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奉行, 只要自己不尴尬, 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 她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只好退而求其次──绕开话题。
牡丹咬牙思考,想着有什么可以把这事盖过、提起来又不会太过突兀的事没有?
啊!
有了!
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牡丹想到近期发生的,还真有件事可以拿来举例。
牡丹说:“仙长还记得蜂无双吗?就落日谷那只蜜蜂妖!”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在提起蜂无双此妖时,自己竟会怀着这样庆幸的心情。
正在落日谷练舞的蜂无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揉揉自己发红的鼻子, 疑惑又坚强地问:“是谁?谁这么惦念着我?”
问完还自己回答:“一定是我女神!我就知道, 我女神最口是心非了!”
蜂无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别人叫了也不肯醒。
蜂无双的事暂且不提,话说回牡丹他们这边。
提起蜂无双,符悬书眸色就冷了下来,连话声都冰凉了许多:“记得。”
他当然记得。
牡丹看得出对于胡乱掳人进蜂巢的蜂无双,符悬书并不是太待见,但,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许会让符悬书对它刮目相看。
牡丹首先进行铺垫:“前阵子,它不是随我们一同回来,给花草们表演了一场吗?”
当时的符悬书去找掌门,所以并不知情况,但牡丹可是看完了表演全程。
她说:“蜂无双载歌载舞时,还会抽空握住朝它伸来的叶片与花。”
那时蜂无双周围被绿植涌得水泄不通,牡丹都疯狂的花草们被挤出老远,只能傻眼看着这一切。
她就不懂了。
它们放着揽月蜂上最出色的符悬书不看,而是去疯一只蜂妖?
但,想到对象是符悬书,牡丹顿了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绿植们对符悬书,应是又爱又恨──恨的成分,只不定都还多了些。
蜂无双的表演途中,会一一同绿植们握手互动。
牡丹就见蜂无双握手的手上沾了各种花粉,一场表演下来,花粉四散。
别说风里飘的,连花草们身上自己的花粉也被蜂无双混乱的握手沾得到处是,身上不光仅有自己的,还多了不是自己所有的花粉。
蜂无双此举,竟误打误撞完成了授粉举动。
牡丹见状的当下,反应是──这也成?
难怪蜂无双会这么受植物们欢迎!
牡丹想起这事,都还觉开了眼界。
她对符悬书说:“所以不久,仙长就会得到许多灵植的种子啦!把它们种下,几年后,花就会开得越来越多,到时院里连个可以落脚赏花的地儿,怕是都难寻呢!”
想象了下牡丹所说的景象,符悬书眉眼柔和许多。
他说:“姑娘不必担心,你想要的位置,我都会替你留下。”
牡丹没想到符悬书竟会这样接话,心脏都不禁快了几拍。
他以为自己在担心往后没了落脚处,可殊不知,符悬书说出的这话,却无意间全了牡丹的念想。
那是她从以前就一直在期待,有人也会那样对自己诉说、理所当然地为她保留专属于她的地方──就好像,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多谢仙长……”
牡丹颇有些难为情,不想让符悬书发现自己情绪异样,忙又找了个话题。
“对了,方才端木公子不是说了,宗门近日不大平吗?可是出什么事了?”
提起这事,符悬书也略皱了下眉头。
“他们走得匆忙,并未告知于我。”
话才落下,传音水镜竟有了动静。
牡丹朝符悬书摆手:“仙长先忙吧,想来应是他们要说方才忘说的事。”
“嗯。”
符悬书也没避着牡丹,直接接通,听弟子们禀报事务。
牡丹没刻意去听,而是将手中书册又放回柜中。
放回去的同时,牡丹想到书中内容,还不忘皱了皱鼻子。
这书讲好听点是灵植授粉合集,但,光自己随意翻开的那页,她随便扫一眼,就看出内容有误。
那错误的地方写在正确的法子中,倒是还写得像模像样。
牡丹在心中嘟囔:就不知是哪间书铺出品,这么不靠谱的……
随便一翻就翻到错处,更别提全书的错误率该有多高。
突然,符悬书低喃出的一句话,把牡丹的注意力也跟着引了过去。
“又是魔修吗?”
符悬书已散去水镜,自己却陷入沉思。
牡丹过去问了一句:“是很棘手的事吗?”
那群魔修又干什么了?
符悬书对牡丹说道:“宗门弟子说,疑似在门派里发现魔修踪迹,各大宗门也纷纷表示有此情况。”
牡丹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他们又想重演落日谷的事?”
未经本派之人允许,魔修能随意在各个宗门出现的话,那不就表示本派弟子,在他们不知情的状况下时,已遭遇不测,暗地被魔修给替了?
“嗯。”
牡丹没注意到,符悬书这话答得肯定,就好似……他本就知晓魔修目的。
符悬书又道:“他们已在排查是否有奸细混入,此法虽会引得弟子们互相猜忌,却是唯一能避免往后发生太大伤亡的最好方式。”
牡丹点头,确实。
否则像落日谷那样,不知牺牲了多少弟子才发现竟是魔修所为,身旁熟悉的人也早已被魔修替换,那心情落差,还不知得怎么调适才好。
牡丹近日又得了路葳做好的法器,托自己售卖。
路葳产出法器的速度令牡丹咋舌,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路葳自己调适的方法,牡丹也就在给她的材料上控制了量,让她别过度沉迷了才好。
不过说到售卖,牡丹就想起一事。
“说来,我们得到的拍卖会名额,由谁去呀?”
落日谷作为答谢,将今年拍卖会的入场名额赠与他们。
每年拍卖会入场人数有限,名额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有门路才行,一般仅开放给曾来过的参加者下一年名额,或是直接于会场上竞拍。
如此,新客就越发地少。
可以说落日谷这回送的,真真是份大礼,也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牡丹正好需要。
但,问题来了。
落日谷赠出的名额是给千凌门,偏偏牡丹非千凌门弟子,这就尴尬了。
谁料,符悬书将手一翻,掌上出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木制令牌。
他说:“师叔说了,让我俩同去。一来,那蛇妖碎丹落入他人之手影响甚大,由姑娘亲自出面收回,再好不过,只姑娘失了妖力难以自保,需得有人随行护着,掌门便让我也同去。”
为了魔修可能混进千凌门一事,掌门忙得脚不沾地。
本来都还能日日来看符悬书是否出关,如今也仅能用水镜交谈。
掌门的原话是:“魔修潜入,有人曾于你洞府外瞥见魔息,未免他们加深误解,悬书你暂避也好。”
为此,这趟符悬书与牡丹一同外出,一来是为护她,二来则是掌门不想让符悬书卷入这起事端。
听到自己也能去,牡丹眼睛一亮:“那我们何时出发?”
离举办拍卖会的日子只近不远,现在动身的话,一路上还能慢慢走。
符悬书对牡丹说:“若姑娘已无碍的话,今日就动身也别无不可。”
“行!”
牡丹留在千凌门又没什么事,那还不如现在就走,以免生了变数。
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牡丹再次搭上许久未曾搭过的画舫。
这是另一件符悬书所有的飞行法器,也是牡丹穿书以来第一次搭乘的,对这艘画舫倍感亲切。
坐稳后,牡丹将两个指节长的小木片在桌面上摆开,一一数着数量。
待画舫顺利前行后,符悬书看她兴致勃勃在数数,不由问她:“这是……”
牡丹头也没抬,直接回道:“要卖的法器呀!都是路葳姑娘做的。”
拍卖会,能买东西,自然也能拍卖物品。
想在场上拿出的拍品,得经过一道道手续检验,确认合格能售卖后,物品便会由拍卖会保管。
相对的,木片上头记载的物品编号,就是拍卖会方开的证明,届时售出后分利,只认牌不认人。
牡丹小心翼翼将木牌放到一荷包后束起,收在空间之中。
抬眼却见符悬书望着她方才木牌摆放的位置,若有所思。
“仙长?”
这是在想什么?
符悬书认真问:“姑娘很缺法器?”
牡丹摆了摆手:“哪是呢,这都是路葳所做,我要这么多做什么呀?”
符悬书赠她的那个,她都还没机会用上呢。
──当然,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听了牡丹回答,符悬书沉思了会儿,又道:“若姑娘想,我也能再炼。”
牡丹啼笑皆非。
这怎么还较劲起来了?
“不用不用,真没必要。”
哪需要请得上符悬书出场?
她对很是不解的符悬书说道:“路葳炼法器售卖,除了缺钱以外,再有的,就是打响她作为炼器师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