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爱妃也非常贤惠大度，把她往外推。
整个后宫变得无比和谐, 兄弟之情可歌可泣, 就连彼此之间互相瞧不起不对盘的都变得相亲相爱起来, 把她推来推去的, 言辞无比诚恳真挚, 不答应都仿佛是伤害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兄弟情。
说的话再好听, 甜言蜜语情深意重, 实际上还不是把她像个球似的互相踢来踢去。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有默契？
尤其是司珏和穆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感情有多好。
这俩诡计多端的男人也是这副样子, 突然兄弟情深, 里面没问题才奇怪, 总不会是他们私底下偷偷达成协议, 暂时放下矛盾。
除了忽然一片和谐, 几乎找不出毛病，但这没毛病恰恰就是最大的毛病。
水无痕最藏不住情绪，所以黎画决定从他这里作为突破口。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后宫里的大家哪里奇奇怪怪的？”黎画摆出和蔼可亲的架势，和颜悦色的问。
水无痕怔了怔，随即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黎画又问了一遍。
水无痕思考片刻，老实说：“没感觉出来。”
行吧，这个大聪明大概真的没感觉到最近后宫哪里怪怪的。
于是黎画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问，不拐弯抹角了，照水无痕的智商，说的太含蓄可能根本无法理解。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水无痕顿时就像被抓包了一样露出心虚之色，他色厉内茬，“才没有！我好的很！”
“不，我觉得你有！”黎画斩钉截铁道。
水无痕更加心虚，脸上浮现一抹慌张之色，小眼神胡乱飘来飘去，不知道想到什么，努力镇定下来，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起来还挺能唬人。
“最近我哥在收拢从沉渊出来的鬼怪，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要不是白玉京，这些鬼怪大概只能在鬼界流浪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安定下来，到时候肯定要吃很多苦吧。白玉京愿意接收这些鬼怪，实在是太好了，有我哥在，他们也会信任白玉京，投入到新生活中去。”
“虽然遭遇了一些不幸，这个结果还算可以。”
水无痕一本正经的说，刚开始可能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说着说着，把他自己给感动了，眼圈发红，还用力吸了吸鼻子，神色萎靡下来。
沉渊的鬼怪得到了新安排，可他们兄弟二人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以前比起来不知道憋屈多少倍。
“鬼怪们想要找到新的落脚点很难？”黎画好奇问了一句。
“鬼界最好的地方是鬼域，不同鬼域之间也有优劣之分，除了刚开辟鬼域会大量招收新居民，人口饱和后其他鬼怪想要入住就比较难了。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鬼域扩张，才有新的空间可供容身。所以沉渊要是没了，里面的鬼怪只能流落其他地方，日子比起在鬼域差远了。”
“鬼路这么荒凉，鬼怪聚集成堆，想要资源就要想办法，还要小心流浪的鬼怪袭击抢劫。失去鬼域庇佑会艰难很多，想要发展起来十分不容易。”水无痕解释。
这些都是常识，在鬼界待久了，就算是他这样的傻白甜也是知道的。
黎画笑吟吟的说：“那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
水无痕犹豫的点点头，神色有些踌躇。
黎画从善如流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谁知，水无痕竟脸色大变，惊恐的好像看到了十分可怕的画面，猛然噔噔噔后退几步，如避蛇蝎。
“嗯？”黎画唇边含笑，眼神温柔，“痕儿，为何这副反应？难道是我最近冷落了你，突然亲近叫你太过受宠若惊？”
水无痕根本绷不住表情，脸都快裂了，他被搓干净送到勤政殿侍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惊恐过。
“我我我我我……”情绪激动以至于脑子里一片空白，磕磕巴巴的说了一连串的我，下文迟迟憋不出来，忽然脑子一横，痛哭流涕的说：“我我我还是个孩子啊！”
“……？”这迷惑发言叫黎画凌乱了，现在才说自己是孩子不觉得太晚了吗？是什么叫你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宝宝的？咋地，以前完全没这觉悟吗？
水无痕瑟瑟发抖的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墙壁，他像个壁虎似的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往前一步。
“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黎画终于下令。
“什么？”水无痕茫然极了。
“为什么这么害怕？”黎画果断问。
“……没、没什么……”水无痕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惊恐的恨不得原地消失，只有嘴在硬。
黎画呵呵笑了两声，大步向前，伸出手当场给了他一个壁咚，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赶紧给我说！”
作势要低头吻他，吓得水无痕瞳孔剧烈收缩，一屁股坐到地上，连滚带爬的逃出包围圈，缩到墙角。然后嗷嗷的哭起来，不一会儿便哭的涕泪横流，一张脸一塌糊涂，眼睛都肿了。
哭得黎画都无奈了，这什么发展啊，只是问问而已，干嘛哭啊。
有这么可怕？
水无痕哭得淅沥哗啦，“你找其他人吧，我还小，我还是个孩子……”
“爱妃们都很奇怪，我试探过多回都没人说，这才找你的啊。痕儿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爱妃中只有你最不会掩饰，其他爱妃就是装也会装的若无其事，哪有你这么露骨的眼神。”黎画一摊手。
“可恶，居然这么狡猾，岂不是显得我像个笨蛋！”水无痕哭得冒鼻涕泡，一边恨恨的说，一边用力擦了擦眼泪，恶向胆边生，向黎画透露信息，“他们肯定是不想生孩子才奇奇怪怪的！”
黎画的表情差点裂了，“……你、你说什么？”
“他们肯定是不想生孩子才奇奇怪怪的！”水无痕大声重复一遍，满脸忿忿不平。
“……”
黎画抬头扶了扶额头，试图理清楚其中的逻辑，“所以最近爱妃们一个个忽然变得这么和蔼友爱，彼此之间兄弟情深，把我推来推去，都是因为不想生孩子？”
水无痕理所当然的点头，“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娘娘是个藤蔓成精，本体开花授粉可令男人身怀有孕。可怜那个人间来的生魂，莫名其妙被糟蹋不说，还有了身孕，被娘娘抛在一边不理会。”
说着还眼神古怪的看了看黎画，依稀能够看出谴责控诉唾弃。
尼玛的血压上来了，如果鬼也有血压的话！
所以师弟瞎叫嚷的小藤蔓精成了后宫新流言，叫他们深信不疑，一个个忌讳莫深，水无痕被她逼到角落无处可逃才憋不住的叫嚷出来。
虚以委蛇可以，生孩子万万不能，但如果让自己讨厌的家伙尝尝这份苦，皆大欢喜。
把她推来推去的，生怕跟她拉个手就身怀有孕。
想明白前因后果，黎画磨牙，“那是假的！”
“您说的是。”水无痕正色道，但他的眼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依旧在唾弃谴责无耻渣女。
把黎画气了个呛。
让水无痕滚蛋，别待面前给她添堵。
黎画跑去凤阳宫，认真的问：“最近后宫的流言，你听说过吗？”
裴容微微一怔，考虑片刻，道：“关于您的本体是藤蔓，开花授粉，沾上一点就可能身怀有孕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我刚才知道，原来这些天爱妃们一个个把我推来推去，都是因为听信了流言不想生孩子！生怕离我近了，久了，就传出有喜。”黎画想起这些天裴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明明也听过宫里的流言却没有相信，该怎样还是怎样。
不禁泪眼汪汪，一把抓起他的手，“果然这些小妖精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阿容。是我对阿容不够好，被他们勾去心神，在他们身上费了那么多精力。”
裴容微笑。
“那人明明就是胡说八道，这么离谱的流言居然也有这么多人信，还深信不疑，为此疏离排斥我，可见他们果然心里都没有我，只是逢场作戏，装装样子，一有事就躲得远远的。”
既然女人生孩子是理所当然，那这些家伙已经是她的侍妾，生孩子不也是理所当然。一发现端倪躲得比谁都快，连一点可能性都不赌，可见他们心里对生孩子这件事门清。肚里有个孩子这种事情，只不过以前不是他们生，又是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在意，一旦摊自己头上，就反应出真实想法了。
一个个避如蛇蝎，还互相踢皮球。
忽然黎画顿了顿，怀疑道：“难道鬼怪真的能生孩子？”
那些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总不可能这么听风就是雨，连一点依据都没有的无稽之谈也信。
“一般来说鬼怪是无法繁衍的，这是鬼怪最大的弊端，无法依靠自身繁衍后代。那些有身孕的女鬼通常是生前就怀了孕，怀着孩子死了。不过也有例外，不是那么绝对。鬼怪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才会有繁衍后代的能力，这点和活物截然相反。”
“生者，越强大繁衍能力越差，这是天地间的一种制衡，亡者，实力强大才有可能取回繁衍能力。”
听到裴容的解释，黎画石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