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咋舌。
魔修的情况大抵同他们也算相近。
他们本就作恶多端,若是囔囔着毕晏鸿所为,正派门大抵都还得拍手为毕晏鸿叫好。
这股子冤屈,魔修们只能自己吞。
对于这结果,牡丹应是要很高兴才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一想到那恶人是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中的毕晏鸿,牡丹这笑,着实笑不太出来。
“这下怎生是好?毕晏鸿的事厉昌知之甚多,结果眼下他病重不起……”
牡丹皱眉,怀疑毕晏鸿老早就算到这步,才事先以这法子,堵了厉昌的嘴。
符悬书用神识浅探了下,说:“他体内除魔息外,还有未被完全夺走的妖力,厉昌醒不来,是因为他用那残存的魔息在留那些妖力,没打算让毕晏鸿全给取走。”
牡丹意外,对厉昌稍微刮目相看。
行吧,还算有点骨气。
她问:“那是不是只要没了那股妖力,厉昌就能醒?”
最起码,也要将毕晏鸿所作所为供出,才能再继续昏着!
“嗯。”符悬书指了指厉昌左心口,“姑娘试试,能否将这里的妖力取出。”
“我来啊?”
牡丹指了指自己,得来的是符悬书毫不犹豫地点头。
看到厉昌那张病恹恹的脸,牡丹露出嫌弃的脸:“好吧。”
她挽起袖子,右手虚握成爪,往厉昌左心上虚虚一转。
盖住妖力的魔息很薄,加上妖力本就属于牡丹。
透过这一转,牡丹将魔息最薄处显露出来以后,不用符悬书去指位置,牡丹也能用另只手,缓缓拉出自己与蛇妖妖力混合的那道绯红色妖力。
厉昌的身子跟着被牵引,半坐起身。
牡丹一拉,将妖力整个抽走,缠在自己臂上,迟迟不肯吸收。
符悬书偏头,似在问为什么。
牡丹看见了,小声说了一句:“我嫌脏。”
吸收还是要吸收的,但可以先晾晾。
符悬书听了,想了下,提议道:“姑娘可将这股妖力暂存于法器之中,存在仅姑娘一人才能驱使的法器,旁人也盗不走。”
牡丹记忆都回来后,才想到这样的东西,其实自己拥有很多。
她自己空间里的法器其实不多,但,记忆恢复后,她想起来,赏客楼空间里的东西,她与白鹤都是能随意去取的。
众多法器,琳琅满目,只不过……牡丹最想用的,果然还是只有那个。
牡丹取出掌心大小的晶透牡丹,注入妖力时,就像往里添了色彩。
透亮的掌中牡丹成了绯红色,妖力还是流动状态的,看着就像将夕色锁在里头。
厉昌重重摔回榻上,摔得咳出一口血来,把自己给咳醒。
咳出泪来,呼哧呼哧喘匀了气,抬眼,见到符悬书和牡丹都在看他,厉昌要再咳出的血忽地哽了下,又咽回去了。
他看着符悬书,说:“你来这儿也就罢了,可为什么……”
厉昌将目光转向牡丹,眼神特别复杂:“她也在?”
牡丹不乐意了,也不想想刚刚是谁救的他?瞧瞧,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一个不满,正想反呛回去,手就被身边的人牵起。
牡丹看向符悬书,听他先是问厉昌:“她为何不能在这里?”
厉昌还未想好怎么回话,符悬书就把厉昌其余想讲的话,全堵了回去。
“她是我的道侣,我在哪,她自是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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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咬饵
“翊玄尊上, 您快演示一遍这套功法给我们瞧瞧!”
毕晏鸿被一众弟子围着,他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可别喊尊上,那是喊师弟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冠以“尊上”一词。
对修仙界没有特别贡献、修为不到, 被这样称呼或自称, 只会引人笑话。
符悬书原先修为就不用提, 可说是修仙界最强也不为过。
先有他父亲以身封魔,后有符悬书年少时除魔卫道远扬的名声,修仙界里唯一能用尊上称呼的,也唯有符悬书一人。
提起符悬书,原先欢乐和谐的气氛登时一静。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可拥有魔族血脉, 也能继续称之为尊上吗?”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一说起这事, 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毕晏鸿摆出不赞同的神色,却只是表面装装样子,没有特别去阻止他们讨论。
“你们也看见了吧?敛云尊上身上窜出的魔息, 数量可不少。”
“而且还是先魔尊之后。”
沉默片刻, 有人忽地问:“慢着, 这岂不代表那位仙尊是与先魔尊……”
联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实, 众人脑子都被雷劈了似的,呆立原地。
这项事实一但被摆出来,又有了新的声音。
“我听说以前魔族并未如此邪门歪道,若是那位仙尊都能选上的人,那是不是代表……”
──先魔尊其实没他们想的糟?
眼见谈话越来越歪,毕晏鸿眉头一跳, 将话题带开:“行了, 你们不是想看书上所写那套功法吗?到后山去, 我演示一遍。”
弟子们欢呼一声, 簇拥着毕晏鸿往后山走去。
走着走着,风中散着点点金色的细芒。
欢笑声先是变少,到后来,连脚步声都一个一个没了。
毕晏鸿扭头一看,放眼望去,周围除他以外,竟是再无一人。
风吹过树林,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虫鸣鸟叫都跟着消失,异常诡异。
风送来了牡丹花香。
粉色的花瓣凭空出现,如漩涡般卷起。
花散,牡丹的身影自其中出现,一现身,袖中当即甩出绿色藤蔓,袭向毕晏鸿。
毕晏鸿转身避开的同时取出自己法器,琵琶声起,奏出的音波将袭来的藤蔓挡下。
再次见到牡丹,他很是意外:“你竟然还活着?”
不光活了,神识瞧着也像恢复如初,这是为何?
牡丹将晶透的牡丹法器散开,半透的绯红色花瓣带着劲风,一瓣瓣朝毕晏鸿射去。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牡丹卷起花瓣,让它们缠在自己臂上。
法器本身就带了妖力,牡丹在外层又多施力,即便毕晏鸿躲开花瓣,脸颊和衣衫也被牡丹附加在其上的妖力划破,颊面流下鲜红的血。
“你夺我妖力、毁我神识,用意都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力量,毕仙长,你这是知道自己不行,只能依靠别人啊?”
毕晏鸿的背靠至树前,退无可退。
牡丹射出的花瓣嵌入他脚边地面,与其说是要攻击他,倒不如说更像是要将他逼至此处。
毕晏鸿笑了。
他手指尖拨弄弦,尖利刺耳的乐声传出。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捡回一条命的,不过,用这种小伎俩,就想逼我动用你的妖力,好让你轻易夺回?”毕晏鸿轻笑了声,“牡丹姑娘,你想得可真是太天真了。”
牡丹不怕,还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天真的人是你。”
琵琶声起没多久,另一道琴音奏响,抵销了琵琶的魔音。
琴音的出现,毕晏鸿毫不意外。
“我就说怎么只见牡丹姑娘,果然师弟也在。”
等符悬书现身,毕晏鸿见了他之后,错愕地瞪圆了眼,然后笑声一阵一阵。
起初还是压抑的笑。
可毕晏鸿压根没有压抑的意思,最后几乎笑出泪来。
“我就说怎么牡丹姑娘能好端端再杀回来,原来是师弟你,用了自己修为去换啊?”
整个修仙界至大乘境界的,唯符悬书一人。
以前毕晏鸿修为在他之下,探不了他底细,可现在,毕晏鸿却惊讶发现,符悬书修为退了不少不说,甚至自己的境界还在他之上!
这个发现令他眼神一亮。
他所求,一为符悬书那绝佳的修炼天分,二为取代符悬书地位。
能取其一者已算不错,倘若两者皆能得……
毕晏鸿眼里透出狂热:“你就不该,这种时候出现在我眼前!”
符悬书若还是大乘修为,毕晏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刺激他心绪,引他入魔失控,他方能趁虚而入。
可若是他自己就能击败符悬书?
那事情可就要来得简单得多。
事到如今,明知牡丹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妄图夺走妖力,毕晏鸿也顾不上了。
他收回眼角余光尚在观察牡丹的眼神,眼里满是雀跃。
单是妖力都比不过他自身,即便是千年妖物,那也不过外强中干,不足为惧。
反倒是面容依旧平静无波,连看到自己都没动摇半分的符悬书,才令毕晏鸿看得眼热。
对。
他总是这样,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那样的表情,毕晏鸿每每见了,都特别不是滋味。
“师弟,你这是白白来送死啊?”
毕晏鸿再无顾忌,用出自身所有力量,注入琵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