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含一丝不明显的幸灾乐祸,看着她的眼里也含了笑意。
林念慈叹口气,这么穷追不舍, 让她很为难啊。
算了, 赌一把吧。
她看准不远处的凹坑, 先将雎不得扔进去, 自己再跳进去。
凹坑不大,容纳他们两人也有些勉强,她扯了些一边的藤蔓覆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矮下身, 整个人盘到雎不得身上, 用身体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衣色太白, 即使是暗夜也很是惹眼。
雎不得虽不能动, 但身体已恢复些许知觉, 他只感觉一具柔软的身体压着自己, 对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感知,尤其胸前, 是他即使没有完全恢复知觉也能感受到的温暖轻软。
外面千祇宗弟子找寻的声音伴着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声, 热气完全喷在他的脖间,他顿时全身发热。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难熬过,被抛弃时没有,万鬼噬身时没有, 千万天雷加身时也没有。
心跳慢了, 路过的风也好像慢了。
他很是茫然,为何林念慈的身体如此柔软?软到让他非常不自在。
都怪林念慈。
等他好了, 他要把她训练得像石头那么硬。
天上御剑的弟子很快搜到此处, 他们一排排地扫视过去, 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光通在凹坑处停了一瞬,又马上掠开。
林念慈长松口气。等弟子们飞远了,她才从坑里出来。后半夜,她没了玩笑的心思,背着雎不得快步赶路。
雎不得也更加沉默,没再说一句话。
走到天边出现一线微光时,两人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小河。
此时,雎不得胳膊已经能动。他的两臂环住林念慈的脖颈,下意识在背后偷偷打量。
好细的脖子,看着也很软,应该一捏便断了。
一股淡淡清香袭入他的鼻尖,此香很是奇怪,不是花香,不是女子特用的熏香,他从未闻过,但沁人心脾。
这个香气他形容不上来,虽未闻过,却格外惹他喜欢,让他闻了一次还想再闻第二次,第无数次。
“你用的什么香?”他嗅嗅她的衣领。
林念慈偏头,疑惑:“香?我从没用过香。”
他的嗅觉慢慢恢复,香气更好闻了。
雎不得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有体香。
他正呆着,清香里忽然夹带了一丝血腥味,他细细闻了闻,血气更浓了。
哪里来的血?
他失去灵力,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探索。
他的脑袋到处去嗅,不小心呼吸打在林念慈的耳朵上,他看着她的耳朵迅速变红。他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时,林念慈突然一歪头,撞到了他的鼻骨。
林念慈扭头看了看他被撞红的鼻子,觉得没啥大事,继续歪她的头。
雎不得眼看着她将耳朵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然后发出舒服的叹息。
她解释:“你的呼吸吹得我耳朵太痒了,自己挠挠。”
雎不得:“……”
他的视线向下,骤然在自己袖角处发现了一块血迹,血迹未完全干透,看着是不久弄上的。他拽了自己衣服上其它地方,又在多处地方看见了大片血迹。
他没有感觉身上有何痛处,血是谁的不言而喻。他将手在她身上一摸,摸了一手粘腻。
林念慈背着他向前走,察觉他乱动的手,无奈:“别乱动,我很累的。”
那一手的粘血仿若烧开的滚水,顿时烫地他眼疼。
天边的日头静静爬出来,一切都清晰起来。
他清楚看见林念慈身上数不清的剑伤,只不过穿的黑袍,便不明显。
他身上没有半点痛处,没有一丝伤痕。
所有的伤害,都在她身上。
雎不得神色复杂地看着吭哧吭哧费力背着他走出一片密林的人,她为何要替他挡下所有伤害?
明明他们萍水相逢,明明他被所有人厌恶。
清溪汩汩流淌,生出粼粼波光。
林念慈头疼欲裂,腹部也疼痛难忍,她终于走不动,一个咕噜滚到地上。
但她第一反应是回身,护住雎不得。
白色的狐狸面具遮了她半边脸,遮住她隐藏其下的痛苦。
雎不得回抱住她,坚硬的石子硌得人肉疼。
滚了几圈终于停下,林念慈疼到弓在雎不得身上爬不起来。
太疼了,以前不是没受过更重的伤,那时等一段时间疼到麻木也就没什么受不了了,但这次很奇怪,伤口一直再疼,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雎不得两条胳膊环着她,感受到她的痛苦,心中很是烦躁。
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他不可能还回去,他也根本不配。
两人姿势暧昧,却谁都没有旖旎的感觉。
雎不得听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然后又慢慢平缓,手不自觉握紧。
“我好了,我们继续走吧。”林念慈撑地站起身,把他扶起来,又要去背他。
“不,我不走了,”雎不得坐着,语气平静,“把我扔在这里吧。”
他认识的人都抛弃过他,她也不能例外。所有人在他眼里应该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例外。
“不行,”她语气强硬,“你随我来到此处,我怎么能把你扔下?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
多讨厌的话,他才不想同她死在一起。
他挣开她的手,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慌乱,怒吼:“滚!”
她为什么不抛弃他?凭什么不抛弃他?
林念慈眼神复杂望着他,她感觉了到他的怒气,可是她也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害怕。
他想让自己丢下他,可是他又矛盾地害怕自己真的丢下他。
她蹲下,冷静地与他对视:“雎不得,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你,希望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相似的话,有人也说过。
说什么不会放弃他,都是骗他的。
但他的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雀跃,即使他知道这是假的。
他生气看着她,随后眼神变得凶恶,张口狠狠地咬在她的脖子上。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腹间的伤口太疼,以至于林念慈已经感觉不到他咬得有多疼,她心里叹口气,张臂抱住他,等他情绪平复。
“走。”他主动攀上她的背。
“好。”她笑着背起他,继续向前走。
他趴在她单薄的背上,看着她额间渗出的汗水,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心头沉寂。
没有人这么对过他,他以自己的方式孤独生存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浮木,抓住了,怎么能轻易放跑?
他清楚地知道,若她真的丢下自己离开,等他恢复,他一定会杀了她。
他看着路上的小野花:“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林念慈安抚,“不是很重,几天就差不多了。若是太重怎么可能背着你走这么远的路?”
日头慢慢升到头顶,眼前的密林变得稀疏,清澈的溪水流淌,不知名的鸟雀清脆争鸣。
又一次休息时,雎不得试着动了动脚腕,勉强站起身。
溪边数不清的细碎小石,林念慈脱了鞋袜,将脚泡进水中。
溪水从上游汩汩流下,被阳光晒得微暖,走了一天的脚踩进去,有种舒服的刺痛感。溪水清澈见底,灰黑的石头颗颗清晰可见,不时游过一条小指长的小鱼。
灰黑的石头上方,是一双晶莹玉白的脚,脚背上青筋分明,脚趾细长,指甲修剪地很短,指尖圆润莫名可爱。
雎不得一眼便看见那双踩着石头的玉脚,脚身修长却不大,是与林念慈不符的娇嫩,很是好看。
他下意识撇开眼,看向远处。
溪水流过,带来一阵清泠泠的咚咚声响,哗哗着流向远方。
林念慈泡了一阵,又将裤腿挽上膝盖,清洗腿上的伤口血渍。腿上没有太大的伤口,多是划伤和磕碰的淤青。洗完腿,她又开始清洗胳膊、脖子和脸颊。
耳边是不断撩水的声音,眼角余光里是不断闪现的大片玉白肌肤,雎不得直直坐着,耳边眼前再无其它,最后只能背对起她,眼不见为净。
林念慈清洗完,才发现他已背对了自己,便趁此包扎好腹间伤口,换了身衣服。
等他回过身,便见她穿戴整齐,除了脸色难看了些,一切与之前并无两样。
她主动背过身:“你也洗一下换身衣服吧。”然后从储物戒里掏啊掏,掏出一件青色的万灵宗男弟子服,她以前给新弟子发过弟子服,剩下的几件没人要,她便塞进自己储物戒里了。
无数的小游鱼顺流而下,停在她脚边,对着她的脚一阵乱啄,把她啄得轻痒,她与游鱼玩了一会,听一阵水花声起,背后有人靠近了她。
她回过头,雎不得正艰难走向她。他的腿僵直,像不会打弯一样,走起来很是奇怪。她伸出手,等他靠过来,将手搭上她的手,然后握住,慢慢牵引着他走到岸上。
黑蛛蛛从她头顶爬下来,爬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他们三个一起握手。
由于雎不得的腿并未完全恢复,走起来很是困难,但他又不肯再继续让她背着,林念慈便一直牵着他,防止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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