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被烧成一团浆煳的牡丹在想,自己为何会动用这股力量?
就那么刚好,此刻,手上传来拉扯感。
牡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要困住谁,才不得以用了蛇妖碎丹。
拉扯感越来越强。
那种感觉该如何形容?
好似在最开始,以为自己钓到的是一条小鱼。
等实际上将钓线越收越近以后,却发现这是一条大鱼。
大鱼翻身,猛地拍起浪花,自己也越拖不动它。
挣动的力度越来越强,可以说下一秒随时能挣脱开来,牡丹都不觉意外。
谁?
她想捆的是谁?
牡丹完全没法思考,但她知道,都能让她冒着被蛇妖本性影响的风险,动用碎丹,那必是出了什么她不能应付的事。
为此,对方挣扎,牡丹思绪乱归乱,却还是将手腕一转,妖力释出得更多,拼尽全力去压制对方。
力量用得越多,牡丹脑袋就越迷煳。
但,魔修吸收了同伴力量,身上的魔息也在暴涨。
紫色气息中混了红,不是以正当手段修炼的魔修,从魔息混杂的颜色便可看出。
“还挺有骨气。”
魔修见牡丹凭借本能,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还是意思意思夸了她一句。
当然,这声夸赞,一点也不真心。
“可惜,再怎么有骨气,你还是太弱了点。”
两种力量拉锯,只有一片碎丹的力量,还是不足以与那庞大的魔息抗衡。
蛇妖的妖力就像在牡丹体内持续增大,挤压牡丹的每一处脏器。
“ 噗!”
牡丹喷出一口鲜血,花茎受到刺激撤回,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牡丹姑娘!”
路葳眼泪擦干,就要往牡丹的方向赶去,斧头这次再不迟疑,往魔修身上砍。
没了束缚的魔修闪得很快,斧头一面也没有噼到他,而是在地面噼出裂缝。
魔修抬手一挥,路葳被他扫得后背撞在树上,生生撞得晕了过去。
魔修往艰难爬起来的牡丹的面前走去。
多亏那口血一吐,牡丹眼神清明许多,虽不是完全清醒,但比刚刚不知说是好了多少。
她视野中,红色的雾气略淡了些,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步步朝自己走来,耳边也渐渐能听到声音。
“说来你还真该感谢我,若不是我那道血契意外立在你身上,我动不了你,你现在早没了命。”
牡丹喘着气瞪他。
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牡丹虽然知道他是谁,却听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为什么立了血契他就没法动自己?难道,这魔修有什么顾虑?
黑影笼罩着牡丹。
这一幕,竟然又像她最初穿来那日。
那时的她是真身形态,这魔修也是这样,由上往下俯视她。
牡丹嘴角的血都顾不得擦,反呛他一句:“你们魔修就这么无耻,专抢别人有的东西,据为己有吗?”
花妖妖力是。
蛇妖碎丹也是。
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择手段,杀了正派修士,还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过错。
魔修从没想过要得到牡丹的认同,为此也不想与她多费唇舌。
“你不会懂的。”
草草一句话带过以后,魔修盯着虚弱的牡丹,看了许久,忽地生了个主意。
“有了。”魔修对牡丹伸出手,“动不了你,把你带回去慢慢研究,也是使得的。”
看着朝自己越伸越过来的手,牡丹咬牙。
她不能就这么煳里煳涂地跟他走了。
牡丹调动力量,正准备给他一击,熟悉的琴音响起,牡丹脑子乱成一团,让她一时都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现实,还是因为她心中期许,才产生的错觉。
但,真的有音波扫来,魔修往后连退好几步。
牡丹以前其实很讨厌白色。
医生穿的都是白袍,看到白色,她就知道自己又要挨疼。
可牡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白穿在不同人身上,能给她带来不同感受。
当身着白衣的那人落在牡丹身前,只要他一出现,哪怕只是出现个背影,牡丹心就能安。
符悬书沉声:“不准动她。”
作者有话说:
按键盘按得不知轻重,手指疼,今天语音码短小章,嗓子好累
明天休假,我早点起来慢慢码,因为明天不好用语音码了(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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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白釉”宝宝的地雷,MUA~
谢谢“50217259”宝宝的营养液,MUA~
第35章
“对你来说,谁都可以吗?”
符悬书的到来宛若一道坚实的墙, 把所有危害到牡丹的一切隔绝。
听到符悬书那句“不准动她”,退开几步的魔修甚是错愕。
“符悬书,你……”
他话未说完, 符悬书的攻击便接二连三朝他袭去, 琴声凛冽, 招招是杀招。
魔修没想过符悬书下手会这样狠,避让不及。
符悬书奏出的琴音,就像一把磨得锐利的刀刃。
发丝只是单纯被风吹到刀刃上,也能在那瞬间被齐齐斩断。
可魔修断的不是发,而是整条右臂。
“啪哒”。
他被砍断的手掉落在地。
魔息散去后, 断臂缩小一圈,恢复成秦柏升的手。
由于秦柏升早已死去, 魔修操弄的是他的尸身,而非自己身躯。
哪怕都形成这样的伤势,伤处也依然没有鲜血涌出。
他愣住。
“符悬书, 你疯了!”
魔修气急败坏, 连抢来的那块薄纱都随着断掉的手一起掉落在地。
符悬书神色冷漠, 望着魔修的眼不带感情:“厉昌, 你们这回,过了。”
他就不该顾念从前,放任他自此,让他们步步皆错。
如今大错已铸成,厉昌不再是从前的厉昌,为今之计, 只能选择了结他们, 才能阻止他们越走越偏。
本该是这样算才对。
可当自己也跟着呕出血的那一刻, 符悬书根本不知道, 当时是不是魔修从中作梗。
没想明白,符悬书却已御琴在落日谷兜了一圈,去寻另一个,会导致他自身吐血之人。
总是围在自己身边的粉色身影,真正想找时,却发现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容易。
她本就是个个体,不会时时都在自己身边,符悬书是清楚的。
可都吐血了,那个连手背上一个个留下的针孔都会觉得痛、会觉得丑的姑娘,吐了血,这会儿该多无助?
所幸,他赶上了。
赶到牡丹身边。
符悬书侧头看她。
牡丹喘得厉害,意识混乱到,连嘴角血痕都没顾得上擦去。
她身上并无外伤,唯一流出的鲜血便是吐出的那口血──过度使用还没完全归顺自己的蛇妖妖力,才导致的反噬。
知晓牡丹是因何负伤后,符悬书身上戾气才散了些,然,对于厉昌要对牡丹不利,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不想看她受伤,不想让她疼。
符悬书认为,牡丹就该过牡丹花该过的日子。
每天只要欢欢喜喜,顾虑日照与水源是否充足,与其他灵植那样,不用拥有过多烦恼,日日舒心惬意,那就足够。
她不该承受莫名其妙的伤,不必去受不该施加在她身上的折磨。
若非痛觉相连,符悬书甚至希望,他能代她受这些所有。
这些想法和情绪,都是符悬书以前未曾有过。
对旁人从未有过,对牡丹却是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在意得不行。
名为厉昌的魔修才不管符悬书所说的什么过不过的。
他闪避符悬书接连而来的攻击,同时也想靠近断肢,去将那块防御法器拾起。
好不容易终于接近,眼看厉昌就要得手,却有一条绿茎比他更快,在他眼前卷走轻纱!
牡丹自从知晓来人是符悬书后,心整个放下,知道这下妥了。
有符悬书在,魔修奈不何了她、伤不到她,单应对符悬书,魔修就疲于奔命,哪还顾得上她一小小花妖?
不用再担忧魔修的危害后,牡丹便将重点放在被魔修抢走的法器上。
虽然很难,可牡丹也是聚精会神,试图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对,思绪集中,不能发散……
最最起码,目光不能离开那块薄纱。
用蛇妖碎丹炼成的法器,上头留有花妖妖力,牡丹势必得拿回。
但魔修他们也想争抢,不论他们目的为何,牡丹都知道,这法器谁拿了都行,就是不能落入魔修之手!
她继续装作虚弱──好吧,实则也是真的虚弱,动用蛇妖妖力的后劲太大,牡丹迟迟未缓过来,指头都没什么力量。
即便如此,牡丹也是打起精神,等待时机。
她目不转睛,盯着魔修手上的防御法器,然后,等到魔修手臂断开,就是现在!
终于被牡丹守到这个机会,她在第一时间,就用早已积蓄起来的力量,将绿茎放出。
牧丹说话时,嘴里鲜血还不断滴落。
就算此刻看不清魔修面容,只隐约看得见他模糊的身影,牡丹也能看出他的错愕。
她笑着对他说:“是,现在的我是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