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索浅浅挑衅的那个人不懂她从头到尾都被保护得好好的弱鸡为何要找虐, 仅仅是犹豫了一秒, 就果断得决定先抓她。
“浅浅……”薛若舟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不过也趁着这个时机, 他手上的长剑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直接割喉,微微喘气地一个箭步就将砍断了抓索浅浅的那双手。
随着黑衣人的惨叫声传来,那三个在外围包抄的黑衣人也不再枯等,而是直接动手了。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薛若舟的体力已经在下滑了!
牵住了索浅浅的手,薛若舟感觉到了一抹心安, 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说她刚才做的对与错,从来在人前都是冷静自持的这个人, 第一次露出了焦炙的神色。战到现在他已经是精疲力尽, 是还要保护身边这个人, 带给他那种一直坚持下去的信念。
两个黑衣人视线交接,顿时配合默契地同时向他怀中的弱点攻去。
腰腹所在的地方,要么拉开索浅浅自己承受了,要么就让他怀中珍惜的人去死。
无比的刁钻。
索浅浅哭音都快带出来了,“系统,系统……”真到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怕死的。
系统也没办法,只能安慰她说:“安心,不会疼的,你要是躲开,今天薛若舟90%可能性会把命丢在这里。”
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薛若舟的确当即就把索浅浅拉开了,准备硬接下,手上的剑调转了一个方向,刺伤后边蠢蠢欲动的黑衣人。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而明畅。
可惜,待手中长剑刺中了后边的黑衣人,从血肉中曳出来时,他才发现事情正朝着不符他喜欢的方向发展着。
剑尖上的血雨还带着人体温的热血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了他白皙冷峻的脸庞上。
那一幕成为他很长时间都不能遗忘的噩梦。
他一剑挑开面前的黑衣人,冷如寒霜又带着近乎崩溃的速度,犹如一座被彻底引爆的火山一样,快速地解决了那两个黑衣人。
“浅浅——”他通呼哀唤,手上的长剑沾满了血液的长剑无力地跌落在地,碰撞出哀鸣的金石之声。
索浅浅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两双眼皮特别的重,特别沉。
她听到薛若舟噙着悲痛的声音在叫她,好像也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那么的朦胧。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死亡了。
原来这种感觉,她还是那么的记忆尤深。
她低头看见自己腹部把纯白的狐裘都染得一片血红,视网膜也是血腥刺眼的红色。
有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她处理伤口,对着她说着话。
只不过,她好像都听不到了。
等她再反应过来,已经是和系统抽身而出了。她朦朦胧胧如一个影子在半空中俯看着这一切。
索浅浅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和系统说的一样,完全无痛,结束得也特别快。
“可不是。相信本系统。”系统忽而在她的耳畔幽幽地发声。
索浅浅看着雪地里已经抱起她“身体”的薛若舟,那冷峻眉眼掩饰不住的黯然哀痛,他的手一直捂住她不停在流血的腹部。
索浅浅看了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你的身体死在失血过多,一会儿就该凉下来了。这个时代这样大量出血,根本没法救。”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出她的死因。
“我们怎么做,会不会给薛若舟带来太多的心里阴影啊。”索浅浅还有点良心的。
系统毫不留情地道:“命更重要,活下来不好吗?”
索浅浅这么一想,还真是。她念头一动,浮在半空中的魂体也跟着薛若舟下山了。
可就在经过山路的时候,一抹熟悉的雪色身影仿若翩翩的蝶出现在眼角。
那是个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玉儿。”
索浅浅飘了过去,却有点心虚地不敢认真看他。
系统老神定定:“怕什么,他现在又看不见你。”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在想起和他的约定,总会有种辜负了眼前人的负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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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霁玉没有想过,仅仅是隔了一天,再见到她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会一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纯白的雪景中,她红得那么刺眼。
薛若舟的脚步踏在雪里,像是被那脚下的雪阻碍了步伐,沉重得如同注铅。
他看见风尘仆仆赶到的雪衣公子时,鹰聿般的瞳眸中划过嘲弄、后悔、愧疚,诸多的神情是那么的复杂。
“你……来晚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哀伤。
“霁玉……”他四肢僵硬,初次之外连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中少女面容已宛若睡去般,脸色苍白如鬼,却在他暖暖的怀中,却慢慢地洇开一抹柔红。
师霁玉的手指颤抖着轻触她的呼吸,那双幽冷的墨眸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么一眼,没有任何一句话,就已经足以把他拖入阴冷的地狱。
雪衣公子从他哪儿接过来沉眠了的少女,低眉温柔地俯看着她,素白的指尖轻轻抹去她下颌的一滴血迹。
“浅浅,我带你回家。”
“霁玉,你冷静一点。”薛若舟已经感觉得到他的不对劲。
雪衣公子却视若罔闻,只是抱着少女,他雪白的衣衫被侵染得漫上了鲜红色。少女的身体娇小地被狐裘包裹,面容陷在雪白的绒球之间,眉眼安静。他的步伐很轻,也很慢,没有返现,甚至没有应答薛若舟,只是低低看着她,衣袂相连,竟有种生死与共之感。
“霁玉……”薛若舟步履沉重地跟在他后边。
“滚。”
声线清冷,寒戾,宛若要翻天覆地的恶鬼。
薛若舟就知道他心底一定恨极了他。他懊恼或后悔,都不能回到一炷香之前了。
他心中的悔恨如海一样将他给淹没了。
以至于,在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的步伐沉重地搁置住。
望着他们的背影,薛若舟低头捂住胸口的位置,嘲弄地上扬嘴角,那鲜红的血液湿润透了的位置,还留有一丝怀念的余温。
他想,他也许知道了这伙人是谁派来的了。
皓月公主,不,就连霁玉都知道了,只有他被瞒在谷里,害了浅浅的命。
真是可悲又可笑。
薛若舟犹如鹰聿的瞳眸,燃烧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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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浅浅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系统,我现在怎么办?就这样一直飘着?”
“呃。”系统也沉默了,这是过了寒水寺的第三天了。
她的尸身,呸,她的尸体还在师霁玉身边,他这几日快速地消瘦下来,什么也不吃,整日的望着他。
嘎吱声响起,有人推门走进走来,“公子……”
索浅浅的视线跟着调转在走进来的人身上,却忽然听到一句话不说的雪衣公子发出沉闷的一声。
“出去。”
南洲手里端着鸡丝粥和药汤,步伐停住了,担忧地望着颓废消沉的雪衣公子。“公子,你已经两天没进食,这样下去你吃不消的。”
雪衣公子痴痴地凝视着冰棺里的少女。
视若罔闻。
南洲叹了一声气,又是这样。
他低低地说:“公子,隔壁让我问公子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让索小姐入土为安。”
这句话就像冒了雪衣公子的忌讳,他那温暖甜美的视线终于从冰棺里移开,寒飕飕地瞥着他。
南洲无奈又无辜:“公子。”
拉长的声线也带满了无力的叹息。
雪衣公子昳丽的眉眼在暗沉的光线下仿若死生之畔的曼珠沙华,靡丽活艳之中带着浓浓的枯萎灰心。
“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无二话,而那碗粥和那碗药汤一直放到冷了,他都没有看一眼。
索浅浅就站在他的身边。
系统还在抱怨:\"再不让你入土,这可怎么重生去做任务。还好我及时我给这身体加了防护,不然接下来你都用不了。\"
它滔滔不绝的,完全没有注意到飘在半空的少女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抹不是玩笑的认真神情。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冰棺前的雪衣公子。
他手中握着那柄梅花纹的梳簪,摩挲着,就那样望着冰棺里沉睡的少女,仿佛天与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二人。
“玉儿……”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这一次她真的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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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对索夫人和索大人很愧疚,对铃铛也同样的担心,可是她早就做了离开的准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算特别的突兀。
次日就是冬至,而她的死让索府这个冬天蒙上了浓浓的阴影。灵堂上,索夫人哭得晕厥过去,却也因祸得福地发现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正如系统说的那样,等到小宝宝长大以后,慢慢地,他们总能忘记悲伤,迎接欢喜的明天。
慕朝卿和薛若舟也来看她了。
慕朝卿神情中掩饰不了惊愕,瞳孔震荡,最终还是挺直着腰身,为她上了三柱香,她听见他说:“浅浅……要是知道那天是最后一面,我不会说那样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