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她的体贴，墨凌释怀了些，“你说得对。”
也许上天想看看这位小魔君是否真的有赤子之心，是否真的在痛苦和仇恨中还能保留纯粹的善意，才会如此磋磨他。
那个洁白无瑕的孩子熬过去了，现在考验轮到她头上，她当然不会输。
取了问心镜，墨凌直接让敖缨带她过去。敖缨问要不要先喝药，墨凌道回来再说。
入了秘境，二人直奔关押霓霞的小屋。霓霞仍在修炼，他没有再变回伪装，以真身示人。
如先前一般，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墨凌敖缨二人进屋，却闭着眼睛根本不搭理。一副她们不配的样子。
敖缨刚要上去教训，被墨凌伸手挡了。
她背着手，手上拿着问心镜，直截了当，“你该知道我是谁吧。”
敖缨一愣，看向她，墨凌和她对了下视线，敖缨了然，退到门边。
霓霞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但还是没睁眼，“本座不想在这里动手，暂且饶你一命。”
墨凌好笑，掂了掂手里的问心镜，“如果魔君不是身负重伤，你以为自己和他有得打？”
霓霞刚要不以为意地开口，忽然猛地一顿，睁开眼睛看向墨凌。
作者有话说：
娇花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墨凌也在宠夫路上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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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隐隐甜
墨凌淡定回看, “看来你没有被无量天尊信任，竟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
霓霞大惊，下了床走上前来, 对着她仔细看，墨凌感觉他离得太近了，伸手挡开点距离。
“怎么会是这样？”俊美的面容上满是不敢相信，“那……这就是你的为难之处？”
墨凌示意敖缨搬把椅子, 她坐开了一点, 看着霓霞, “那天去你宗门和你打的，就是我。”
霓霞完全绷不住高冷了, 走到她面前, 气息略有不稳, 仔细确认，“他身负重伤，你受制于此才需要天蚕锦, 是给你穿？”
还未等墨凌回答，他马上一口气道，“怎么不早说, 你吩咐一声我可以亲自送来。所以你才不得不与他形影不离？你不喜欢他对吧。”
语速极快, 似迫切需要得到答案。
墨凌挑高一条眉毛, 看着他直接否认, “是给他穿, 我们早晚要换回来。”
霓霞的表情僵住了一瞬，又有点急切地问, “那后一句呢？”
墨凌看了他好一会儿, 把好好的一个俊美神君都看得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脸红。毕竟她现在是寻谕的样子, 可那犀利的眼神又真切地告知霓霞——这就是战神本尊。
“喜欢，”墨凌先把这个词在口中读了一遍，再好整以暇地欣赏了霓霞一瞬的凝固，才笑问，“何谓喜欢？”
霓霞似从险境绕了一圈般松了口气，神色也缓了许多，语调中竟没什么清冷了，净是温柔，“不知便是不喜。那没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吩咐就好。”
墨凌却看着他冷了脸色，犀利地开口，“如果你说的喜欢，是以爱之名限制对方的自由，要求对方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特定的某个人。那我确实不喜欢他。”
霓霞一滞，喉结动了动，措辞解释，“……他是魔族，我不是要限制你，我是……”
墨凌截断他的话，“魔族，你很熟吗？”
霓霞愣了一下，赶紧否认，“完全不熟，我根本不认识任何一个还活着的魔族。”
墨凌心下好笑，“那你怎么知道魔君比不上你们这些神君，有何依据？”
霓霞听了这话，终于反应过来了，墨凌不是来和他坦诚的，而是来找他算账的。
他恢复了清冷模样，站直了身体，不再看着墨凌。俊美的面容似笼着几分萧索，语气也很失望，“我本不信你会与魔君为伍，想着一定是有什么隐情，你一定是被为难了才会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句句都向着他，帮他说话，”霓霞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自嘲道，“算我多事，这便告辞。”
说着便转身要走，被墨凌伸手挡住了去路。
这一伸手，她掌中的问心镜也露了出来。霓霞几乎是瞬间闪躲开。
“你……”俊美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冰冷，“上次情况特殊，也许你误会我冒犯云华宫，可是这次，你怎么解释？”
墨凌好笑，故意道，“这还要解释，你看不出来吗？因为我跟魔君更熟，对你不熟，所以我偏帮他，而你先前得罪了他，所以我拿着问心镜来找你问罪。”
霓霞的神情复杂极了，好半天才看着她冷冷问，“你是因为知道了我喜欢你，所以才如此羞辱是吗？”
墨凌摇头，很直接地否认了，“我不认为你喜欢我，虽然当着魔君的面，你表现出一副对我情深义重的样子，可我觉得你只是想用‘喜欢’这个名义来反向控制我。”
霓霞一怔，似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墨凌起身了，站到他面前。寻谕的身高和霓霞差不多，两人相对而立，墨凌的气场完全压过霓霞。
“你大概是误会自己了，你爱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心里想象出来的一个强大能打的女战神。她就是一个寄托而已，只要能满足你的憧憬就行了，至于是不是我这个人，并不重要。因为你的诉求很简单，只要她去降妖除魔就行，别的你不管。”
霓霞矢口否认，几乎语无伦次，“我当然管，我……我不管我来这里干什么？”
墨凌示意他别激动，犀利地指出，“你来这里管的不还是降妖除魔这件事吗？”
霓霞：“……”
墨凌又道，“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你连一个活着的魔族都不认识，却认为降妖除魔是必须的？”
霓霞被问住了，但又觉得这问题实在不可理喻，“难道不是吗？”
墨凌看向他的眼睛，这直直的一望，竟让霓霞的怒气都被压制了。
他看着墨凌，语气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开口劝她，“你和他互换，用他的眼睛看到了他所认知的世界，因此动摇了？可你应当知道，神魔不两立，你今日同情他，来日若魔族大举进犯生灵涂炭，那又该怎么算？”
墨凌料到有此一问，早就准备好答案，“我去过魔域了，魔宫空空荡荡，没有守卫，甚至没有侍者。我也没有看到任何魔族的军队。”
霓霞不信，非常坚定，“他一定是特地瞒着你，你也知道魔族十分擅长欺骗。”
墨凌一顿，想起她曾经也对寻谕说过这话，心里不由得漫过一丝难以名状的歉意。当下平静道，“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在此之前从未和魔族打过正常交道。我从未听过他们说话，从未了解过他们的平生，仅有的交集都是，杀了他们。”
霓霞愣住了。
墨凌看他一眼，“你也是一样吧。”
霓霞无语，但还要挣扎着劝说她，“魔族作过的恶，还需要我来一桩桩一件件帮你回忆吗？我们一定要天真地等到灾难发生，才去仓皇应对吗？”
这些话都在墨凌的意料之中，事实上这就是她从前的想法。
墨凌不回答，直接拿问心镜照向霓霞。
霓霞立刻瞬移躲闪。
还没等他质问，墨凌便淡定地给他扣帽子，“你是极端派，帝君是温和派，我现在怀疑你准备趁这个机会对我下手，干掉战神就能让帝君头疼，让温和派大神陷入被动。”
霓霞：？？？
他简直要被墨凌气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墨凌：“难道要等你做了我再仓皇应对吗？”
霓霞：“……我是神君，我们都是神，再说这个极端派与温和派的立场只关乎魔族，不关乎其他，我……”
墨凌：“看，你也承认有矛盾。”
墨凌直接拿着镜子追着霓霞照，霓霞在屋子里一边闪躲一边无语。
“你这是无理取闹。”
墨凌：“我可是有凭有据，我对极端派的行事风格比你对魔族了解得多。说实话，阴狠毒辣，不得不防。”
敖缨在旁边都看乐了，差点要给墨凌鼓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好心提醒道，“真君，我看你还是坐下来好好听姑姑讲讲吧，这问心镜可不是闹着玩的。”
霓霞不肯，固执得很，“她就是被那魔君的美色蒙骗了。外表不过是皮囊而已，云华，你觉得我哪里不如他？”
墨凌先是一愣，接着很严谨地跟他确认，“你是要我详细列出来说，还是笼统概括？”
霓霞：“……”
敖缨：哈哈哈哈哈
霓霞还真就杠上了，停下来，让她别拿问心镜对着，气到整个人都清醒了的样子，“你详细说。”
墨凌坐回椅子上，叠起腿，歪过身子，故意摆出一副这就说来话长了的样子。
她刚要开口，霓霞脸色变了变，又改了主意，“我从前怕打扰你，也未曾走近，想来也无可细说。你虽待我不好，但我到底也不想为难你，笼统概括便罢。”
墨凌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感觉这人还挺有意思，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像个小狮子，转眼就机敏地察觉到了危险，乖巧装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