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辛……嗯……爹爹,为何他说我无父无母呢?我为此还伤心了好多年。”
虽然她一直辛业当作父亲,可突然间改口仍然有些不适应, 爹爹娘亲这两个称呼对于她来说仍然十分陌生。
璃陌心疼地摸摸女儿的头,又叫来侍女送上各种吃食糕点。
“是娘对不起你们父女两, 辛业没法解释你的来历才如此说, 若是那天极知晓你, 恐怕当初跳下诛仙台的就不只是辛业,他是不会容许神祖的赤龙血脉还有任何延续的。”
璃陌愧疚道,随即又轻松笑说。
“我原本还在想法子将你从九重天弄回来, 你既自己回来了, 那便不要走了吧?如今仙魔两界冷战敌对, 你留在仙界终究不太好。”
没想却被璃鲤拒绝了。
“娘,可师兄不属于真魔界,他该在哪我便去哪,我们打算和天帝请封下界地仙,在凡界逛逛。”
云澜神色动容,伸手握住她纤细玉指。
璃陌闻言狠狠瞪了拱她好白菜的‘猪’,又劝了几句,终究拗不过璃鲤坚持,只得留他们住了几日就将他们送至无妄海岸,临走时恨不得将整个魔宫都打包给她带上,甚至还想她带着那三个男宠随身伺候,被璃鲤严肃拒绝了。
因为璃鲤的神祖血脉,云澜这次渡过无妄海格外的顺利,海面水波不兴,两人很快就回到了一重天。
两人相视而笑,双手紧握,决定先回九重天见天帝,再到青丘归还神玦。
这一次上九重天云澜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才有心思去瞧天河。
“不知道我们离开后,凡界怎么样了,从青丘出来后我们回去看看吧。”
“好。”云澜一直盯着身旁的人,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看得璃鲤都有些脸红,轻拍他肩膀娇嗔道。
“你……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瞧着我。”
这一次却没得到他的一句回答,偏头一看果然还在盯着她,璃鲤无奈,只得任他看去。
远处的天门隐藏在轻云之中,跨过那扇门坊,便是真正的九重天宫了。
许是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尘埃落定,总给人一种不实的感觉,璃鲤一颗心扑扑直跳,握紧了身旁男子宽厚的手。
但愿这一次可以真正结束一切事情。
两人飞入天门,一路走到天帝的紫薇宫前,守门的天兵听到他们要见天帝后,只让在门口等待进殿请示。
不过片刻,天帝的声音便从殿内传来。
“侍剑上神与云澜仙君请进吧。”
话音一落,璃鲤两人便迎头一阵风过,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成了紫薇宫山亭,戴着帝王冠冕的天帝坐在其中,拿着棋子与自己对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这才抬头看向两人。
“两位爱卿可有要事?”
璃鲤虽因辛业的事情不喜天帝,但终究还是维系表面上的尊敬,行礼道。
“我和云澜仙君结为仙侣后,自请下界为地仙,望陛下准许。”
天帝一愣,倒三角眼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停留在璃鲤脸上,手中的棋子啪塔啪塔掉落在地,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淡定下来,许久后才说。
“侍剑爱卿居然恢复了,倒也不用那么着急,先在天宫修养些时日再说。”
璃鲤动动嘴正要反驳时,天帝扬扬手道。
“孤有些累了,你们且先回吧。”
话落他们已然被踢出紫薇宫殿门外了。
璃鲤无奈,只得领着云澜回了宫殿,打算过些天再去找天帝说。
璃鲤情绪低落,一路都没有讲话,最后还是云澜先道。
“若是天帝不允,在九重天也很好。”
只要你在我身边,哪里都好。
他心中默默补充道。璃鲤笑着拉起他的手,飞起来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但还是想和师兄一起看遍千山,你可是答应过的。”
她在他眼前伸出两个指头。
“你还答应了两次,一次是在去无相宫的飞舟上,一次是在成亲前,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云澜目光灼灼,他自然也记得,只是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璃鲤居然还放在心里,他抓住面前纤纤玉指,一扯就将人带入怀中,在她耳畔道。
“那好啊,先去夫人的闺房逛逛?”
话音一落,抱起于他来说轻若鸿毛的女子,飞奔入殿,直往寝殿而去。
他对整个战神殿都熟门熟路,很快就摸到了她的房间,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随后便欺身压了上来。
“不……”
璃鲤没搞懂为什么话题就到了这事上,想开口阻止却立马被堵上了唇。这个吻来势汹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九重天一向极为安静,云澜还不忘在殿外设下结界,更是静得直余彼此衣物摩挲声,听在耳里格外的暧昧。
璃鲤原本还想挡开他的手,最后软摊如泥也就随他去了。
*
罡风吹得花凌乱,揉皱一池春水。
院中海棠树随风摇晃,一下一下,带起一阵阵花潮,片片落在莲池中,泛起涟漪。
偶有娇莺抵死鸣泣,又很快被风吹散。花叶相交,不论劲风如何剧烈,都不曾分离开来。
许久后,莲池随风带起细浪,撞在光滑石岸,再高高扬起,碎在空中,再落下浸入石缝。
风平浪静,粉色花瓣悠悠浮在莲池之中,依偎在莲叶旁。
“师兄!我真的会生气哦!”
璃鲤将自己卷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瞪着那刚刚还索求无度此时端着一碟糕点走进来的男子。
他原本就生得容色惑人,眉眼深邃,十里烟雨蒙蒙的眸子里染上些许事后的暧意,听她如此说立马愧疚道歉。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见他这般认真的道歉,璃鲤即刻便心软了,舒展了眉头,穿着寝衣下床,若非她不用脚走路,恐怕都要站不稳了。
即便如此,云澜仍然上前打横抱起她,放到桌前坐下,将新做的糕点往她面前挪了一下,这些吃食材料他从前保存了许多,如今倒也够用。
璃鲤脸颊微红,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一旁的云澜顺手拿起她房中的一本书看得认真,璃鲤瞟了一眼,就瞧见书封上赫然写着——《一胎七宝,爹地哪里跑》。
一瞬间脑袋中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有一种被扒光再去街上溜达了一圈的羞耻感,她赶紧抢过那本小说,一个响指烧成了灰,然而已经晚了,一目十行的云澜显然已经看明白了,只见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缓缓问道。
“璃鲤很喜欢孩子?”
“再喜欢也不必七个那么多。”
璃鲤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再也没法面对云澜,简直想骑筋斗云立马去冥界躺平,连忙矢口否认企图挽回土味形象。
“我不是,我没有,那书是红叶的。”
云澜不置可否,明显就不相信,只是点点头,维护她的面子。
璃鲤如坐针毡地吃完糕点,将云澜赶出了房间,再收拾起房中所有小说,一股脑儿全烧了才算作罢。
再出去时云澜坐在庭院中喝茶,他的头发好像更加长了,从前不过齐背,如今已经延伸到腰际,浑身上下添了一抹别样的仙气,以发带轻拢了半束在脑后,余下的披散在背后,偶尔有风拂过,带起几缕飞散起来。
见她出来了,他才抬头揶揄道。
“都收好了?想看什么,我写给你看。”
璃鲤红了脸,不得不承认,云澜写故事确实很好看,词句之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
她飞到他面前,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兴奋道。
“真的?都写?”
“嗯。”云澜轻嗅着她身上独特的幽香,点点头。
“那我想看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的那种!还有相爱相杀的那种!”
“好,一个个写。”
*
冥界。
一道披着斗篷的身影踏在彼岸花中,牛头马面亲自迎接上来,恭敬道。
“天帝莅临冥界,可有什么吩咐。”
掩藏在兜帽之中的天帝那张脸此时苍白无比,他那双三角眼瞥了牛头马面一眼命令道。
“孤要密审魔神。”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只得走在前面引路。四十九层冥界暗无天日,唯有那处铁牢有一束微弱的光。天帝屏退其他人,一步步靠近铁牢。
铁牢内没有人,唯有一团不成型的黑色魔气。
“呵呵,天极?天帝这个位置坐得可好?怎地来看我这个故友了?”
那诡异的声音男女莫辨,沙哑异常,是那团魔气发出的。
天帝并不搭理他的话,急忙道。
“侍剑!那个侍剑是辛业的血脉!帮我杀了她,你要什么都行,我知道,你也恨辛业,你想要自由对不对,魔神?”
因为着急,他的嗓音都有些颤抖,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是这些天精神高度紧张着。
可魔神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天极,你可是为了天帝之位连同门师兄都能背刺的货色。”
天帝脸色扭曲,须臾后才继续道。
“只要将仅存的神祖血脉杀死,你也能从中获得好处,不是吗?”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