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问她是不是很讨厌自己,才会这么迟钝,一直没发现他对她的不同。
但是这样矫情的话,他在嘴边实在说不出来,只能说:“有点头晕。”
他眼眸低垂,长睫轻颤,一副真的很虚弱的样子。
宛茸茸急忙伸手抱紧他:“快靠我身上歇歇!说了要你静养的!”
她不高兴地说着,手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怕他晕倒,还轻轻地顺了顺气:“刚才应该让那个大夫给你看看。”
她说完伸手想给他诊脉,但是随疑现在只想单纯地靠着她一会,试图把心里的烦躁消去。
见她要给自己诊脉,手一伸搭在她的后腰:“没什么大事,只是被你给气到了。”
“我哪里气你了,你不要冤枉人。”她瞪着他。
“咳咳咳咳。”他立刻捂着唇闷咳起来。
宛茸茸:“……”就你会装可怜!
她有点哭笑不得:“行行行,去床上躺着。”
她想扶着他去休息,但是肚子先不听话地叫起来,咕噜一声,随疑听到了笑了声:“几天没吃饭了?”
宛茸茸这几天都担心他,胃口不怎么好,随便吃点就不想吃了。
可能现在他清醒过来,心里没了负担,肚子就先饿了。
有点尴尬地说:“我每天都吃得可香了!”
“那我饿了,你带我去吃点。”他觉得自己要是再闹,她的小脾气又该蹭蹭地往上冒。
宛茸茸这才兴高采烈地点头:“走,我听宋大哥说今天还有什么节,肯定很热闹。”
她从他怀里出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不过,你现在的身体能出去吗?”
“死不了。”他懒得跟她多说,直接拎着她出门。
带着饭菜进来的宋轻云,看到正拎着人走出去的随疑,十分惊奇:“怎么突然拎人?她还怀着孩子呢!”
“带她出去吃饭。”随疑说完就带着人走了出去,留下宋轻云盯着自己手里的食盒,急忙喊,“我给你们送饭来了啊!”
但是随疑和宛茸茸已经消失不见。
他嘟囔了:“是去吃饭还是约会啊?”
宋轻云继续往屋内走,坐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觉得随疑还有点见色忘友的特质。
*
见色忘友的随疑,正在疯狂投喂饿惨了的宛茸茸。
“我要吃那个烧饼,辣的。”宛茸茸手里已经拿着各种小零物,又扯了扯他的手。
卖烧饼的大娘,看她小腹隆起的样子,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宛若一对仙人下凡,便笑着说:“都说酸儿辣女,小娘子这么爱吃辣,生的肯定是个漂亮的小仙女。”
宛茸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俗话,脸瞬间红透,抓着随疑的手都紧了几分。
随疑倒是毫无反应,拿过辣油油的烧饼递到她唇边:“那要多吃点。”
宛茸茸没想到他也调侃自己,低头把饼当他啃了,一口吃下,差点噎到了,小脸辣的发红,鼻尖都有小汗珠:“好辣啊,你尝尝。”
她伸手推着烧饼到他嘴边,随疑看着她:“你咬了的,给我吃?”
宛茸茸还没意识到不妥,点了点头:“那你吃这边,很好吃。”
随疑低头一口直接咬下去,确实很辣,他不怎么吃辣,瞬间脸就敷上一层薄红。
他抿着唇,咽了咽口水,试图缓解辣意。
“哈哈哈,是不是很辣?”宛茸茸可能是看他出丑很高兴,眼睛很亮。
随疑咳了声,艰难地嗯了句。
宛茸茸怕他辣的嗓子疼,急忙把刚买的酸梅汤给他喝:“喝点就不会辣了。”
在一旁的大娘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面露羡慕:“两位新婚没多久吧?还能夫妻分食,感情真好,不像我家老头子,亲一口都要做一宿噩梦。”
宛茸茸想笑,又觉得困惑,怎么说他们两新婚?
她看了眼自己的刚喝过的酸梅汤,猛地反应过来,这样确实不妥当,想收回来,但是随疑几口就喝了干净,还十分满足夸了句:“挺甜。”
“酸梅汤是酸的。”宛茸茸面无表情地瞥他。
“也甜。”随疑高兴地给卖烤饼的大娘一颗额外的金瓜子。
大娘一瞧就知道是碰到有钱人的夫妻,十分有眼力见说:“两位好心人,定能相守百年,恩爱不弃!”
宛茸茸:“?”什么鬼?!
她想解释,但是随疑推着她往前:“去前面瞧瞧。”
她被一推也忘了说话,直接跟着他往人来人往地街道走去。
夜色已经渐深,四周都点起了灯笼,街道上有并肩而行的男女,也有带着小孩出来玩的夫妻。
都是朴素而简单的人,随疑和宛茸茸却长得扎眼,大家路过都齐齐回头看。
随疑没管这些人,这里是五华城,还没人敢在他的头上放肆。
只是他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拧了眉心。
宛茸茸举着糖葫芦走在随疑的身边,朝他说:“我记起来了,宋大哥说,今天是五华城的华灯节,很多人会放灯祈福,我也要放一个。”
“那就买。”随疑带着她去买灯的摊子。
宛茸茸被各色的灯吸引住,都挑花了眼,随疑却望着隔壁摆出来的发簪,眸光闪了闪。
“这个,我喜欢这个小鸟灯!”她拿了小鸟灯,举到他面前。
随疑啧了声,觉得宛茸茸对自己凤翎鸟的身份,越来越熟悉了:“挺别致,不过这是小鸳鸯,跟你不是一个物种。”
宛茸茸:“……”不想放了!
她瞥了他一眼,哼了声:“我就喜欢放小鸳鸯。”
随疑也没反驳,拿起另一个:“那你要买一对,你忍心拆散别人鸳鸯夫妻?”
宛茸茸看随疑手里另一只小灯,确实有点不忍心,只能说:“行吧,那我们两一起放。”
她说完,一群小孩从身边跑过,随疑怕她被撞到,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护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甚至觉得自己开始迷恋这种味道。
想退开,但是被他揽住,不解地抬头看他,却不小心和他垂下的目光相碰。
紧张地急忙低下头,手揪着鸳鸯灯的边缘,感觉呼吸都闷住了,四周喧闹的声音,都被隔除干净般,耳边只有乱七八糟的心跳声,跳的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抿着唇,耳根传来热意,连带着手腕上他掌心那点温度,都变的要灼人了。
等孩群笑闹着离开,随疑才避开了身体,低垂的眼眸看到她露出的耳垂,彻底红透了,仿若擦了几层胭脂。
本想从她手腕离开的掌心,但是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滑,试探地握住她的手,握实了才紧紧地扣住
宛茸茸手被他掌心包裹住,惊了下,再次抬头望向他,看到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突然想到今天他偷偷留下的那个吻,迟钝的脑袋像是被彻底打通了,明白过来他隐晦的目光里,明晃晃地藏着‘喜欢’两个字。
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赤·裸·裸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她怔然地僵在那里,握在一起的手存在感十足,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力道有点紧,带着热和湿,像是这个闷热的晚上,热的人后背冒汗,却又让人高兴的地舍不得离开。
随疑在等她甩开自己的手,或者是问一句,问什么要握她的手。
但是只见她脸颊泛着薄红,目光略微的闪躲,心里便知道她懂了自己的意思。
“走,放灯去,放完回去睡觉。”他把两个灯买下,就牵着她往放灯的河岸去。
宛茸茸一直盯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唇紧紧地抿着,压着唇角往上扬的弧度,脚步轻快地跟上他的步伐,和他并肩走。
等两人走到放灯的地方,四周都人满为患,随疑直接抱着她飞身,停在隐蔽处的船上,两人挤在小船里。
宛茸茸现在蹲下很难了,只能站着,看河面上漂浮的各色河灯,有点犯难了,不知道该写什么。
随疑将笔递给她:“想写什么。”
“还没想好。”宛茸茸之前想的是很简单,就是希望随疑身体早点好。
但是现在她有点不好意思写了,反倒是随疑,将笔拿回去,认真地写了几个字在灯的底部,又将笔递回给她。
“你写的什么?”她好奇地问。
“有缘自会看到。”随疑看她,催促道,“别磨蹭,天色很晚了。”
也不知道圣瑜那边有没有寻到线索。
宛茸茸实在犯难,只能用笔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想了会,才提笔写上。
她像是故意不给他看,还捂着,但是随疑依旧看到了,她写的是——一愿吾君身体安康,二愿宝宝平安出生。
随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同她相比确实简陋,只有简单的一句——希望她能永远记着我。
死也好,活也罢,都把他记得刻骨铭心。
他屈身将河灯放下,便扶着她把灯,放到他的灯旁。
宛茸茸看着飘远的鸳鸯河灯,感觉肚子有点微钝的疼意,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没事地问:“随疑,你说灯飘到哪里会灭啊?飘远点是不是效果会好很多?”
随疑看着漆黑的远方,也不知道那两盏灯能漂到哪里,他没玩过这种,只能哄她:“嗯,会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