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她如何不愿意,她的力量都在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强,神魔相克,不止是吉坡山枯竭,连临近的天族都受到了波及,花木已经都枯死。
司荼去了一趟天族东荒,她赤着脚,脚方踩到一片草地,绿草便焦黑,她猛地闭眼,一旋身离开天族。
她去了北极山,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真正的司荼,被封印在北极山。
到了北极山,司荼一挥袖,打开北极山下的结界,走进结界,结界内是虚空之境,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尽头,只有永生的孤寂与黑暗。
司荼在这里,被封印了三万年。
一点诛天劫火照亮前路,司荼朝前走,很快,便看到朵朵蓝色琼花,宛如蓝色的雪,泛着灵光,像萤火一般。
司荼停下脚步,她抬头,看到了前方一株巨大的蓝色琼树,开满蓝色琼花,花瓣纷落,花枝蔓延,司荼走过去。
琼树树身半透,树身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身形,蓝衣墨发,赤足,额头蓝色灵印如星光煜煜。
“你来了。”
树中人开口。
声音疲惫黯淡。
“我来看看你,你一直都被这样封印吗?”
司荼抬手摸着树,轻声问,眼中有泪。
树中人:“嗯,有时候,被封印得太久,我会忘了自己叫什么,呆的烦了,便要出去,出去总要毁天灭地一番,再想起来,再将自己封印,自混沌初开,我便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事。”
树中人:“是我将天魔域的入口封印,便是不愿意你恢复力量,我想你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顿了顿。
树中司荼说道:“这个世间,是茶茶为我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我不愿意茶茶毁了她的心血,所以,我要收回在你身上的力量,令你不复存在”
司荼闭了闭眼睛:“我原就打算自毁元神,只是,司荼,你能救回寒雪寂,救回雪族吗?”
树中人睁开眼睛,眼眸墨蓝,她说道:“我不能,我能诛天灭地,却连一棵草都救不回。”
司荼从她话中,听出沉重的悲凉。
树中人垂眸:“你虽是我的一缕残魂所化,但你我终究不是一个人,你所牵念的亲人,他们爱的是你,而不是我。”
树中人依稀轻叹一声,说道:“你回去吧,我给你三年时间,让你了却心愿,三年后,我会取你性命,还这天下安宁,不要告诉小白和焚焱你见过我,否则他们定要苏醒,闹着来救我,他们向来不管不顾。”
司荼离开虚空之境,身后积雪下一点灵光闪现,待司荼走后,雪中飞出一物,却是封天珠。
——
始祖魔宫。
凌渊眼蒙着白绫,手摸着药,放在鼻下闻,他还没有放弃想炼制出起死回生凝聚魂魄的药,司荼走进来,凌渊听到脚步声便辨别出是她,他急忙放下药扶着桌子站起身。
“荼荼……”
“你不必再炼药了。”
司荼看他说道,她也曾经怀报希望,眼下,并不是绝望,她只是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凌渊手握紧桌子:“你要放弃了?”
司荼看他说道:“我只是倦了,凌渊,我放你自由了,你欠我的命,我现在拿回来,我来杀你。”
“……”
凌渊呼吸颤抖,然后平静下来。
“好。”
他说,便站在那里等她下手。
司荼没有让他很痛苦,一击,碎了他的魂魄,从此世间再没有一个叫凌渊的人,今生今世,她们两清了,司荼并没有痛苦的感受,她对凌渊的爱,早在知道他喂她服下失心果,命她屠尽亲族那一刻,便没有了。
焚碎了凌渊的身体,司荼轻叹一声,忽然间,屋内又传来一声轻叹,司荼心中一震,屋里有!竟然有人能在她毫无所察之下近她的身!
“什么人!”
司荼猛地回头。
她待回头,震惊地失了声。
她眼前,站着另一个,凌渊!
一个完好无损,蓝衣墨发,风姿绝伦的凌渊,他肤白无暇,星眸如夜染星露,额头一尾曦光灵印,灵光生辉。
“你是谁?”
司荼警惕问!
‘凌渊’闻言,眸光一动:“我是曦,凌渊是我一缕残魂所化,原是为了陪伴你,不想他竟长歪了,伤你至此,果然,替身终不是我。”若是他,便是她要毁天灭地,他也会顺着她,只要她开心,怎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可解气了?”
凌曦问,抬手轻轻摸她的额头,司荼挥手打掉他的手,一刀劈过去,却劈了个空,凌曦身体宛如幻影,又现出身形。
“还不解气,那我令白茶重生,令寒雪寂复活,令雪族重现,可好?”
“你说什么?”
司荼睁大眼睛。
凌曦轻叹着一笑:“你果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混沌初开,生了你和我,你主死,我主生,这世间能从混沌魂海中凝聚死去人的魂魄,天地之间,只有我能。”
“你真的能?”
司荼颤声问,她眼一下红了,不知为何,一下委屈的不能自持。
“我能,所有你牵念的,我都能为你复活。”
凌曦轻轻摸她的头发,即便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微弱的转世,那也是她的转世,依旧令他心疼。
“当初,是我将白茶的魂魄一半封印在你体内,一半封印在我的转世身上,你我结合,白茶魂魄合体复生,我希望能与你续一世情绪,将你最爱的人送到你面前,荼荼,我太久没有见到你了。”
“你真的能让他们复活!”
司荼急迫地问,对他的话,毫无触动。
凌曦眼神略微一黯淡,伸手自司荼的乾坤袋中取出碎裂的冰魂雪白,指点一点白光,冰魂雪白立刻便复原完整,寒雪寂现了身。
“寒雪寂!”
司荼一把抱住小小的寒雪寂。
寒雪寂说道:“荼荼,我没事,我是混沌大神,是不会死的,你别担忧,茶茶也不会死的。”
司荼红着眼睛点头。
寒雪寂看到曦,冲他点头:“是你。”
始祖神曦,虽然不常现身,神秘神隐,寒雪寂身为混沌大神却是认得的。
凌曦摸摸他的头:“小孩儿,辛苦了,你师父祖渊与白亘也快醒了。”
为了封印司荼,祖渊与白亘两位创世祖神一直在沉眠。
寒雪寂点头,认真地告状:“是羲和,她一直在为难荼荼,害了茶茶。”
寒雪寂说着,脸色一下黯淡,本来,茶茶是要出世了。
凌曦嗯了一声,轻轻抬手,自混沌之间,将曾经消亡的婴儿重亲聚灵复活。
“……!!”
是她的孩子!司荼将孩子抱到怀中,雪白的婴儿,额头一尾水晶神木灵印,睁着乌溜漆黑的大眼睁,咿呀一声。
司荼一下哭了。
是她的孩子,是茶茶!
凌曦抬手,掌心一颗莹莹的珠子,司荼认得:“这是封天珠!”
“是封天珠,也是我的元神,是我将元神封印交到天族手中,亏得我就在雪城,倒省了辛苦,雪族人的魂魄,皆在此珠中。”
数万年前,他亲手将自己的元神封印,为的就是换司荼转世重生,他与司荼天生相克,他若不封印,司荼必然转生困难。
凌曦去了北极山,顷刻间便令雪族复生。
雪城的街上一下热闹的令司荼宛如梦中。
“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雪,我家大门都要堵了!”
“奇了怪了,娘子,赶紧拿梯子,我上房扫雪。”
“乖乖,昨晚这不是下雪,是倒雪啊,房子都淹了,娘子,你不要辛苦了,我来扫我来扫。”
卖包子的,卖香包的,香胭脂珠宝的,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司荼站在街上,她哭了。
“你不回家么?”
凌曦问,走向她,风雪扬起他蓝白衣,仙姿绝然。
司荼摇头:“我不敢回去,怕魔气伤到她们。”
“我已经将你的魔气封印,你可以回家了。”
凌曦说道,司荼睁大眼睛看他,一闪身冲出去,消失在街口,凌曦嘴角轻扬。
司荼奔到家中,奇叔站在门口磕百香斋的瓜子,地上一地的瓜子皮,看到她惊喜地笑:“小五!你回来了!”
司荼一把抱住他,把奇叔吓了一跳:“小丫头,怎么了!”
司荼松开手便朝屋里奔去,在院中便看白灵,然后是雪玉,白雪凝,白雪凝扶着腰,挺着孕肚,腹中胎儿安在,看到她温柔一笑,惊喜道:“小五回来了。”
司荼扶着门,泪流满面。
司云泽从外头回来,给妻子白雪凝带了她最爱吃的香酥饼,饼热且酥,上面撒了芝麻。
“回来了。”
司云泽笑。
司荼回到院中,便看到司君在院中摆开她最爱的那几盆花,看到她回来,扭头一笑,从房中走出一名雪衣女子,眉眼温柔,清丽绝俗。
“娘……”
司荼哽咽。
女子竟是雪琉璃。
凌曦竟将她母亲也复活了!
雪琉璃朝她张开手臂,司荼扑过去紧紧抱着雪琉璃。
——
北极山。
蓝光一闪,自虚空之中走出一人,她蓝衣,赤足,墨蓝的眸子,墨发间掺着蓝色水晶发丝,眉目清冷,王者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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