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才还能坐稳的温雯现在竟然有些要倒地的感觉,他刚一放开刚才让她坐直不得不拉住的手臂,她就隐隐有些要向这边倒的架势,茉莉见状连忙扶着温雯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上。
茉莉身后跟着几个谢母院子里的丫鬟,扶着温雯渐行渐远。
膳厅内的人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氛围上来之后大家吃得正欢,谢之临看见温雯被带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下定决心般收回目光起身先行告辞。
天色渐晚,室内跳动的烛光或深或浅地在窗纸上映出痕迹,温雯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头有些晕,她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昏暗的烛光下四周的陈设有些陌生,温雯刚走到门边想打开门,门就从外面给打开了。
“温小姐,您醒啦,我正好给您端了醒酒汤,您先喝一点?”茉莉行了个礼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里的醒酒汤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哪儿啊?谢之临呢?”温雯端起桌子上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看向茉莉。
“这是夫人的院子,这是客房。”
笑了笑她又继续说道:“刚才就是三爷命我来叫您呢,刚才要是您没醒估计我都得把您叫醒。”
看着外面这个天色,时间也不早了,估计谢之临是叫她回家去的,温雯擦了擦嘴,点点头想起身离开,但被茉莉给拦了下来。
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表情,茉莉从一旁的衣服架子上取下了一件裙子,“温小姐,要不换换衣服?”
温雯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睡的,此时身上的裙子竟然皱皱巴巴的,有些惨不忍睹,她又看了看茉莉手上拿着的白裙和泛着光的白纱外衣,没顾得上自己马上就要回去洗漱,没忍住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之后温雯跟在茉莉的身后走到了谢之临院子,谢之临书房外面映出他写字的身影,温雯敲了敲门,“谢之临我可以进来吗?”
回答她的是书房门被拉开的动作,谢之临身后淡淡的烛光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幽幽的暖光,他站在烛光里表情若隐若现。
第81章
他此时又换了一件衣服,他身穿一身白衣,月光和烛光的交错中,他清冷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得不清楚,他衣服的花纹好像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
看着他含笑的双眼,温雯几步买上台阶,和谢之临一起站在了书房门口,她迈步刚想进去,就被谢之临给拦住了。
“怎么了?现在不方便进去吗?那我站外面等一会儿再回去喽?”温雯面带不解,瞄了眼里面,想了想开口说道。
“不是不方便,而是我想邀请你去看灯会,马车已经备好,我有这个荣幸吗?”听见他的话之后谢之临放下拦着门的手,几步走下了台阶。
俩人位置互换,此时她站在台阶上,模糊的烛光罩在她的身上,而谢之临站在了台阶下面,淡淡的月光浅浅洒在了他的身上,谢之临现在的高度刚好比站在几层台阶上的温雯会矮一些,温雯清楚看见自己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在地上有部分重叠,此时他的眼神认真又真挚。
“灯会?不是元宵才有的吗,而且现在去会不会晚?我们别一去就结束了吧。”温雯有些不太清楚现在的时间,也不清楚这边的风俗。
“在元宵灯会之前也有一场灯会,就是今日,而且现在去不会太晚。”
听见谢之临这话,温雯连忙走下台阶,“那快走,我还真想看看你们这儿的灯会。”
坐在马车上,耳边听到路上不停响起热闹的议论声和贩卖东西的呼喊声,温雯看了眼夜幕降临时的景城,此时大街小巷都点燃了烛光,甚至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着一个形状各异的灯笼,远处的河边更是热闹。
看她不停往外看,谢之临轻声问道:“要下去走走吗?”
温雯点点头,扶着谢之临的手下了马车。
道路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或许是灯会的缘故,每个摊子的左右上方角都挂着花灯,路边行走的人群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形状的灯笼,他们偶尔在摊子上停留买吃食,几处灯笼光汇聚在一起耀眼无比。
温雯往远处看了看,靠近河边的地方聚着很多人,那方的花灯更加多也更加精致,它们被高高挂在四方的红线上,灯笼底部垂着麦穗样的东西。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在玩聚灯花。”
“聚灯花?那是什么东西?”温雯垫着脚看了看,只看到被高高挂起的灯笼还有灯下聚集的人群。
“我们先过去看看,或许你就知道了。”谢之临笑着回答道。
过去的路更加拥挤,温雯被后面跑上来的人挤得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谢之临眼疾手快抓住她,她只怕会脸着地摔下去。
温雯气得想赶快找挤她的人理论,但抬眼却只见眼前人海,刚才那人不见踪迹,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还好吗?”谢之临的脸上带了些着急,皱着眉看着她的肩膀。
温雯自顾自地揉了揉肩膀,“没事,我等下抓着你行吗?我怕等下挤散了。”
谢之临干净白皙的手掌摊在她的面前,温雯伸出手放在了谢之临的掌心。
远处是闪烁着的光,近处是他在温雯前面不断开辟道路的背影,周围人很多,但温雯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拥挤,谢之临就像一艘船,破开水流,带着自己前进。
握着自己手的掌心有些暖,温雯的视线从他在前面挡着人群的背影移到握着自己手的指节上,此时她眼里再也没有周围不断发光的花灯,也听不见周围嘈杂的声音,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她感觉在某一瞬间自己屏住了呼吸。
温雯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她动了动被谢之临牵着的手,谢之临以为她有什么事,连忙回头看着她,周围拿着花灯的人灯光一闪一闪,就像夜空中不断闪耀的星星,此时的谢之临就像被众星拱的那个月一样。
温雯舒展开了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掌,她和谢之临对视着,摸索着他手掌的形状,对他扬起笑的一瞬间,她和他十指相扣。
谢之临被她的动作搞得有些怔住,他原本紧握的手松了松,在感受到十指扣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时,他又重新攥紧了温雯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好像在决定着什么又好像在表达着什么。
“你不用帮我挡,这也马上快到了。”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被挂起来的灯笼,温雯握着他的手走到了他的身边。
两人已经走到了聚灯花的地方,眼前长绳都被挂满了灯笼,走近之后,这处亮得刺眼。
温雯和谢之临挤进了这聚灯花的地方,走进来之后她才发现这里不止是刚才看见的四根长绳。
她抬头观察着,这里立着四根很高的支架,支架被放置在四个角,而刚才在远处看到的四根红绳则是绑在支架最上面的一层,从上方看红绳和支架形成了一个正方形。
这红绳和支架形成了四个面,在每个面都不止支架最上层拉着红绳,在支架的中部和下部都挂着红绳,而每条红绳上则又挂着5个花灯,每面5条红绳,一共25个花灯。
四面足足一百个花灯,还没等温雯开口问,她们站的这面花灯墙处就有人开口了,“我来我来,你们都给我看好了。”
这是有人要给她做示范了?温雯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花灯墙里走出一位拎着锣鼓的男人,他猛地敲了一下锣,“北墙聚灯花第八位开始!”
他喊完之后这边顿时安静了不少,围观的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刚才喊叫道说自己要来的棕衣男人。
拎着锣鼓的男人又猛地敲了敲锣鼓,顿时周边围着人都自觉往后退了不少,温雯也感觉到谢之临拿着自己正在往后退,她疑惑地看了看他,“我们为什么要往后退?”
“聚灯花马上开始,按照规矩围观的人都得退到他们拉着的红线后面,一是为了不给玩游戏的人提示,二是等下可以给玩游戏的人空间,让他可以把灯花看完整。”
温雯正想是什么红线,就看见在人群前左右两端都站了两个人,他们一方捏着红线一端,然后瞬间用力扯直,就这一下,围观的人群就被拦在了红线之外,此时红线之内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棕衣男人和拎着锣鼓的男人。
只听锣鼓一声响,然后这面墙整整二十五个花灯被花灯墙里站着的人拿竿子给换了个面,刚才还是空无一物纯白的花灯罩面瞬间布满了图案,刚才看见的白色面被换到了里面。
等到所有花灯有图案的一面全部被换到外面,拎着锣鼓的男人终于喊道了开始。
温雯只能看到站在花灯墙前面的那男人不停踱步,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她按住疑问看了下去,在锣鼓男喊道结束之后,瞬间就有人上前把棕衣男带着换到了背对花灯墙的方向,等到所有花灯都恢复原位白面朝外时,男人才被带着面对花灯墙。
“左边第一排第二个放第二排第一个,第三排第四个放第二排第二个,第五排第一个放第二排第三个,五排第三放二排第四,四排第一放二排第五。”
他说得很快,温雯有些模模糊糊,只见花灯墙下的人按照他的想法依次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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