗤嗤笑了起来,道,“就凭我爹是暗诀城的城主,而你不过是一个死了都没人在乎的小角色。”
“你说凭什么?想活命的话,识相点将玉牌交出来。”
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语气,同样无法挣扎的处境,脑海中被深藏的回忆被唤醒,云晚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隐隐发红。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云晚白知道她该乖乖交出玉牌的,因为她要先活下去,才能有未来,但她还是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你要我的玉牌,看来是自己没通过考核,想作弊啊。”
“就算你爹是城主,你也不过如此。”
计明沁瞬间被激怒,道:“你个贱人!我怎么比不过你了?我天赋是地级,偏那弟子说我心性不好不肯收我,不然以我的天赋灵根,是必入玄光派的!”
云晚白看着她扭曲狰狞的姣好容颜,倏然一笑,道:“你不给我松开,我怎么将玉牌给你?”
计明沁已经高高地抬起胳膊了,闻言,不情愿地放下了手给云晚白解绑,同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最好老实点,光凭你一个人,是绝不可能逃出去的。”
云晚白清楚,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这样逃出去。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牌递了过去,计明沁立马迫不及待地接过,眼中满是贪婪。
就在这时——
一道冰刃划破空气,狠狠地朝着计明沁的脖颈扎去。
云晚白这一击用尽了全力,只想先杀掉这个大小姐,然后潜伏起来,找机会离开。
但她没有想到,计明沁敢独身前来,自然是有所依仗。
冰刃还未袭到计明沁面前,就被一道屏障砸开了,砸落在地破碎成块,很快就融为了一小滩冰水。
计明沁一看,哪能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登时大怒,操纵着捆仙索将云晚白绑了起来。
她怀恨在心,为了羞辱云晚白,根本没将她绑在椅子上,而是试图捆住她的双手双脚,让她跪在地上。
云晚白誓死不屈,一双桃花眼中闪动着灼目的怒焰,她咬紧牙关,紧盯着计明沁一言不发。
计明沁竟被她的目光惊骇住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待反应过来时,计明沁后背有些发凉,嘴硬地不肯表现出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晲着她,冷哼道:“本来不准备杀你的,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云晚白懒的搭理她,她是入世经验不足,但绝非傻。
一城城主的女儿想要她的名额,必定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她今天被掳来,就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了——尤其是她已经对计明沁动手了。
计明沁目光落在云晚白苍白却难掩丽色的容颜上,眼眸中划过了一道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