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绑架两个人吗?那有什么好玩的?”兰花螳螂又问。
响尾蛇略作思索,然后一抬手,看向胡蜂:“我记得你们智灵族的监狱里有什么颈环来着?”
是他。
果然舟鲤没猜错。
胡蜂的记忆无疑证实了舟鲤之前的猜想:颈环钥匙在响尾蛇的手中!
而且他还是始作俑者,显然绑架姜星辰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内,那发布计划的——
舟鲤还想再继续深入胡蜂的意识,然而就在她的念头刚刚形成的瞬间,一道不存在的力量猛然淹没了她,将她狠狠甩出了记忆。
顷刻之间,陌生的会议室又变成了绿洲城炎热的天空。
站在远处的胡蜂跪在地上,手扶额头,满脸痛苦却依旧神智清明。
到底是同胞,她比姜星辰要难对付多了。
胡蜂用尽全身的精神力才将舟鲤的意识推了回去,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傻*响尾蛇,制造麻烦的神经病!
要不是他心血来潮,他们也不用追到旱魃星上来。
不行,打不过。
胡蜂立刻意识到问题:她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精神力暴走的帝国公主。
但——
高挑女性的视线转向天台下方的街道。
往后三个街区,就是市中心。
据说精神力暴走的智灵族人,意识是不完整的,占据上风的更多是本能。
胡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决定赌一把。
做出决断后,她一个转身,手腕一甩,装备在手臂上的机械装置“咔嚓咔嚓”组合完全。胡蜂对着地面扣下扳机,带着弯钩的绳索深深扎进地面,她则一个纵身直接跳下高处。
在胡蜂逃离的瞬间,焦油物质紧跟而上。
黏糊糊、不成型的精神体,几乎是贴着胡蜂的发梢追着不放。
这正中胡蜂下怀——闹起来!
绿洲城的警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她打不过舟鲤,至少还可以把他们拖延在城内。
接着就……
胡蜂的思绪进行到一半,身后的焦油物质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她扭过头,试图看清上面的情况,但坠落速度过快,胡蜂已经消失在舟鲤的视野范围内。
阻止舟鲤的,是一个拥抱。
宽大的手掌扶到她的后颈,属于人类的温度叫舟鲤一怔。
她苍蓝色的视线从虚空回归现实,不知何时,姜星辰竟然醒了。
男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在颤抖,仅是抬起手臂就好像消耗了他全部的力气。
“别。”
他艰难开口,舟鲤视及的肌肉因疼痛而死死绷起。
“躲起来……警卫……”
焦油物质托着二人缓缓下落,他们最终站在了胡蜂刚刚所在的天台上。然而失去支撑后姜星辰甚至失去站立了力气,带着舟鲤跪坐在地。
舟鲤垂眸看向他汗涔涔的麦色皮肤和紧缩的金色眉眼。
好漂亮啊。
她本能地想到,好想拥有,只能是她的。
简单且破碎的思绪让追上去的焦油物质缓缓回归,更多的精神体纠缠至他的身体。
更多的拥抱,更近的接触,更亲密的方式。
舟鲤的耳畔回荡着痛苦的呻|吟与嘶吼。
焦油物质随她的思想而动。
更近、更紧密,他的情绪,感知,一览无遗。
姜星辰确实在痛,当精神链接加深时,舟鲤甚至能与之通感。但她察觉到更多的是面前男人焦急紧张的情绪。
不想她追上去吗?
怕追兵,也怕伤及无辜。
原来是这样。
舟鲤怀抱着姜星辰歪了歪头。
“那我们去哪里?”她问。
“……黑……黑市。”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他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但这就够了。
舟鲤已经以智灵族的方式从他的心灵中找到了答案。
“那好。”
她轻轻颔首,而后不成型的精神体纠缠着二人消失在天台上。
作者有话说:
本章依旧随机发红包!
等阿鲤精神体进化成完全体两个人就能合作干架了!现在她一旦发动敌我不分,傻狗永远是第一个倒霉的,好惨哦(无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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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个小时后,绿洲城黑市某个旅店。
开在棚户区的旅店本就破败不堪,用油布遮住天空的廊道内昏暗晦涩。
眼下暮色已深,吝啬的老板仅是在柜台点了一盏荧石灯,因而当来者进门时,直至走近,他才看清眼前的身影。
一男一女,年轻得很。娇小的女性用尽力气支撑着高大的男性,后者的呼吸沉重且痛苦。二人均是将容貌藏在了防风巾和兜帽之下,但老板仍然能辨认出男人大致的深刻五官和结实身形。
“一间房。”
那名娇小的女性软软出言,并且抬手把一枚荧石放在柜台上。
老板定睛一看,吹了声口哨:“不错的猎物,是吧?”
舟鲤在兜帽之下的面孔愣了愣。
但她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旅店老板是把她当作了仙人跳的女骗子。
“平时就算了,”老板摸了摸下巴,故意拉长音调,“你知道,上层的警卫在追捕破坏公物的犯人呢,刚好一男一女,你看……”
也……也好。
二人跌跌撞撞进门,想到是女骗子药倒了雇佣兵,总比想到其实警卫追捕的就是他们两个好。
舟鲤的思绪转得飞快。
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明天你有分成。”舟鲤顺杆爬:“但我需要镇定药,你懂吧?还有足够的水和食物,送到房间来。”
“懂。”
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把桌上的荧石收起来,然后把钥匙、药物和瓶装水与营养剂一并舟鲤:“二楼最后一间,保证安静。”
舟鲤颔首,然后环住姜星辰的腰腹,艰难地挪到楼上去。
直至走进房间、关上门,再将姜星辰放到床铺上,舟鲤才长舒口气。
她的手按在男人的胸口,为难道:“对、对不起!”
随着舟鲤话音落地,无数细密的焦油物质从他的衣物之下缓缓流出,消散在空气之中。
舟鲤当然撑不住姜星辰,再来两个她也办不到。
胡蜂离开后,舟鲤就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一点点回来,再她看不见的地方,碧蓝色的眼睛也恢复到了黑色。
但不成型的精神体却可以为她的意志所自由驱动了。
因而舟鲤不得不释放出黏糊糊的焦油物质,进入姜星辰的衣物内,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缠住他的身体,以这种方式拖着他前行。
只是精神体与他接触,仍然会带来痛楚。
在布料内与之纠缠的焦油物质一寸寸放开他的肌肤,豁然消失的压力让姜星辰无意识地震颤。
麦色肌肤流淌下的汗水与焦油物质融合,但随着精神体的消散,又自然而然地凝聚成形,落在被单上。
出了这么多汗,他需要喝水,更需要药物。
舟鲤没忘记五十厘米的距离限制,她不能离开床铺,只能转过头。
消失的焦油物质又因她的目光再次出现,不成型的精神体如触须般爬上柜子,缠住瓶装水和药物,将其拖了过来。
索要镇定药物,是希望能缓解姜星辰的疼痛。
“姜星辰。”
舟鲤轻轻碰了碰姜星辰的脸颊:“你得补充水分。”
回应她的只有姜星辰颤抖的呼吸声。
一路上他强撑过来已到极限,当舟鲤的精神体离开后,痛苦骤然消失,反倒是让姜星辰短暂地昏迷了过去。
这样不行啊。
得尽快把药喂下去,止住疼痛。
可舟鲤没有任何照顾他人的经验,她试图叫醒姜星辰,几次不成功后,舟鲤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下定决心。
试试看吧。
于是她先行把药片送到姜星辰的嘴里,然后拧开瓶装水喝了一口,俯下|身。
那些人类的旧电影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情节——一方将水用口渡给另外一方。
只是操作起来,比舟鲤想象得要困难。
她的嘴唇与姜星辰的嘴唇相贴,可失去意识的人根本不会张开嘴,送出去的水溢了出来,顺着二人的脸颊与脖颈流淌。
舟鲤试了几次,连蹭在脸上的水在温度氤|氲之下都开始发热,她仍然没有成功。
最后一次,舟鲤心道。
早知道如此,就给老板索要注射器了。
她又含了半口水,而这次,在舟鲤的嘴唇贴到他的唇那一刻,姜星辰的喉咙动了动。
他自行将嘴里的药物吞咽下去。
舟鲤一愣,接着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她的后颈。
干渴、痛楚,还有淡淡的茫然。
陌生的情绪荡漾在舟鲤心底,她仔细辩驳,才意识到这份感知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