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能与贫僧一谈。”清亮的佛号声,洋洋盈耳,佛皋身影停在了院子外。
悬空从不落地的身姿,予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圣洁之感,他佛目直视着沙舟,腕间佛珠随风轻荡。
“大师,请进。”沙舟展眉一笑,邀请佛皋入内。
佛皋颔首,甩动佛珠,步进了院中。
沙舟挥手,以灵造物,在院子中布下一张石桌与两个石凳,桌上茶壶灵茶袅袅,沙舟伸手,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
两人相视而坐,佛皋一脸坦诚,开启了这次谈话。
两人相谈了些什么,无人知道。
但在谈话后的第三天,沙舟带着佛皋去了魔罗宫,在这之后,佛皋与沙舟就消失在了人前,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断离与烛下影,同时,灵云仙宗想要捉拿曲小潼,也再不见行踪。
四人这一消失,就足足消失了三年。
三年时间,九洲风云万变。
特别是靖德州,三年过去,各方势力涌动,内外八州的修士扎根似的出现在了靖德州,而且从内外八州来的修者还抱团而立,似有要推翻靖德州的趋势。以往能扼制内外八州的双宗,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越来越没有权威。
各宗不再以他们马首是瞻,私下里,皆有自己的小动作与谋算,连靖德宗的一些小宗门,也逐渐远离了这两个宗。
不但如此,靖德州还出现了许多佛域中的高僧,这些高僧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靖德州神坛。
靖德州神坛外阵法占地千里,共有八十八重阵法,每一重阵法威力都极强,佛域出来的高僧,似乎和这些阵法杠上了,没日没夜破阵。
但耐不住此地阵法变化万千,破了一阵又有一阵,甚至还可以再生阵法,被称为暴力和尚的佛域高僧,用了三年时间,都没办法将这些阵全部破除掉。
佛域僧人的行动,吸引了各方视线,整个九州似乎都在压抑着什么,静等着这佛域僧人最后的结果。
*
一片与世隔绝,鸟语花香的圣地中。
一位眉目如画,娇俏可人的少女,双手捧着一束从地里摘上来的野花,骑着一只白鹿妖灵,往田边一处阁楼奔去。
那阁楼美轮美奂,阳光将它衬得宛若海市蜃楼。
“师兄,师兄,我找到冰厉花了。”少女来到阁楼外,从白鹿妖灵的背上纵下来,慌忙往阁楼跑去。
雁北落迎接上去,取过曲小潼手中的冰厉花:“师妹,你在哪里采的,还有没有,沙师叔现在急缺冰厉花,得多取一些来。”
“北山那边采的,没有了,我现在再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曲小潼眼里闪过隐隐担忧,脚还没踏进阁楼,又跳上了白鹿的背。
雁北落:“师妹,你先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雁北落喊了一声曲小潼,赶忙拿着冰厉花,跑进阁楼后面的院子。
一入院子,气温就急速下去,阁楼外春意盎然,和阁楼内冰天雪地。院中所有植物,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仿佛是被冻结了一般。
院中,断离和佛皋沉着脸,目光担忧地看着前边紧闭的木门,那木门此刻也结了冰,看着就像一道冰门。
“两位前辈,冰厉花找到了。”雁北落一入院,就赶紧把手中的冰厉花交给了佛皋。
佛皋接过冰厉花,未有言语,一身佛力聚于掌心,然后灌注进冰厉花中,待冰厉花被层层佛元包裹,他掌心一挥,猛的一下将冰厉花打进了房间内。
“佛皋,没有其它办法可以解决沙舟身上的问题吗?”断离视线从房门上收回,转眸问佛皋。
佛皋摇头:“御灵笛力量太强,非常人可以掌控,必须得她自己炼化才行,不过无妨,冰厉花能缓解她经脉承受的压力,并能护她元婴,应是出不了什么意外。”
断离:“依你判断,她还要多久才能彻底将御灵笛炼化。”
佛皋:“慢则一年,快则三月,咱们静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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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靖德州西方。
天门山。
一处世人皆知的神秘之地,这里便是位于九洲之外的三域结界通道口。
江流澎湃,三座陡峭山峰从江面拔地而起,犹如三根天柱,破开云雾直插天际。
中央峰顶,一黑袍男子孤寂坐在石峰上,一身气息,宛若融进了天地,山顶的风将他披散的乌发吹乱,露出他有异于常人的眼睛。
犹似重瞳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静默地看着天空一处,似在等待什么。在他身后,还伫立着两个带剑的人。
这两人似是才爬上山顶不久,身上灵力紊乱,气息略微有些不稳。
两人恭敬立在男人身后,良久后,其中一人按捺不住,低眉垂眼,道:“公子,神坛吃紧,宗主已经下达了最后命令,让你一月之内,一定取下灵族之女的首级,若是完成不了任务,便……”
便如何,开口的人没有说,但看他样子不难猜出,他口中的宫主发出了怎样的威胁。
黑袍男子沉默,仿佛没有听出属下嘴里更深层的意思,目光依旧淡淡睨着天空。
这是一个织染了满身孤寂的人,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身后属下见他沉默,不敢再开口,但眼中却布着浓浓的焦虑。
三年了,公子出宗三年,却未曾与任务目标对上过一次,别说交手,公子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过。
每次都不疾不徐缀在敌人身后,却又次次错过,公子的举动,已经让宗主生恼,这次若是再不作为,宗主那边,肯定会有别的动作。
气氛再次变得静谧。
黑袍人一坐,便坐到了晚上。
明月升起,皎洁月光如烟雾薄纱,笼罩大地,江面波光潋滟,浩浩荡荡倾流而下。
月色山峰下,沉默的坐了不知多久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们去吧,一月后会有答案。”黑袍人仰望天空,神情不明的开口。
他的声音犹如磨砂石划过石板,沙哑粗粝,透着一丝冷质感。
以为等不到自家公子回应的属下,终于等来了答案,二人眼神在半空交汇,对望一眼,也不知心里想了什么,恭敬颔首,一旋身,飞纵出了山峰。
江中乌篷船上,离开的人担忧地看着峰顶:“你说,公子心里到底在打算什么?当日在魔门双州时,他行动若是快上一些,也不至于在天门山空等三年,而且这三年内,每次佛域开启,他都有机会进入灵域,可他却迟迟不动手。”
“他怎么想,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只在监督他。”
“监督他,他若任务失败,你我必会被宗主问罪,你我一身安危可都系在他身上。”
“牛不喝水,能怎么办。说再多,我们也没那能力按着他行动。”
“烦,还以为监督人的工作轻松……”
乌篷船上的谈话声,依旧低低持续,山峰上的人有没有听到,无人得知,他阖下眼帘,神识放空,陷入了冥想之中。
初阳升起。
世外仙境,灵雾缭绕,精致阁楼的后院中,刺骨寒冰持续了足足三年,不见融化。
院落中,佛皋盘膝而坐,低沉佛音充斥整个院子,圣洁的佛力,驱散着院中弥漫不化的寒意。
阁楼另一间封闭的屋子里,断离入定在一张玉台上,脚边是他遗失已久的肉身,肉身这会儿,虚虚实实,正在快速融入他体内。
随着肉身的炼化,他一身气息,逐渐开始变得强盛。
魔息变成了实质,渲染了整个空间,房间内黑的不见五指。
不远处的冰门内,一座人形冰雕,同样盘膝在玉床上。
冰雕内,少女眉目如画,清绝脱俗,她的头顶上方还悬浮着一柄,翠玉发光的玉笛。
这玉笛的光芒,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弱,似是随时可能全部没入少女身体内般。
少女看似在冥思遐想,意志却已陷入一片生人不可能到达的空间中。
那是一处星海。
脚下是看不见尽头的混沌天地,头顶则是宇宙星辰。
沙舟手握煞剑,清冷目光犹似九天神女,淡淡地睨着星域中,身后浮现展翅恶凤虚像的人。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中,只留了一双眼睛在袍子外,他的眼眸深处,有着妖异的冰蓝光点,错眼一看,像极了重瞳。
“七十三输,七十二赢,你我只在伯仲之间,还要继续吗?”
沙舟意识笼罩对方,庞大意识,竟有一种随时可能幻成剑光的趋势,倾向对方。
从破掉双宗镇压三域的封印,回到灵域闭关后,这片星辰空间就会时不时出现,每当空间在意识深处现形,空间内的另一个意识,就会向她发出挑战。
三年时间,他们一共意识对战一百多场,两人有输有赢,累计到现在,她输了他一场。
对面的人,看着头顶星空,低低道:“我期待与你真正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